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呼出一口长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接着道:“闪烁着黑芒的雷宏一步一步的逼近我们。不瞒公子和小姐,我们都是十分害怕,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德摇头,叹道:“我们雷神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从来没有过胆怯之人,此刻无论是其他的什么怪物来了,我们都不会有一个人害怕,可那黑芒中裹着的是我们在族长啊,如何不叫我们胆寒。”
雷德停了一会儿,沉痛的接着道:“雷謦大约自觉身为元老,肩负重责,炸着胆子道:‘族长,我们是关心你,才来看看你的。你没事就好。’可雷宏已经不是我们从前的族长了。他不理雷謦的好意,眼露凶光,探手抓着雷謦的胸口,冷冷的道:‘我本来还要你们多活几日,等我功成之时才收拾你们,既然你们等不及了,便提前成全你们吧!’伸手一抓,竟然将雷謦的心肝抓了出来,然后放进嘴里,几口吃了。可怜的雷謦摔在地上,惨叫道:‘逃!’便再无声息了。”
雷柏听得浑身颤抖,想要反驳,却因震惊过度而说不出话来,就听雷德缓缓的又接着道:“雷謦是我们是元老,岁数比雷宏还要大,在雷神人中功力也算是非常高的,平时与雷宏过招切磋,也是有输有赢,没想到此时他连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便惨死在雷宏的手里,临死前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这固然是由于雷謦震惊过度,但我等修炼之人,遇到危险,自然而然的就会自我保护,就这样轻易的被雷宏害死了,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此刻的雷宏与以往不同,已经十分高明。”
雷德看看楚平和彩衣,埋下头道:“如此一来,大伙儿无不魂飞魄散。可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快,我们实在是接受不了雷宏的改变,一时间都愣在当场,谁也没有动。雷宏冷笑一声,探手又抓出雷烈的心脏,也是几口便吃了。可怜雷烈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便横尸地上。这样一耽搁,大伙儿才反应过来,这时才想到了要逃跑,顿时轰然作鸟兽散。雷宏吃了两个心脏,似乎也有些满足了,一时之间也没有继续抓人,只是站在那里运气,不然我想我们谁也逃不掉。当时我身受重伤,便是想逃也逃不了,自觉只有一死,索性将心一横,不仅不逃,反上前去紧紧的抱住雷宏。心中只想,好歹也要阻他一阻,让别人逃得远一些。雷兆和我是同一心思,也紧紧的抱住雷宏。”
雷德抬起头来,目光空洞的继续道:“这时其他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抱着雷宏,只觉得自己抱住的是一块寒冰,寒气不住的由雷宏的身上冒出,冻得我浑身打颤。说实话,我们雷神人生来就有先天真气,就是真正的抱着一块冰,我也绝对不会觉得冷,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寒冷的滋味。奇怪的是,雷宏竟也一动不动的任由我们抱着,而且他的身体也在打颤,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见此情景,我的求生**又起,放开雷宏,拉着雷兆也开始逃走。”
雷德说道此处,心情激动,泪光滢然:“我和雷兆都受了伤,无法驾云,只能是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的朝外面挨去。心中其实也明白,凭我们的状态,要逃离雷泽几乎不可能,这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我们刚挣扎着走到外面的大殿中,雷音和雷灿、雷骅突然又折了回来。雷音一见到我便道:‘雷德,谁都可以牺牲,但你绝对不能死,现在只有楚平和彩衣可以救我们了。你和他们最熟,赶快带着大伙儿去同心苑!这里留给我。’雷音说完冲进后面,以后再也没有出来,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楚平和彩衣互看一眼,对雷音此言均感突兀。雷德擦了擦泪水,道:“当时雷灿背着我,雷骅背着雷兆,没用多少时间就飞出了雷神殿。出来一看,大伙儿竟然都在雷神殿是上空等着我们,见到我们出来便一起护卫着我们朝雷泽外飞。我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想到雷音更是万分的难过,更是想冲回去救雷音,可重伤之后身体乏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雷德长叹一声接着道:“就在我们快要飞出雷泽的时候,雷神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一股寒气袭来,大伙儿竟然是不顾一切是将我护卫在中央,结果是人人受伤,我却安然度过这次危难。公子、小姐,你们说说,大伙儿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们是我们的希望吗?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求求两位大发慈悲,不记前嫌,救救我们雷神人吧!”
