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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秋祭月(1 / 1)

《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叶家先祖建国大雍后,秋祭月便与春祭日、夏祭地、冬祭天相对,列入皇家祀典。

太-祖更是在帝都永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修建日坛、地坛、月坛、天坛,用以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典礼。

祭月”本是定在“秋分”,因着这一日未必有圆月。而祭月无月则大煞风景,是以后来就将“祭月节”由“秋分”改至中秋。

当年,第一任永宁公主叶茵来到建兴,太-祖特许永宁王府,可以亲王之礼进行四祭仪式,同时拜祭祖先。建兴四祭,以祭月最为盛大。

后来,为皇家所奉行的祭月礼仪,也逐渐流传至民间,尤以帝都为盛,虽不及皇家典礼庄重宏大,也别有一番趣味。

近几十年,每到中秋,永宁赏月之会,倾城人家子女,不以贫富,年满十二三者,皆以成人之服饰登楼或在中庭拜月,各有所期:男子愿早步蟾官,高攀仙桂,女子则愿貌似嫦娥,颜如皓月。

祭月礼,古来多为皇室女子主持,但当今永宁王府无公主诞生,待到叶曜的母妃叶灀去世,年年的建兴祭月,便由永宁王叶曜主持,距今已有七年。

祭月礼前一日,了结了戏楼命案,叶星璨便随叶曜一同去往太乙坛,只见周边上百只祭羊已经摆放整齐,叶星璨想到,“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便是了然,直问叶曜祭祀结束,这些祭品还是送去给端雪铁骑开荤吗。

叶曜笑道,那帮小子已经等了大半年了。

叶星璨觉得,还是端雪铁骑命好,春天有祭牛吃,秋天又有祭羊送去,不禁说叶曜偏心。

叶曜也不反驳,直问她,今年可否陪自己一起完成祭月礼。

叶星璨不禁脸红,只说当年老王爷杨素也未和阿娘(永宁公主叶灀)一到,自己怎生好意思。

叶曜听着叶星璨将两人比作了父王母妃,心里便是开心,见她害羞,也不再强求,说道,“古来传承,这祭月礼本就应由皇家女子主持,待成婚后,还是交给你的好。”

叶星璨听着“成婚”二字,便是发呆,只觉得总有什么隔在这两字之前,却又说不清缘由,只好转过身去。

祭月本应在戌时,月出之时,但因戌时天已将黑,用以祭祀的太乙坛周边环境复杂,连年遇到刺杀,是以八十年前,永宁王府将祭月改到了巳时,只说心诚则以。

前一日,叶曜便沐浴更衣,甚至难得焚香,建兴大小官吏更是一一效仿,就连围观的民众也是,要求虽是不严,但也必须做到十二忌。

一忌意不诚笃,二忌仪度错乱,三忌器物不洁,四忌生气口角,五忌衣冠不整,六忌闲谈外事,七忌喜笑无度,八忌长幼无序,九忌投犬顿器,十忌刀勺声响,十一忌内祭未毕,不洁出屋,十二忌外祭未毕,不洁入屋。

第二日一早,叶曜着圣上所赐紫金蟒袍等在叶星璨闺阁外,虽叫蟒袍,却不同于普通亲王的四爪,是钦赐的五爪蟠龙纹章,被初升的朝阳染得粲然夺目。

叶曜暗思祭礼时阿璨身边侍卫人选排布,突然见“星月阁”房门打开,只见叶星璨为搭配紫金蟒袍,特意换了一袭淡紫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又以金银丝绣着百鸟朝凤,每羽翟凤毛上具是细小而浑圆的珍珠和翠玉,紫衣外罩了金黄色的云烟衫,点缀连珠团花锦纹,腰间是细细的紫丝串珠流苏,优雅华贵。

再向上看,云髻峨峨,所戴着却只是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真是十五岁及笄礼时,叶曜亲手为她带上的玉簪,簪上凤凰欲翔于九天。

脸颊也略施了粉黛,娇媚如月神,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叶曜自是知道阿璨的美,特别是这次回来,又长了两年,正是女子最美的时节,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日常习惯了她黄衫简装、不施粉黛的模样,今日见到这般盛装打扮,竟是呆住了,直直的看着她,一眼也不愿错过。

叶星璨难得穿着如此正式,只觉得满身束缚,但想到祭月礼郑重威严,也只好忍着性子由着婢女们装扮。

出了房门,见到叶曜就立在门口,头戴鎏金白玉冠,身着紫金蟒袍,眉如刀削,杏眼冷亮却含情,因着战时习惯,背脊挺拔,薄唇紧抿,眉头依旧微蹙,冷肃威严,气度雍容,隐现一丝睥睨众生的气势。

叶星璨怔怔望着他,沉溺在他温柔目光中,一时间忘记了言语。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叶曜被看得啼笑皆非,当着左右侍从又不便言笑,只能稳了稳神,淡淡道,又在琢磨什么?

叶星璨正色叹道,“老是冷着脸皱眉,可惜哥哥这般好相貌了也不知还有无女子暗暗仰慕啊?”

