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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二回 太子观灯游四门 真人显圣度三番(1 / 1)

话说太子欲携香娘往市中观灯,前来请示父皇。国王闻言,哪里肯应?乃正色道:“汝乃东宫储君,香娘乃日后国母,不可夜出宫外。倘有疏虞,如何补救?”太子乃道:“我等扮为乡民,便可不露形迹。又有恩师郑太保相随,足保周全,父皇可放宽心!”国王无奈,只得依奏,又加派四名侍卫乔装改扮,暗中跟随。太子、香娘大喜,众人遂都换了乡间布衣,乘着初月,径出南兴门。自有四名侍卫暗中随在左右,毋庸细述。

话说太子五人出南兴门,行至南街,但见:

七彩花灯高挂,五色焰火喧闹。二龙戏珠坊顶,百鸟朝凤枝头。欢天喜地万民乐,望月对饮醉不休。

太子五人观玩多时,心欢意畅,遂信步走去,不觉间转过东街。只见几个人醉眼朦胧,行路东倒西歪,已是烂醉。手里却兀自拎着酒壶,不肯枉费一滴,走几步喝一口。嘴里污言秽语絮聒不住,行人侧目远避。后终酒逸人倒,躺卧街头,不省人事。太子见状,叹道:“堂堂七尺之躯、率性男子,终被这口黄汤所误,成了个无魂活尸。岂不可叹?”五人嗟叹一番。

五人方转过北街,只见人潮攒动,一时拥挤不开。太子不知何故,郑才禀道:“离此不远处,乃是烟花柳巷,至晚方才纳客,以此争相前去,唯恐迟了。”太子闻言,深以为非。遂加快脚步,引着香娘众人在人群中穿行。行未多远,只见前方有二人揪打在一处,头破血流,兀自不肯歇,观者围了数重。太子问诸观者,始知这二人为一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起先只拌口角,后来竟致动手,扭打出街市,两下俱不肯罢手。太子闻听,摇头叹息道:“铮铮男子终日为美色所迷,以图片刻欢乐,以致失了理智、乱了方寸。岂不可悲?”五人叹息一番。

五人挤出人群,转过西街,只见一人被数人拖翻在地,拳脚相向,一阵乱打。那人被打得死去活来、呼天叫地,口中不住讨饶,那数人怒气正盛,哪里肯歇?旁有数十人立住脚围观,指东说西,却并无人劝。太子大奇,复问及围观者,方知那几个乃是行商之人,偶结伴打街前过。不合被地上那人偷了其中一人钱袋,众人发觉,将这盗贼追赶,夺回钱袋。并因盛怒,将这盗贼围打,若不停手,怕要闹出人命。太子闻听,复叹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起盗心或贪婪敛财,皆可谓为财所迷,终将为财所害。不是失了志气,便是丢了仁心,至时后悔不及。可怜!世态无常,不如意者常有。若妄动无明之火,不但伤身,更兼害物,可谓两败俱伤。可惜!”五人尽皆慨叹!

话说太子五人复取路转回南街,太子因有感触,见那彩灯花烛顿失光彩,不比先前。不禁长叹一声道:“如何能令天下苍生免得酒色财气四事,则我宁不为君!”

且不言太子感叹,却说妙乐真人在空中,见太子业已成婚,红尘沾染渐深。自思若不及时点化,度他修行,恐破金身,则难还原矣!适闻得太子感叹,要脱酒色财气。真人叹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遂摇身一变,化作一道人,降落云头。

话说太子正感叹间,只见一道人迎面而来,上前打稽首道:“贫道闻公子方才所叹,说要脱酒色财气四事。莫非要求得解脱之方?”太子见道人鹤发童颜、净袜云履,手执拂尘,一派仙风道骨,料非凡俗,乃施礼道:“仙长见问,在下故知仙长必有此方!”道人笑道:“公子果然机敏超凡!贫道确有此方也!”太子乃大喜道:“敢请仙长明言以教!”道人捻须笑道:“公子莫急!贫道有歌一首,且念与公子听。”太子应道:“愿闻其详!”那道人即作歌道:“道最玄,道最精,一片静心清。闲去三山五岳逛,闷来五湖四海游。食松花柏叶延年久,饮甘泉天露脚步轻。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潜运功,莫迟疑。有朝一日,跨花鹿谒紫府、骑白鹤朝玉阙。此方是:避樊笼之酒色禁锢,脱俗网之财气扰攘。”