雷德说道此处,泣不成声,再次跪倒在楚平和彩衣的身前,不住的磕头。雷柏一见,也连忙跪下恳求。
楚平和彩衣互看一眼,急忙掺起雷德和雷柏,道:“你们若是不怕有更大的灾难降临,就留在此处吧。”
雷德听见楚平和彩衣已经答应了,本应该高兴,可此刻他心情沉重之极,哪里能够高兴得起来?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回想当初雷神人大肆屠杀峨眉剑仙,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今日大难临头,反而要托庇于仇人之后。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楚平没有亲历当时的对峨眉派的大屠杀,感受不深,见雷德默默无语,只道他是为了雷泽中的惨变伤心,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低声道:“后来呢?”
雷德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我们怕雷宏冲出雷泽追杀,一路疾飞,赶到了同心苑,只是见大门紧避,整个同心苑空无一人,不敢擅入,只好守在门口。承蒙大伙儿看得起我,共同推举我做了新的族长。我想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就派了一些伤势不重的人去联络往日的朋友,看能不能多找几个去处。今天联络的人全部返回,结果不言也罢。”雷德伤心的摇摇头,“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同心苑离雷泽没多远,这两天我一直担心雷宏追过来,幸好老天有眼,雷泽一直还算是平静,雷宏也始终没有出来。”
楚平霍地起立,决然的对彩衣道:“这同心苑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住下去了,洗剑园中虽然有夜星……但我们也别无选择,只有先到那里去了。彩衣,你先给雷德说说我们这几天的事情,让雷德也有一个心理准备。我去找爷爷。”
楚平走出中空林,找到在同心苑前的草地上一边闲聊一边戒备的骋翁和白俊,先简略说明的雷泽中的变化,才向骋翁提出要搬离同心苑的请求。
骋翁一听便急了,任凭楚平软磨硬泡始终也不肯答应。最后还是白俊聪明,道:“老爷,同心苑离峨眉山也不远,对我等来说,便似前庭后院一般,就算是说话大声一些,彼此也能清楚的听见,老爷若是寂寞了,尽可以到洗剑园中来,或者招呼我们到同心苑也是一样。那晚霞有备而来,和雷泽中的发生的事情一样是诡异莫测。今后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万一我们遭遇不测,老爷和我们分开居住,也可以使我们有一个求救的地方,免得被人一网打尽。”
听白俊这样一说,骋翁总算是勉强答应了楚平的请求,不过提出要张虎留在同心苑中,给自己做一个伴。认了楚平和彩衣作孙子后,骋翁最怕的便是寂寞,无论如何也要在身边留一个人。
张虎修行刚刚才起步,不可能帮上什么忙。白俊得了这个徒弟后,心中十分喜欢,对他是爱护有加,也怕他到洗剑园中有危险,更因为张虎功力未成,也不宜一直跟着自己,骋翁就是不说,他也想张虎留在同心苑中,骋翁的提议正合心愿,欣然答应了骋翁的要求。
事情决定以后,楚平去通知了众人,大家连夜搬到洗剑园中。张虎虽是舍不得师傅离开,但也不敢违背白俊的命令,只好无可奈何的留在了同心苑中。
住进洗剑园后,将众人安顿下来后,楚平和彩衣第一件事情便是带着白俊和雷德一起去查看夜星,看有没有办法可以除去心头大患。不知是为了什么,楚平和彩衣都不约而同的将这种奇怪的花朵视作了最厉害的敌人。雷德和白俊却是都没怎么将夜星当成一回事,只是出于对楚平彩衣的信任,他们还是都提高了警惕,绷紧了神经。
忙了一夜,此刻已经到了晓露湿重,天色微明的破晓时分。
山行本无雨,空翠湿人衣。剑光坪上本来就常年笼罩着似雨非雨,似雾非雾的烟雾,此刻正是晓寒湿重的时候,更似下着小雨一般,沾湿了雷德和白俊的衣服。至于楚平和彩衣,元婴初成后,身体自然有真气护佑,不需要运气,自然而然的就将湿气排出体外,衣服却是干干爽爽。
顺着石板的小径,四人缓步踏进小山峰之中,看见里面整齐的绿草鲜花,都是眼前一亮。对比外面,这里的空气出奇的干爽,蝶舞花香,静谧安详,宛似到了天堂一般。
楚平有意试验自己的功力,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闭住呼吸,反而深深吸了一口醉人的花香,自觉神智依然清明。知道通过晚霞的事情,自己的定力是又高了一层,迎着彩衣关切的目光,微微的一笑,道:“还好,这次我也过关了,不然怎么能配得上你?”
