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看了看水妹子的行进速度与距离,回头将猪头和腰子挂在塘边的一株野枣树上,转身跑向藕塘另一边的一棵大柳树,那是一棵不知何时已被掏空的只剩外面一层仍然还生机勃勃的坚强之树,白日过来可不是瞻仰它的神奇的,而是一头钻进树洞很快又出了来,手上还多了一把刀。
准确来说那只是半把刀,一段粉笔擦宽,小臂长,带有一边两道紧凑而又平齐的血槽的刀尖部分,那是之前白日挖葛根时挖到的,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半部分,没有护手、刀柄和刀壳,也不知道刀的本事长度,连所识渊博的老道和三爷也说不清哪个年代什么制式的刀,反正不是白家老祖宗那时候的,那会儿刚有钢铁,可打不出这精致带血槽的刀。白日哪管那么多,就给它安了个所知最响亮的名儿――屠龙刀。
男人一但手上有了把好刀,总想削砍点啥以彰显它的威力,虽然白日这刀只有半把,但在后端缠上些布条,一样能削能砍。当然没谁去傻到找棵一人抱大树废力气,也没谁会砍山上那些生长缓慢坚实带韧性的树木找不快,自然是找手臂粗的白杨柳木之类,一刀斜砍下去,立马树分两段才够痛快,可白日痛快之下,一不小心把十六叔家银杏苗也给顺手砍了,自然不敢再把刀带回去了。
白日拿着刀回到山枣树处,小心点在猪头脖子处割下一条条肉丝,用一旁地里搭菜架用的竹竿劈成的竹签串起来,回头对刚走到身前的水妹子道:“你在这等我吧,我把东西放下拿点盐和火柴就回,咱们一会烤肉吃。”
“嗯。”水妹子白日递过去的刀,微微带笑地应道。
“对了,先捡点柴苗。”已经奔出老远的白日突然想起,忙向身后交代一声又加快脚步向庙里跑去。
如今的关帝庙两旁各有一排整齐的院落,院落两旁各有一大块道场,老道住的那边建有做法事的祭坛,而三爷这边是个练功场,摆着些沙袋架,石锁,兵器架之类的,平时村里人从小就在这习武。作为现任族长,三爷把这教头的活儿派给了不善言笑的白春雷。
两边道场边的山崖也被开出了台阶,老道那边在后山弄了块药圃,三爷则是种了些果树,树下是三奶奶的小菜地。在两边崖下台阶处老道那边建了间药铺,平日里研制些滋补药方,搭配泡制些药酒,也帮村民看看病啥的。三爷那边除了他平时鼓捣些小玩意的工具房就是三奶奶的鸡舍了,要说这关帝庙唯一没变的,就数庙前那不知活了多少年,两三人抱粗的两棵银杏树了,当年差点被宵小之辈砍去支援大炼钢了。
白日来的庙前,这两老头正一壶清茶,一盘残棋下的不亦乐乎,头也不抬,由着老道那师侄派来照顾他起居的徒孙长吟子接待,整治那些吃食。气的白日气不打一处来。三奶奶一早带着老道另一个小徒孙长扬子,去镇集上买明天酥炸腌卤的用物,连白春雷收养的才十岁大的白青雨都知道帮着照顾十九婆家的小鬼头安安和妮妮,让十九婆能一早帮着白日奶奶和老妈忙到现在,这两老头可好,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顾。
白日气冲冲地拿了火柴和盐,又顺手从关帝像前供桌上顺了两个苹果向藕塘处飞奔而去。
水妹子那边已经拾取了一堆干芦苇菖蒲杆叶了,白日忙在塘边拾取了些石块,选了处平整处搭了个小石灶,取了些杆叶塞进去点燃,忙在熏灼之间眯着眼泪直流的双眼,将已撒好盐的肉串插在石缝上让它们接受灼烤,自己忙逃向水妹子所在的上风口。
“噗!白……白日哥,你……你……噗、噗……”水妹子指着白日的脸强忍着笑,却话也讲不清楚了。
白日摸了一把脸见满手的炭黑,心中自是明白了咋回事,忙小跑下放干水的荷塘,只是塘里还留有低洼处留着些不够大的鱼苗供来年喂养,白日忙寻着晒得坚硬的地块落脚,用水坑里的水洗了把脸,也不顾坑里惊得鸡飞狗跳的鱼苗,忙回到石灶处。
本担心着走开一会儿会不会烤焦了,谁曾想那杆叶这么不经烧,早化成炭灰了,可上面的肉却还是半生不熟,想了想,又从旁边地里又拔了几根枯竹竿,用脚踩碎码在灶里新加的杆叶上点燃杆叶,一阵烟熏火燎之后,竹竿也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所幸竹竿并没那么不经烧,也没那些个烟,添加几次后,眼见着肉丝冒出一丝丝热气,肉色开始变白,表面串出一串串晶莹的油泡,慢慢地汇成油滴顺着肉条向下滑落,滴在灼烫的石块上激起阵阵油雾与烟尘,在这连绵不断的丝丝声中阵阵肉香泛起。
“有点腌咸了。”白日尝了一口刚拿起的肉串。
“恩,还好,咸的不算厉害。”水妹子也尝了口白日递给她的肉串安慰到。
“只有咸味,不像炒菜那样很多种味混在一起让人吃的舒服,而且这肉吃的还有点干巴巴的发柴。”白日细细品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有点发干发柴,不像炒菜那么嫩滑。”水妹子也确认了白日的观点。
“我一定会烤出最好吃的烧烤的。”白日坚定地立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