且说当下太子听道人作歌罢,闻歌中词意分明是教他出家为道,修行玄真。遂故问道:“仙长莫非是教在下出家修行?”道人闻言,大笑道:“公子参明其意,乃是与道有缘,何须多问也!”不待太子回言,身边早恼了郑才,拔剑喝道:“好个妖道!元宵佳节、皇城禁地,岂容得你这厮妖言惑众!再不速退,管教你人头落地,悔之无及!”那道人从容不迫,乃道:“贫道只是据实而言。不离俗世,怎脱酒色财气四事?实非入道修行不可!况适才贫道并无片语劝诱公子,乃是公子自悟歌意,何谈妖言?而我道门正是世间至真正道,何谈惑众?今若能了悟前非、看透红尘,而一旦入我道门,岂不美哉?这位好汉莫要徒恃凶暴,错怪好人!”郑才闻言,咬牙恨道:“好个巧言之徒!这等妖道若不早除,恐贻害无穷也!”言未毕,挥剑砍来!太子与香娘众人赶忙拦时,已是不及。

只见那道人笑一声,将手中拂尘一甩,寂然不见!郑才见状,一时惊异,擦眼细看时,哪里有道人踪影?众人尽皆大惊!正在没理会处,只闻空中传来话音道:“道言不尽,其真在心。若能守一,大道必成。富贵有终,兴衰无度。如弃贪恋,灵明不昧。”言毕,化道金光而去!众人又皆大骇!太子见状,乃大喜道:“此真乃大罗金仙也!”遂与香娘望空礼拜。

那郑才终是绿林出身,怎肯信这虚玄之事?因怒气不息道:“世间教派纷杂如云,各教俱言自家为真,其实孰真孰假,哪个能辨?大抵邪教多如牛毛,正教只凤毛麟角而已!与其误入邪教,毁了一生。不如安守本分,做个正人便了!”太子闻言,便笑道:“据恩师所言行事,虽然无过,却也无功。所谓天道循环,世事无常,一旦不虞,悔之何及?”郑才应道:“生老病死,乃世间万物之常,何悔之有?”太子微笑不答。含梅努着嘴道:“今夜良宵美景,本待好生瞻仰京城灯会气象,不意教那妖道搅闹一番,好不晦气!”香娘见含梅出言无状,遂嗔道:“梅儿,休得胡言!方才那道长分明是位真仙,况且所言玄妙。如何呼为妖道?”含梅见香娘生嗔,便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当下众人觉一时无趣,遂复返东宫。郑才引那四名侍卫告退,自去复命不提。

单表太子自从回宫,闷坐房中,似有所思。香娘见状,乃屏退含梅、巧莲,向前问道:“玄哥哥,莫非是闻那仙长所言,而有所思么?”太子见香娘一语道破,乃笑道:“知我者,香妹也!”因又皱眉道:“本王自思天下黎民,为衣食所累,怎脱财气?为性情所羁,怎脱酒色?便待父皇千秋后,本王继位,纵使恪守兢业、贤德勤勉,也不能为世人免得此四事。则吾为君何益?”香娘便道:“玄哥哥所言,虽是有理,却有偏颇。”太子问道:“有何偏颇?”香娘乃道:“玄哥哥既知人生在世,必免不得酒色财气,却因何硬要去免?只此便是偏颇也!”太子闻言,沉吟不语。香娘复道:“为君之道,任贤远佞、勤政贤德、赏罚分明,则百姓称颂、万民乐业,是为得民心。如此纵不能使酒色财气尽免,却也可使黎民清心寡欲,国泰民安。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太子闻言,乃叹道:“香妹所言,虽合情理,却并不长久。纵使本王日后勤政任贤,若后世子孙不肖,一味昏聩,致使黎民倒悬、天下大乱,则将奈何?”香娘道:“若如此,则乃后世之过,非汝之失也!”太子虽微微点头,心中却无以释怀。无奈只得将出家的念头暂且搁下。当夜二人熄灯安寝,不在话下。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间,到了三月天气。忽一日,太子乃对香娘道:“香妹,目今春暖花开,今日去御林苑中赏玩一番如何?”香娘大喜道:“当真闷了数月,若能至御林苑中观赏群花,岂不美哉?”遂欲唤含梅、巧莲同往,太子乃止住道:“梅儿、莲儿终日侍候,甚是劳苦。今日便让她二人歇息一日,也未为不可。”香娘乃点头称善。

话说太子与香娘,不带从人,二人携手望御林苑而来。到得苑中,只见百花齐放、鸟语花香,望之令人心怡。太子携香娘玉手,喜笑颜开,缓步而行。不觉间行至一处,却是一片桃林,只见那桃花开得正艳,触目一派嫣红。二人大喜,遂步入花丛中赏玩。却见太子突地转到一株树后,隔着花枝,满脸郑重道:“小姐容禀:在下名唤玄元,家世虽不便明言,却是门楣端正,小姐不必疑虑。敢问小姐芳名?”正是依着当日二人在桃园初次偶遇时的口吻,一些不差。香娘当下抿嘴笑着道了万福,也依着当日口气应道:“奴家姓李,小字香娘。方才梅姐姐言语冲撞,还望公子见谅!”言毕,二人相视大笑。