彩衣甜甜的横了楚平一眼,道:“不知道你是真过关还是假过关?照我看还是假的居多,否则为什么一到这里便油嘴滑舌的?”掉头问雷德:“雷大哥,这里的香气和你在雷宏房间中闻到的是否一样?”
哪知道彩衣简单的一句话,雷德便像受了多大的刺激一般,浑身一震,蓦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号啕大哭,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雷神人完了!雷神人完了!雷泽我们回不去了!没有雷神气,我们还能够支持多久呢?雷音,雷音,我没用啊!我对不起你啊!我们没办法保全雷神人啊!”
彩衣一看,知道雷德是受了夜星的魔力,情绪失控,忙对白俊道:“白大哥,你先扶雷德出去休息。”
可白俊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只管自己呆呆的出神。原来他常年独自一人孤军奋战,将自己的心志磨练得坚硬无比,平时最善于压抑和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上次才没有被晚霞迷惑,但夜星比晚霞高出百倍,他也不能抵挡,神志失守。
楚平摇头叹息道:“他们都中了夜星的毒,我们还是先将他们带出去再说吧。”上前去拉雷德的手,雷德摔开楚平大哭道:“我不出去,出去也是被雷宏掏出心肝来吃了,我要留在这里!”楚平手上用力,半拖半抱的将雷德带离了小山峰。
彩衣去拉白俊,白俊到是没有挣扎,顺从的跟着彩衣朝外面走去,不过却是凄然泪下,喃喃自语道:“我们都是同类,青梅和黄家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过不去?逃都逃了,还要跑回来,以至于现在被人家关了起来。”反手拉着彩衣道,“你说说,你说说,我该怎样才能救得了他们呢?我总不能违背公子和小姐的命令吧!”
彩衣暗叹一声,知道白俊不能见容于同类,一直引以为憾,虽然从来也没听见过他提起过,但心结始终未能全部解开,平时被深深的压在心底,遇到刺激便爆发出来。这种事情却不是旁人可以帮上忙的,劝也没有什么用。
雷柏是唯一没有受伤的雷神人。原想跟着楚平他们一齐进小山峰,被雷德严厉的制止后,也没有离开,一直徘徊在石板小径上,见四人刚刚进去便又退了出来,不禁大是骇异。雷德是边哭边叹,挣扎吵闹;白俊则是半痴半呆的泪流满面,喃喃自语。急忙迎上去扶着雷德,道:“怎么了?”
雷德并不领情,大力一挣,便震开雷柏。雷柏这才知道,原来雷德一直是被楚平用力的压着的,自己的功力实在差得太远,根本插不上手,不由得更是骇异,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楚平继续拖着雷德向洗剑园走,简单的道:“雷大哥和白大哥都中了夜星的毒,我和彩衣现在要到静室中为他们驱毒,不能分心,外面你暂时看着,记着不能让任何人踏进后面的小山峰中去!”
