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快马,沿江而下;只见一路上鸟语花香,风景怡人。比及四川而言,群山怪石,峻不可攀,却又是另一番趣味。
古城风大饱眼福,心中豁然开朗。跟着众人走了一程,转过一条古道,突然风生水起,波浪澎湃,不由放眼瞧去,远远长江浩荡,宛如天水;君问天见他神情惊讶,呵呵道:“城风,你可曾见过长江?”
“见过,见过。”古城风欣喜若然:“不过是当日与爷爷在青崖顶上见过的,但是那儿距长江甚远,远远瞧来,长江便似一条巨龙;今日来到巨龙身边,当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君问天侃道:“什么感觉?是自豪么!”
古城风心中惊讶,嘿嘿直笑:“君伯伯料事如神,怎么什么都知道。”君问天闻言亦是大笑,畅然无比。
“不错!”于金龙把马缰一带:“你这小子说话倒是讨人欢喜,长江本就是我怏怏中华的发源地之一,我中华儿女能够引以自豪,理所当然。”说罢,拍拍古城风肩膀:“后生可畏。”君问天复又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真如此呀。”众人脸上俱露喜色。
君依敏在一旁瞧得心急,嘟嘴倪道:“兀那小子,油嘴滑舌,就知道大拍马屁,难道黄河就不像龙,不是中华之源么。”
话音未落,君问天厉眼扫过,想要阻止,早已来之不及,众人脸上喜色顿失;谁不知道黄河本是中原的核心,泽越四海,惠达九州,古今多少骚客为之癫狂,无数名士为之歌唱,如今却被鞑子分割;身为侠者,竟不能为国为民,亦不能收复山河,此时听她这般言语,各自心中郁闷无话,大煞风景。
君问天厉眼瞧她,她却视如不见,犹自仰望天空。古城风转眼瞧瞧老爷,早已面色沉容,立在那儿始终一言不发,心中不由熙默万分,策马靠上前去,扯扯衣袖。君问天也迎将上来,抱拳道:“古英雄,小女无知,徒惹烦恼了。”
古傲空强展容颜,回礼道:“令千金说得有理有据,我等汗颜得很啊!”君问天微微颔首,豪气顿生:“古英雄放心,我等定会齐心协力,赶出鞑子,恢复山河的。”说罢,云飞鞭扬,掠马如风;众人见状,发声吼,齐齐跟随上去。
唯有古城风留恋美景,坐下马儿在原地打了个圈,如痴如醉,一路上走走停停,已然落在后面;眼看众人侠踪渐隐,蓦地一夹马背,正要追随上去。突地眼前乍黑,一条鞭子直抽到马儿身上,那马儿吃痛,双脚一蹬,向空中猛掀;古城风拿捏不住,顿时来了个野狗抢屎。
君依敏挥挥马鞭,咯咯笑道:“兀那小子,跑那么快作甚,跟在小姐身后不好么?非要抢着去啃泥笆。”
古城风心头大怒,爬将起来,抡起拳头便要上前;君依敏嘟起小嘴,杏眼望天:“你要打我么?”古城风始才强忍着痛,且知自己不是敌手,唯有心中暗骂。君依敏轻哼一声,悠悠前行,古城风无可奈何,低下头去,哈巴狗似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分,便已抵至江州城下,君问天、于金龙、古傲空三马当前,君依敏眉眼含笑,古城风次之,君山四君并辔紧随。
转过繁华街市,古城风如临仙境,目不暇接,耳不尽收,果然热闹非凡;比及家乡小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再穿过几条柳巷,一府别院展现在眼帘。
只见门前两蹲威武狮兽,庞然屹立,与寻常府第并无差别;不远处一棵偌大榕树,宛如华盖,绿影婆娑,却是着人心爽神灵。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景致;古二人均觉诧异;真没想到,江湖中如此有头有脸的人物,生活竟这般拮据,看来江湖中传言不虚,此时眼见为实,当真让人越加佩服。