太子与香娘正观玩的尽兴,霎时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前草木皆朽、花树尽萎,一片衰败凄惨之象。太子见此巨变,乃大惊,忙将香娘护住。却见香娘容颜忽变,乃大惊失色!但见:

脸老面灰皱纹叠,一头银发蓬槁枯。

口角流涎牙尽脱,二目珠黄眼神离。

那香娘看太子时,也非本来形貌,亦大为错愕!但见:

白发银须似枯草,一躬驼背如弧篷。

手颤腿抖堪筛糠,三魂七魄若不守。

二人皆大惊,正不知所措。只见一道人由空中飘然落下,立于面前。太子与香娘强睁昏目看时,见这道人非别,正是元宵之夜所遇之仙长,遂求搭救。那道人见了二人形容,乃叹口气道:“世间荣衰本须臾,乐极生悲原不差。若能尽抛形与色,任凭乾坤颠倒乱。”太子闻言,颇有所悟,遂不以形貌为意,心下一时豁然。须臾,只见草木复苏、花树依盛,二人形貌顿复。太子、香娘心下大喜,拜谢救拔之恩。道人捻须大笑道:“此乃二位与道有缘,心清而自解虚幻也!与贫道何干?”

太子方要询问道人仙号、洞府,只闻一阵嘈杂呼喝之声,渐次逼近。及看时,原来是数十侍卫突见御林苑上空黯淡无光,一团黑云罩定,遂急来查看。道人见侍卫抢入来,遂足下生云,腾起在半空。放出万道霞光,照耀御林苑中光怪陆离。众侍卫见状,尽皆大骇,罔知所措!太子遂率众望空礼拜真仙。那道人于霞光中道:“早弃富贵之虚幻,遽列天庭之仙籍。”言毕,化道长虹而去!

太子见道人复去了,心下颇为懊悔,无奈只得遣散众侍卫。且不提众侍卫尽皆惊异,竞相谈论。只说太子与香娘返回东宫,含梅、巧莲出宫门相迎。太子、香娘遂至宫中坐定。含梅是憋不住话的,她见太子、香娘面上并不甚乐,遂不禁问道:“殿下、娘娘有何事烦心?”太子遂将上项事诉说一番。含梅闻言,不合说道:“这野道怕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来皇宫撒野!皇宫禁地怎容得这等妖人胡为?”巧莲见含梅口出不逊,唯恐她复受责难,遂在腰里暗推了一把。含梅言语不知检点,及被巧莲一推,又见太子、香娘各把眼来瞪她。情知失语,遂住了嘴,垂头不语。太子亦不加责。香娘将手一挥,梅、莲会意,退出房外。

当下太子道:“那仙长所言一些不差,世间风云变幻莫测,荣衰只在呼吸间。若不及早跳出樊笼,唯恐一旦祸来,难逃劫难!以此论来,唯有入道修行,方免此祸。”香娘道:“玄哥哥所言不无道理,但父皇已年近花甲,唯有一子,只指望你承续大统。汝此时若弃国而去,使江山无继,是先背不忠不孝之名也!望玄哥哥三思!”太子闻香娘所言,只得长叹一声道:“香妹之言,也颇有理。吾已晓此中利害也!”香娘点头,暂且不提。

却说郑才因有公干,方回宫复命。忽闻得三五个侍卫讲谈甚仙道显圣等情,郑才料到必有缘故,遂将那侍卫唤至面前相问。那侍卫不敢隐瞒,便将御林苑中道人显圣之事述说一番。郑才闻言,心知必是元宵夜间所遇之道人。遂忙奔见国王,先将公事复命。次后便将元宵之夜道人弄玄虚以及适才侍卫所言相告,并言太子似有出家之念。国王闻言又惊又怒,遂下旨:“发下海捕公文,各处画影图形捉拿妖道!”

圣旨已下,国王暗思:“玄儿若果一心决意出家,那当如何是好?宜早日禅位,庶几无虞。”遂急召遣之、士荣与郭春入见。不一时,三人皆至。国王便动问遣之道:“王爱卿去年曾言无有禅位登基之吉日,不知今载可有?”遣之禀道:“陛下不问,微臣亦必来禀明。微臣推演易数,又观天相,已得一诸事皆宜之上佳吉日也!”国王闻言,大喜问道:“是哪一日,爱卿速言之!”遣之道:“便是九月初九日也!此日乃黄道吉日,自不必言。更兼乃重阳之日,重阳正应在陛下与殿下身上也!岂有不吉?”国王、三师闻言,皆拍手称赞。遂颁下旨意,诏告天下,言九月初九禅位于太子。此旨一下,天下震动,百姓奔走相告。