彩衣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开尚算安静的白俊,双手一推,全力设下一道护罩,打算封闭了小山峰唯一的入口。这护罩实质也是一种由真气组成的气劲,彩衣施出后无声无息的直奔石板小径尽头的山峰入口而去,刚和山峰一接触,就在山峰上一弹,又反射回来。
彩衣立刻察觉到反射回来的力道已经完全改变了性质,变得阴寒无比,又比自己刚才的护罩强大了不少,自己要抵挡也是不能,一旁的雷柏绝对无法抵挡。危急之际也来不及思索护罩何以会改变了性质,怒喝一声,跃上半空,居高临下倾尽全力发出一道炎热掌力。虽然还是抵挡不了,但可以减弱一些危害。
旁边的楚平也察觉到不妙,他和彩衣是同一心思,放开雷德,只比彩衣慢了一线,双掌一推,也是全力发出一道炎热的掌力。他是站在地上发掌,威力没有彩衣在半空中的大,却正好和彩衣的掌力一齐接着小山峰反射回来的阴寒气劲。
三道气劲相遇,发出一声雷鸣般的一声巨响,爆裂开来,声势惊人之极。雷柏、雷德和白俊都抵受不住,被远远的抛开,剑光坪上的大树也被连根拔起了一大片,周围山坡上的岩石更是簌簌落下。只有洗剑园中的石屋却是丝毫无损,足见当初建造得牢固。
楚平和彩衣虽然是离爆破中心最近,但功力深厚,都没有受伤,只是深深的感到惊惧,没想到两人合力还是没法消除被小山峰反射回来的劲力,这夜星确实比晚霞要厉害多了!看来两人合力也无法销毁夜星。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间,楚平急忙跃到雷德的身边查看雷德是伤势,见雷德已经停止了挣扎,伤上加伤,已经奄奄一息的昏迷过去。楚平连忙施救,片刻后雷德悠悠醒来,神智依然迷糊,不停的叫着:“雷神人完了!雷神人完了!”若不是身体虚弱,多半又要起来挣扎。
雷柏没有中毒,虽然也被抛开,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吐了一口血,将真气运转了一遍后,化解了心头的郁闷,已经没有大碍了。他自然非常关心雷德,立刻过来查看,见到雷德的样子,心中一痛,跪下哀求楚平道:“请无论如何要救救雷德。”
楚平点头道:“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挽救雷大哥和白大哥。”
雷柏这才想起白俊,抬头一看,彩衣已经拉着白俊走了过来。白俊和刚才比较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正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反复大声叫嚷:“我白俊无憾了!无憾了!我一个狐狸精能够得到夏琴小姐的青睐,我无憾了!无憾了!”白俊和夏琴的事情雷柏也听雷德说起过,他这次遇见白俊后,却从没有听白俊提到过一句夏琴,还有些不相信雷德的话,此刻才知道雷德所言不虚。白俊对夏琴是用情至深,不过自惭形秽,平常又没有见面的机会,相遇相知却不能相守,只能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是最深处,不愿意深思也不敢深思。这时中了夜星的毒,平时压抑的感情都爆发出来,说是无憾,其实正是深深的遗憾,当真是闻者心酸。雷柏虽然不能明白其中的真情,但在这一刻,还是被白俊深深的感动了。
石屋中调息的其他雷神人听见响声后,也全部涌出来察看,见此情景无不又惊又疑,七嘴八舌的纷纷询问原由。
楚平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和彩衣一齐丢下众人避入静室给雷德和白俊治疗。
包括雷柏在内,所有的雷神人都六神无主,聚在静室的门外等候。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天一夜后,静室的门终于开了,却只有白俊一个人走了出来。
经过治疗以后,白俊已经完全恢复的神智,除了有些憔悴外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他出来后轻轻的掩上房门,神色平静的对守候在门口的雷神人抱拳道:“公子让我出来告诉大家,雷德伤上加伤,情况有些不大妙。不过公子和小姐一定会全力挽救。大家都在守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请大家不要堵在门口,都回去调息,尽力养好身上的伤势,免得敌人来了无法抵挡。”
除了雷柏外,众人和楚平彩衣无不是初识。就算雷柏和楚平彩衣相处的日子也是不长,对他们的了解一大半都是从雷德的口中得知的,都对两人没有什么信心。何况他们刚刚遭遇了雷泽的大变,罪魁祸首乃是他们平时最尊敬的人,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听白俊这样一说,难免更是惶恐不安。雷吼立刻嚷道:“我们怎么知道楚平和彩衣是在救雷德,万一他们要加害雷德,我们岂不是没有一点防备!不行!我们一定要见见我们的族长才能放心!”他这样一说,其他的雷神人也鼓噪起来,直嚷着要见雷德。
白俊取出折扇,打开横在胸前,道:“雷德是伤势你们都是亲眼瞧见的,这里又没有雷神气的帮助,救治起来殊为不易。你们若是还想要雷德活命,便依照公子和小姐的话去做,别去打搅公子和小姐运功。”白俊说道此处,扫视一眼方寸已乱的雷神人,冷冷的接着道,“你们不要忘记了,这里离雷泽并不远!这几天风平浪静并不表示雷宏永远也不会离开雷泽!洗剑园现在连护罩也没有一个,等于是全不设防。该怎么办,请各位自己掂量掂量吧!”