君问天走向朱红漆大门下,叩了狮嘴衔环,不一会儿,大门中开,走出一个驼背老者来,面色苍白,毫无颜色,倒似一个久病未愈的骆驼,看见君问天,连忙作礼道:“楼主,你终于回了,家里来客了。”
君问天剑眉微扬,问道:“是谁!你怎么不带客人到君华山来?”驼背老者摇了摇头:“此人并非一般人物,楼主一见便知。”
于金龙在一旁听得性起,急道:“不知是何方神圣,老夫倒想见识见识。”驼背老者连忙摆手:“于帮主息怒,老驼子说了,你可要三思而行啊!”话音未落,于金龙正待烦嚷,大厅中已走出一个人来,阔庭虎步,隐隐有将才之风,远远便道:“君华楼威名远播,君问天仁义无双,文蔚惭愧,特来拜访。”
于金龙双眼圆瞪,还没等对方说完,已是一声沉喝:“好个董文蔚,卖国贼子,留下命来。”当先跃出,双掌如浪,涌瀹而至。
古城风瞧得出奇:怎地见面便打,难道是仇家不成。只见那人临危不乱,赫然道:“当日蒙军闪袭邓州,在下不能以死报国于万一;今日临死之际,只希望天下英雄听我一言。”说完,双眼紧闭,瞑目待死。
于金龙来势不减,复又喝道:“尔敢如此,罪不容诛。”掌上劲风如电,使出北海绝技北鸿溟归,这招乃是绝一杀招,出手必然取人性命;放眼天下,能与之敌者,屈指可数,众人尽皆喝彩。
突然眼前一闪,稍纵即逝,君问天已站在那人身前,双袍气浪翻腾,“砰”然一声,与于金龙对了一掌,两人各自退出三步。于金龙收住来势,愤然道:“君楼主,你要阻止本帮主为国出害么?”君问天挡在董文蔚身前,道:“于帮主少安毋躁,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呸!”于金龙唾了口水:“还有什么劳什子余地,此人忘恩负义,叛宗卖主,死有余辜,楼主还护着他作甚。”说着,运足劲力,便要上前。
董文蔚忍无可忍,双膝一屈,竟自跪地拜倒,众人心地也随之一沉,万没想道如此八尺男儿,竟轻易跪拜,好生令人心凉。只听董文蔚凄声道:“不劳于帮主亲自动手,董某自行了断即可;但有一物,希望各位务必送到合州城中。”说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物事,续道:“如今鞑子皇帝起兵十万,有如破雷之势,已围困合州。”
“什么?”古傲空眉头紧皱,这一路上他少言寡语,饶是心中担心家乡战事,此时忽听董文蔚贸然提起,那有不急,连忙截口道:“你说什么?鞑子围困合州,现在战况如何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心中慌急,问题百出,恨不得摇身一变,亲临战场,与家乡老友并肩抗敌。
于金龙轻哼一声,冷道:“董文蔚,你身为邓州千户,蒙古皇帝大起军兵,征战于合州,你为何不去呀?”他以责问的语气说出这话,实则讽刺万一。
董文蔚唯有摇头,苦笑道:“蒙古虽然精兵十万,勇猛善战,但也未必不能一举击破。”他看了看手中羊皮卷,凄声嘿笑道:“古人说得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谅他十万大军,久攻合州不下;如今屈指算来,也有一个月之余,在多粮草也是消耗殆尽了。”
君问天听得有理,更要护他周全;董文蔚说的又都是兵法常识,于金龙听了,也收势回元,杀气渐隐。古傲空心中大石也落,喃喃道:“没攻下就好,没攻下就好。”这一个月下来,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合州战事,挂念家乡老友。想到这里,突然脑中一个闪电,复又急道:“鞑子久攻不下,必然撤兵,撤兵没有?”