话说太子突接圣旨,内言九月初九父皇禅位于己。一时不知是忧是喜,只怔怔出神。香娘只把些言语来劝慰,又道:“现今圣旨已下,我等岂能违命不遵?”太子闻言,也知父皇心意已决,难以更改。遂索性一心助父皇处理政务,整日焉有闲暇顾及他事?国王、皇后见太子奋发理政,心下喜慰。

所谓光阴似箭,不觉间已至九月。皇宫内外,上下皆在打点禅位大礼,哪个敢怠慢?太子诸般事宜,皆遵父皇旨意,不从违拗。却说九月八日依例当行郊礼,是日平明国王与太子率文武百官出南兴门,前方有五百仪仗导从,浩浩荡荡赶往南郊。行至半途,行队忽止,国王正不知何故,只见前导官匆忙来报道:“前方有一道人闭目端坐于当道,阻住去路,军士呼喝驱逐,并不理睬。微臣不敢擅专,特来禀报,乞陛下定夺!”国王闻言,大怒道:“是哪个野道,目无王法,竟敢阻拦圣驾!”遂弃銮舆,换乘逍遥马赶奔前队。太子闻有道人阻路,心下暗道:“莫不是那位仙长?吾须当往查看虚实。”遂跨乌骓马跟了父皇前来。

且说国王怒冲冲赶至前方,果见一道人鹤发童颜,宽袍大袖,手持拂尘,闭目端坐,如木雕泥塑一般,纹丝不动。国王见道人有超凡脱俗之相,不禁肃然起敬,登时怒气消了三分。遂下马,动问道:“敢问道长,因何端坐道中,阻住寡人去路?”那道人知国王见问,遂睁二目,拱手作礼道:“贫道无他故,只因见太子殿下走错路头,欲来指引殿下迷路也!”国王闻言,因笑道:“道长差矣!寡人与太子今日欲行郊礼,此正是往南郊祭坛之正道,况有前导官引路,因何会走错路头?何须道长指引耶?”道人亦笑道:“前导官只能指阳间今生之路,贫道来指殿下阴间来世之路。须知阳间之路若错,阴间之路必危。”国王闻言,因皱眉道:“所谓阴阳之事,本杳杳冥冥,何能准信?”道人言道:“陛下若不信,贫道却有证见,可唤殿下近前来。”国王疑惑,扭头见太子立在身后,只得命太子上前。

话说太子在父皇身后看的真切,见那道人非别,正是先前的仙长,心下不知该忧该喜。及闻得道人相唤,遂走上前来,施礼道:“不知仙长相唤,有何见教?”道人稽首笑道:“殿下别来无恙!不知殿下可知前生、后世之事乎?”太子应道:“不知。”道人微笑道:“欲知之乎?”太子回道:“正要请教仙长!”道人乃道:“可命取水一盆,照之便见。”国王命侍卫官取随驾御盆盛水,放于道人面前。道人请太子往水中自照。太子一照,见水中一员天将金盔金甲,身披玄袍,玉颜美髯,好不威严。道人问道:“殿下照见甚人否?”太子回道:“见一金甲天将。”道人请太子复照。太子又照,见水中一位仙人面如满月,龙眉凤目,钳发美髯,好一派仙风道骨。只是这仙人立于歧路道口,欲前又止,犹豫不进。道人问道:“今番照见何人?”太子应道:“是一美颜仙人,立于歧路道口。”道人复请太子自照。太子只得又照,今番见水中只一头牛,在田中耕作。道人复问道:“殿下今次照见甚物?”太子不解道:“今次无人,只有一牛在田中耕作。”道人问道:“殿下解之否?”太子回道:“不解。还望仙长明言以教!”道人遂道:“殿下乃上界神将转世。殿下今生有修仙之本,立于歧路道口者,正应殿下今日之择。殿下择路若误,今生不修仙,来世即为牛矣!此水现三世之形容也!”

话说国王见道人言太子不修仙,来世为畜类,以此劝太子出家,心中大怒。只见身旁转过郑才,近前禀道:“此道人即是前日海捕之妖道!”国王闻言,不禁火冒千丈,喝道:“兀那妖道,你几次三番搅闹皇城,好生大胆!今又竟敢将太子比为畜类,岂不是毁骂寡人一般?如此无礼,该当何罪!”遂命众侍卫上前来拿。岂料众侍卫哪里拉得动,那道人坐在地上好似磐石一般,莫想撼动分毫!道人见众侍卫手忙脚乱,乃大笑不止。国王见状,恼羞成怒,命将这妖道乱刀砍死!

毕竟不知那道人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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