雷瑞医术最精,知道白俊说得不错,依照雷德的伤势,情况确实是不妙!尤为糟糕的是这里没有他们赖以生存的雷神气。雷神人依靠雷神气的孕育而生,雷神气乃是组成他们生命的基础元素,离开了雷神气,他们便和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活着也是苟延残喘而已,治疗起来实在是事倍功半。以雷德是伤势,便是身在雷泽之中,让他来治,也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痊愈,何况是在没有雷神气的峨眉山上呢?思念至此,雷瑞缓缓的对众人道:“白俊说得没错,雷德的伤势确实十分的严重,便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救活他。我们急也没有用,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想想雷音吧!既然是来到了这里,不如完全信任楚平和彩衣,尽人事听天命,看看上天是否要灭我雷神一族!我先回去打坐了。”言罢黯然转身离开。
雷瑞的话其实全体的雷神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对白俊鼓噪不过是发泄心中的不安罢了,听雷瑞提到雷音,众人都安静下来。雷音素来为人稳重,平时话一直不多,却是大家信服的人。这次他一力主张来投靠楚平和彩衣,为了救雷德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现在众人已经蒙楚平和彩衣收留,正和了雷音的心愿,怎可以再起事端?想起了雷音,雷神人终于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回房打坐。雷柏也要回房,却被白俊一把拉着,便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倔强的雷吼还不肯离开,瞪眼气鼓鼓的立着,一时拿不定主意,走是不走。
白俊也不管他,径自对雷柏道:“公子交代了我一件事情,我要立刻去办。你守在门口,千万不可以让人打搅了公子和小姐,否则雷德定然无救。”其实此刻楚平和彩衣全力运功抢救雷德,心不旁顾,受到搅扰,必当气血失调遭真气反噬,受的伤害也绝对不会小,但白俊眼见雷吼虎视眈眈的不肯离开,这一节却提也不提。
雷柏对自己从来就没什么信心,自觉责任重大,心下彷徨,早已不知不觉的将白俊当作了靠山,急忙问道:“你要去办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回来?”
白俊摸出朱彪烈的黑色内丹,叹气道:“公子对我等异类实在是好得没有话说。这是他和小姐在鸿瀚镇收服的山猪精朱彪烈的内丹。公子说我们现在自顾不暇,没有能力再照顾朱彪烈了,让我去还给朱彪烈。鸿瀚镇离此不远,我今天便可以回来。”
朱彪烈的事情雷柏原也知道一些,当下诧异的急道:“现在洗剑园的情势这么危急,他们自己无法分身,我们又是大多数有伤在身,有起事情大约只有你我可以抵挡。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他们治好了雷德,我们人手充足一些再办不可以么?”