董文蔚双眼一沉,摇了摇头,道:“还没有!蒙古兵委实厉害,白日攻城,夜晚便袭扰周围村庄,抢夺粮食。”说到这里,手中一紧,狠狠抓住羊皮卷:“幸不辱命,蒙军深知仅仅依靠抢掠粮草来维持大军生活,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暗中调集粮草。”说到末时,仰天长笑,笑声凄凉:“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却被我偷出了护卫粮草的路线图。”说罢,猛地将羊皮卷扔向君问天,手掌豁然挥起,朝自己天灵击去。
众人见状大惊,齐齐抢出;只觉风波击浪,眼空袍袖展动,古傲空已一把抓住董文蔚手腕,叹道:“董壮士何苦如此。”
古城风心中如压大石,方才目睹眼前一切,虽然有些茫然,却也弄懂了**分;此时见董文蔚突自发难,众人阻止不及,心中随之紧张,幸得爷爷出手奇快,救人一命,终于也吐了口大气。只见董文蔚泣道:“邓州一战,罪在董某,死有何惜!”说着,又要自刎。君问天也一把拉住,道:“董兄为国尽力,我等是万万不及的。”
董文蔚欲要再言,看看于金龙于,于金龙亦厉道:“身为华夏男儿,这般哭闹,成何体统。”感情董文蔚为了弄到地图,吃了不少苦头,喜及而泣。古城风也不由试擦眼角泪水,众人也纷纷上前安慰。
眼看月勾东上,日已西落,天色渐渐变的晚了,董文蔚止住伤情,言行举止却也不失一条铿锵汉子。众人寒喧一阵,君问天吩咐下人置办了酒席,古城风也和着众人谈笑别趣,阔论志气。君依敏看得老大不顺眼,嘟起小嘴,坐在闺房中兀自生气。
是夜,酒罢席散;各自回到客房,古城风连日行路,早已疲惫不堪。方一进门,便一头栽倒在棉被之中,却不知怎地,眼睛瞪得老圆,睡不着觉。
如此浑浑耗耗,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不知过了多久,仍然睡不着觉,侧眼瞧瞧爷爷,古傲空趁着酒劲上涌,已然熟睡。一时百无聊赖,心中空寂,恰在这时,忽然远处笛声清旷,悠悠入耳。
古城风屏静心神,细细倾听,只觉笛声入微,心旷神怡,却又有一种莫名伤情,时而壮志未酬,时而傲世轻俗。不由挣起身来,轻轻开了房门,挤将出去,只见星空灿烂,一轮明月如辉,撒下寥落碎银,刹时笛声凄漠,隐隐惹人落泪伤神。
古城风看看天色,一时闲着无事,倒想一睹吹笛之人。当下循着笛声寻去,转过一带厢房,却是笛声稀落,离自己越加远了。以明月为光,再转过一带门庭,忽然远处灯火明亮,几个护院手持兵刃,提着灯笼正朝这边巡来。古城风连忙闪到一个大柱身后,觑得护卫走远,跳将出来,再转过一道屏壁,俨然烟水流华,一坐假山撼撼屹立;峻崖峭壁,奇石怪岭;假山下面绿波环绕,曲静通幽;如此高山流水,相衬相辉,宛如天成,雕工之精致,让人目眩神弛。
古城风渐渐瞧得呆了,想这君华别院萧索寂寥,景致单一;却不料此地洞天别府,又是另一番去处。突然笛声倏止,古城风瞧瞧四周,已然不知所踪。慢慢朝假山走去,仿佛有人声喑萦,继而心中一顿,只见假山旁边一道碧绿墙壁,郁郁葱葱。一道月弓小门在夜色的映衬下越显精致。
当下转过假山小门,一座竹屋展现在眼帘;原来眼前墙壁并非绿色,而是满墙爬山虎,碧叶桦绿,争角竞上;借着微风,摇枝颔首。古城风凝听屋内话语,出人意料,正是君问天与君依敏的声音。
黄金赋_黄金赋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章:君华别院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