关帝庙前银杏树下的空地此时已被一字摆开数张长桌和炉子,奶奶几人正在这临时的案台蒸屉、炸锅、卤罐间忙碌着,老远就弥漫来阵阵炸卤肉香来。
“姥姥!”“奶奶!”隔着老远安安和妮妮就叫喊着奔向照看着卤罐的十九婆。
“慢点!慢点!小祖宗们,这卤汤热油的,烫着了可咋整。”十九婆忙迎过去一把揽住两小鬼,可不敢让他俩跑进后面碰着炉子啥的。
“姥姥,姥姥,把嘴张开,舅妈给的糖,可甜了!”妮妮依偎进蹲下的十九婆怀里,剥开一颗自认为最好吃的糖硬塞进十九婆的嘴里。
安安也钻进十九婆另一边的怀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十九婆嚷到:“奶奶,奶奶,快帮我剥花生吃。”
白日走向后面,放下路上从有了糖果花生,不再稀罕猪油渣子的两小鬼手里忽悠过来的猪油渣子吃剩下来的小碗,抓起案台上炸好的花生、兰花豆就往嘴里塞,可惜白日最爱的红薯丸子、藕夹、酥肉都还没有开始炸。
“手都不洗就抓起来吃,中午你姥姥那还会缺了你吃的?一回来不知道帮着做事,就知道吃,还是丫头好,你看青雨比你小那么多,天天帮你三奶奶多少忙,哪像你,不在外面闯点祸就阿弥陀佛。”正炸着用去皮猪肥膘切夹刀片加上一坨红豆沙再裹上面糊炸出来的本地特色小吃肉夹的奶奶瞪着白日训斥到。
“我妈和大舅一中午都板着个脸,跟谁欠他们二百块钱似的,谁敢放开了吃呀?咦?青雨呢?怎么人都不在,跟三爷去哪了?”白日这会儿又溜达到十九婆刚卤好的菜盆前,翻找着,拿出一个卤鸡脚啃起来。
“长吟子领着春雨和长扬子去河边抄抄小鱼小虾去了,你待会去河边寻寻,差不多了就让他们紧着回来,河边风大,这天儿冷,别搁那紧呆着。”一旁正包着包子的三奶奶随**待到,白日应了一声,走过去从蒸好的包子里挑了一个肉丁马齿苋的吃起来,这还是春上白日几个一到周末天天被赶到野地里挖回来奶奶焯水晒干的。
“唉!唉!唉!你们两个不许去,河边有水猴子,专抓小孩子。你三爷爷在后院剥黄鼠狼子,快去看。”听见白日要去河边找抄鱼的众人,两小鬼忙钻出十九婆怀里,想要跟去。
“三爷笼子里又进黄鼠狼子了?我去看看先。”今年也不知道咋回事,村里黄鼠狼子闹得特别凶,家家户户鸡鸭夜里没少被祸害,要不是养着的那些鹅和狗,只怕都被祸害绝户了,本来春晓姑姑今年打算带在沪上谈的朋友过年来家认认门,三爷爷就心血来潮说给三奶奶整身黄鼠狼皮子大衣,也不管得凑多少只才够一件大衣的料,是不是赶得急,就定了几十个机关笼子,到处下,隔三差五的就有几个笼子里有货,不过也常有浑水摸鱼的刺猬和老鼠被关进去,对于抓黄鼠狼子这事儿最积极响应的非老道莫属,这做皮子用的全是身子上的皮毛,老道看上的是那黄鼠狼子尾巴上的毛,打算收集了好好做几只狼豪毛笔,而白日也是举双手支持的,从小见惯了关帝庙后面洞子里墙壁上挂满的祖辈猎回来的各种装饰用的山兽野物头骨,白日也喜欢上收集小兽头骨,不过都是着刺猬,野兔,鸟类的头骨,这黄鼠狼子的头骨,自然也是要来者不拒的。
也不管屁股后面紧跟着的两条小尾巴,白日自顾自地跑向三爷那边屋后小院,只见两只已被摔死的黄鼠狼子被吊在院里树上,已经剥好了一只,三爷正用小刀割开另一只的嘴唇,然后顺着皮下油脂层,边剥边外翻,切断鼻骨、耳骨、眼睑、肛门和四肢腕骨,将整张皮筒子不开一处刀口地剥下来塞满稻草撑起来风干,等待到时一起硝制。
“你小子还敢来,昨儿是不是你偷拿的贡桌上的贡果?”妈呀!老觉得脑子里忘了啥重要的事儿,原来是这个呀,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吗?
“那个,三奶奶让我去河边寻春雨他们几个呢,等我回来帮你找找看庙里是不是又闹耗子了,这村里没人养猫,黄鼠狼都让你俩抓绝了,这老鼠又开始出来蹦弹了。那个,三爷,黄鼠狼子头记得帮我留着着,别给扔了。”此时不遁,留下等死,白日忙不顾着身后还在叫嚷着的老道,又在前面拿了着吃食奔着河边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