白俊摇头道:“明天是朱彪烈和公子约定见面的时间,公子不愿意失信于他。更怕的是还没有救回雷德,雷宏便来进攻,如果我们抵挡不住,便要白白搭上朱彪烈的一条性命。”白俊抬头遥望洗剑园后云遮雾绕的小山峰,忧心忡忡的接着道:“再说我们这里一点也不安全,还有夜星这个大祸胎未除。雷德已经证实他在雷宏房间中闻到的幽香,和夜星的幽香是一模一样,看来雷宏的改变和夜星是脱不了干系。”经此一变,楚平和彩衣固然明白他们目前还奈何不了夜星,白俊也不敢再小视这诡异的花草了。想到雷宏的改变和夜星,白俊心中一动,沉吟道:“这件事情着实是奇怪,晚霞也是在近期变色,莫非这中间有些关联?”
这个问题雷柏也不能回答,他现在忧心的只是白俊即将离开,自己恐怕不能担当重任,牵着白俊的衣服皱眉道:“死一个山猪精又有甚大不了的?楚平和彩衣人虽然好,可很多时候都有些婆婆妈妈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哪里还能顾到别人?”
白俊拂然不悦,冷冷的一字一顿的道:“对公子和小姐来说,你、我、还有他们现在正在救治的,生命垂危的雷德,都是‘别人’!”挣脱雷柏,破空而去。他也是兽类成精,自然而然的便站在了朱彪烈的一边。
雷柏一呆,愣愣的思索白俊的话,心中思潮起伏,以至于连雷吼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见。
雷吼自败于楚平和彩衣手下后,一直认为是奇耻大辱,又自知和两人差得太远,这报仇雪耻是完全没有可能,更可气的是楚平彩衣留下雷柏和雷骅做人质,却独独放他回去,让他以后无法抬头做人。其后雷德用自身换回了雷柏和雷骅,他更是深深懊悔,为什么不抢先一步去换回雷柏和雷骅,也可以稍减心中的愧疚。雷德离开雷泽日久,他日夜忧心,担心雷德没有了雷神气在外面无法支持,几次要去换回雷德,都被雷宏阻止了。然后雷德突然回到雷泽,却又让雷柏继续做人质,提到楚平和彩衣又是佩服有加,一力主张和他们和解。他这才知道,原来雷德和雷柏一直暗通消息,族长却又不管,可见族长是早已知道默许的,偏偏就是防着自己。他又是生气,又是愤怒,但也无可奈何。不过这心中充斥的怨气却说什么也咽不下去,自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平和彩衣而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他们和解。此次祸起萧墙,平日慈爱的族长竟然变了一个人,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这是每一个雷神人都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最后雷音舍身要他们来投楚平和彩衣,他是绝对的不愿意,一心只是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回去拖住雷宏,死了到也干净!只可恨巨变之时他早已乱了方寸,竟没有思及至此。此后他们多方求援不得,迫于形势只有托庇于楚平彩衣,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此刻白俊离开,他连叫了雷柏两声,雷柏都没有理他,分明是连雷柏也看不起他了。
雷吼气愤之余,决意做一件大事来让众人瞧瞧。他不由得抬头凝视洗剑园后面的小山峰,楚平和彩衣都说里面的夜星厉害,连白俊刚刚也说那是一个大祸胎。他到要看看,些微花草,能有什么能耐?想到这里,雷吼不在犹豫,顺着石板小径径直走进了小山峰。
雷柏失魂落魄下竟然没有发现雷吼进了小山峰。其他的雷神人各自调息,也都没有察觉。雷吼行动迅速,片刻后已经没入山峰之中。
傍晚时分,白俊回来,雷柏也不肯去休息,便和白俊一齐守在静室的门口闲聊。两天后,他们都已经困顿不堪,却是谁也不肯离开,还一味的强撑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其实雷德生死未卜,其他的雷神人虽然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屋子,又有谁不是坐卧不宁,忧心忡忡的?说是调息,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幸喜雷宏也一直没有前来生事。
中午,静室的门终于开了,雷德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他神色虽然憔悴,脸色也甚是苍白,但精神却健旺,神采飞扬,荡漾着一种压也压不住的喜悦。不用说话,任何人也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完全康复了。
他看见雷柏和白俊,愕然道:“你们怎么这么憔悴?”声音一如常人,低沉浑厚,再不似以前隆隆做响的雷鸣一般。仔细一看,他的鸭嘴也没有了,不过嘴唇远较人类的厚凸而已。痊愈后的雷德竟然完全变了。
雷柏十分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雷德拍拍雷柏的肩头,兴奋的道:“我没事!不仅没事,还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快进去,让公子和小姐改造改造,保管你和我一样好!”