灵香默默退在一旁,闻言不禁掩口失笑,也是好奇地看向王爷。叶曜竟觉面上隐隐发热,重重咳了一声,又不便当众发作,只得转过身去掩饰尴尬。

叶星璨却是不依,又绕到身前,笑着踮起脚,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你看,都抚不平了。”又是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这身也好看,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当年父王赐的白金蟒袍,更显得哥哥长身如玉,清峻高华……”

不等夸完,便被叶曜揽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叶星璨头顶,声音愈加低沉迷醉,“阿璨,我的阿璨……你让我如何还能放手……”

叶星璨被揽得紧了,便有些喘不上气,听着耳边叶曜所言,脸上却是发烫,只觉小鹿乱撞,一颗心越跳越快。

跟在身后的祭祀眼看时间不早了,又不敢开口提醒,只好不住咳嗽,希望王爷记起还有正事。

叶曜不得已放开怀中人儿,两人携手出府,上了马车。

待到了太乙坛,建兴大小官吏早已列在祭坛两侧,大雍以左为尊,祭祀礼历来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但西北边境常年征战,建兴祭祀,则是武官在左,文官在右,可见仰重不同。

柳清让随文官列于右侧,离得远了些,看不真切,只觉得一身宫装的阿璨,温婉大气,雍容华贵,这才觉得,眼前之人不是落入凡间的仙子,真真就是当朝大雍公主。

又见只见永宁王和阿璨一起行至祭坛,两人皆是紫金装扮,很是登对,心里更是酸涩漫溢,不是滋味。

远处的建兴民众难得见到永宁王,今日,身边又是已经两年未曾现身的悯长公主,都是兴奋,待到平身后,不禁左右张望,只觉自家王爷和王妃真是龙凤相配,天作之合,地做之美。

叶曜安顿叶星璨坐于祭台左前方,便缓步走上祭坛,向西跪拜。祭月礼开始。

第一项是迎月神,燔柴炉内升烟火。在大雍子民看来,天神在上,非燔柴不足以达之,燔祭时烟气升腾,直达高空,可以将人间敬意传于上天诸神。

第二项则是奠玉帛,即向月神进献玉、帛。行礼时由大祭祀导引叶曜盥洗后至神位前行三上香礼,再与月神牌位前行敬献礼仪,呈进玉帛。

第三个步骤是傩礼,也是建兴民众最喜观之礼。只见永宁王拿起祭祀呈上的白玉傩面,带于面上,礼乐起,十二个白衣祭祀也是带上傩面,步上祭坛。

叶曜居中而立,随着乐点踏歌而舞,用于祭祀的《九段锦》竟被永宁王舞的洗练硬朗,气势逼人。若不是身后十二祭祀跳的婆娑轻曼,单看叶曜,举手抬足英姿风发,干脆果断,竟是宛如军人阅兵。

明明台上十三人,却觉得这是一个人的舞,竟有马踏清秋的飒爽与雄劲,隐在面具后的双眼却是犀利如鹰,顾盼如同烈火交错,冽冽令人不敢逼视。

不光是台下群臣和民众,叶星璨也是看着呆了,只觉得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好像两年前的祭月礼,他还不曾踏歌而舞。

又似乎看到了这几年在战场厮杀的哥哥,狠厉却孤独,英雄铁血,踽踽独行……渐渐,步调减缓,叶星璨内心深处的痛却愈深,好像有什么一滴滴落在心口,只想看看面具后那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容,问他一句,如今,可好?

柳清让也是被台上踏歌而舞震惊,大张着嘴巴,回不过神来,僵在当场。又想起自己也曾有幸参加了惠宗继位后的第一次春朝祭日,皇家威仪、仪仗联排、大气磅礴,却没有此次震动人心,看着台上永宁王,又看台下西北众将、建兴民众,突然明白了永宁王府的坚守与稳固,于西北民众,皇天后土,皆是永宁王府。

正当众人沉浸在傩舞的恍惚中,叶曜却感觉到一丝凌厉的杀气激射而来,手腕一转,挥掌劈向虚空。身影如同电光般穿行,抬手接过杨俊抛来利剑,横封斜掠,斩向虚空。

这剑虽非叶曜佩剑,却在接手后,寒锋尽长,发出逼人剑气,对上对方所射箭羽,剑气对撞箭尖,光华四射。

十二个祭祀也早已摘下面具,持剑以对。

叶星璨心惊,不顾身后侍从阻拦,便扑上祭台,只见又有三箭射来,其中一箭直对叶曜脸上的白玉面具,刹那间,面具迸裂,叶曜却是一动不动,黑色的长发散开,面容肃杀,宛如战神。瞬间又向前一步,不退反进,一个侧身,将叶星璨挡到身后。

柳清让也被这出惊到,见到阿璨已经上了祭台,心里焦急,准备也冲上去,却被身侧官吏挡住,官吏很是淡定,只说这是祭礼的一部分,近几年都有,不用担心。

柳清让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兵士朝着对面角楼围剿,民众似是都很平静,不禁诧异,还能这么祭祀,是顺道刺杀演习吗?

又见箭羽不再射来,永宁王也带了叶星璨退下祭坛,进了马车,心里虽是纳闷,悬着的那颗心却也莫名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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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备注:

《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

宋代金盈之《新编醉翁谈》记载:“中秋,京师赏月之会,异于他郡。倾城人家子女,不以贫富,各有所期:男则愿早步蟾官,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颜如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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