雷柏愕然道:“改造什么?”
雷德催促道:“进去你就知道了,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人等着呢,快一点!”
雷柏虽然闹不明白,但深信雷德不会害自己,满怀疑问的走进了静室。
雷柏进去后,雷德也不及和白俊寒暄,立刻召集所有的雷神人,说明情况。原来楚平和彩衣不仅治愈了他的伤,还改造了他的体质。从此后,他可以不必依靠雷神气生活,且从此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土的力量。最后,雷德激动的宣布,楚平和彩衣将一一改造洗剑园中所有的雷神人,从今往后,雷神人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大家先是不敢相信,但雷德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们不信。愣了片刻后,全体雷神人欢呼起来,声震寰宇。虽然雷泽大祸未除,人人还是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看着激动的众人,雷德也压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盈眶,叹道:“我当日自甘为质,不顾危险的到同心苑,为的就是这个啊!没想到在此危急时刻,心愿终于得偿!”面对对众人,高举双臂,大声道:“今后不管有什么等着我们,我们必能克服!大家有没有信心?”雷神人轰然应诺,人人充满信心。
白俊在一旁看着,也代他们高兴,压在心底已久的哑谜也终于揭开。原来当日雷德的图谋就是让楚平和彩衣改造他的体质,难怪他坚不肯露,在当时,他便是直言不讳,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紧接着,另一个疑问又涌上白俊的心头,当初雷德凭什么肯定楚平和彩衣有能力改造他们呢?这原本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呀!何况当时楚平和彩衣功力初成,运用上还甚是生涩,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有这样非凡的能力。试问,如果有人对鱼说,你可以不依靠水生活,鱼会轻易相信吗?
白俊的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憋多久,雷德对众人说明情况后,便要求个人回去加紧调息,尽力以最好是状态接受改造,以减轻楚平和彩衣的负担。此刻雷神人放下心事,自然人人听命,各自回房调息。
顷刻之后,静室门口便只剩下雷德和白俊。雷德让白俊回去休息,白俊坚决不肯。雷德也不再勉强,他此刻心中兴奋,也实在想找人谈谈。
其实白俊的困顿多由忧心而来,似他这样修道有成之士,早用打坐代替了睡眠,几日不休息原也算不得什么,此刻心情一畅,精神也好了很多。当下两人席地而坐,白俊立刻道出心中的疑惑,雷德一点也不隐瞒,将雷宏当初的言语一点不漏的告诉白俊。
白俊听后紧锁双眉,道:“原来是你们的族长告诉你的,难怪你坚信不移。奇怪,雷宏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现在你们和公子小姐联手,他对付起来不是更困难吗?”
雷德道:“这我是一点也不明白了。当初族长告诉我的时候,只说是我们可以运用土的力量,并没有提及我们可以离开雷神气生活,所以我才深信不疑。老实说,他当时便是提及我们可以不依靠雷神气,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想一想,我们雷神人乃是靠雷神气的孕育而生,雷神气就是我们生命的组成部分,任凭别人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我有一天可以离开雷神气。便是现在,我也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白俊点头道:“你们的族长确实是了不起的人,一眼便看透了你。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些什么。原来那日在同心苑门口遇见你,你是真的没有恶意。可笑我当时还和你干了一仗,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雷德失笑道:“我自己何尝不是灰头土脸的,还被骋翁弄得遍体鳞伤呢。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可以运用土的力量,那是族长后来告诉我的。当时族长只是告诉我有意和公子小姐和解,我是找公子和小姐探听口风的。还有一点你也错了,那时候同心苑还没有修呢,我是在天梯出口遇见你,而不是同心苑。”
白俊盯着雷德欣然道:“你现在看来顺眼多了,以前你们就是开心大笑的时候,嘴角也不会动一动,声音又实在是难听得很。”
雷德叹道:“虽然这一切都是公子和小姐的恩德,但没有当初族长的提醒,我也不会刻意与公子和小姐修好,今天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日我已经察觉到,族长实是有很多的秘密,却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他会挖了我们的心肝来吃。”想起了雷泽中的惨祸,雷德再也笑不出来。
白俊欣然道:“现在你们经过改造,体质再不同于从前,功力大进是指日可待之事,今后也不必怕他了。”
雷德摇头,忧心忡忡的道:“你没有见过改变后的雷宏,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可怕,他一爪伸来,以雷謦的功力也无法动探。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照我看来,公子和小姐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仍然是凶多吉少的局面,况且这里还有夜星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他当初肯让我和公子小姐修好,多半是料定公子和小姐不能奈何他。”
雷德这样说,白俊却不同意,道:“公子和小姐天人,本领也不是你我可以了解的,你怎么就这样肯定他们一定不是雷宏的对手?那夜星虽然厉害,终究不过是些花草,只要我们不去惹它,它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雷德眺望雷泽的方向,神情迷茫的道:“白俊你毕竟是一个外人,不比我了解雷宏。他实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单看他能够让我族如此壮大,便知道他决不简单。现在我们算是人多势众,没有多少人敢来冒犯我们。当初可只有他和雷謦、雷兆三人,真正的势单力孤!他能在劣势下保存以后所有的雷神人,其中的艰难困苦远非你我能够想象的。自从我出世到现在,我就没有看见过他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公子和小姐了得,他难道就不了得吗?再说,他的经验无比的丰富,又心狠手辣。公子和小姐宅心仁厚,连拒绝也不大会,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雷宏的。我可以肯定这次他让我和公子小姐修好,其中必有深意,只是你我均猜不透罢了。”
白俊反驳道:“怎么没有错误?若真的没有犯错,小姐如何来到人世?”他指的自然是血草莓被徐韵琼盗走一事。
雷德神情更是迷茫,道:“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一件事情,其中有甚多疑点。以前公子和小姐曾经问过我,但我不愿意说。白俊你也是去过雷泽的人,你相信凭着徐韵琼的本事,可以盗走我们戒备森严的血草莓吗?我以前便甚是怀疑此事,不过没想到雷宏身上罢了。现在雷宏大变,我可以肯定的说,血草莓是雷宏有意让徐韵琼盗走的,为的就是让小姐出世!否则,就算是让徐韵琼侥幸盗得了血草莓,恐怕她也没有时间孕育。”
雷德的这个说法和楚平以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不由得白俊不信,他失色问:“那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么样的?”
雷德苍凉无限的看着远方道:“当时的情景等公子和小姐出来后,我再详细的讲给你们听。还有一件事情,你也不知道,当初我们在雷神台上建居之时,图样是雷宏设计的,绝对不似我们修建同心苑的时候那样乱七八糟的。他,只设计了十二间屋子!”
白俊不寒而栗,却决计不相信自己心中的念头,喃喃的道:“十二间屋子在当时已经足够了,他多半是打算以后再行扩建。”
雷德沉默片刻,才淡漠的道:“雷柏出世以后,我多次找雷宏商量扩建之事,他开始总是说不急,后来我问得多了,他大约是不耐烦了,对我道:‘十二间屋子已经足够了,以后不要再提扩建的事情。’嘿嘿!”雷德冷笑道,“你看看现在,十二间屋子可不是足够了吗?”
白俊看着神色漠然的雷德,宛似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一颗心也直沉下去,冰冷彻骨,一个念头不可遏止的涌上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问出来,难道雷宏培养了十二个雷神人,便是为了今日吃他们的心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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