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余杭雄城内,四处都竖立起了旬卿的神坛。
城内,四处走动着诵经者,每一位城内的居民都成了虔诚的信徒。
在主城路道上,几名身着甲胄的兵卒扛着长戟。
领头的军士身形彪悍,头发花白,脸色肃然。
沿路的诵经声并未对他有半点影响。
往往长槊一横,前来斥问的教徒便轰然倒地。
如此往复,便没有人再敢上前挑事。
正在城主府内的旬卿倒没有发觉外面发生的事。
他穿上了一身儒士袍子,手里拿着一本经书,面前端坐着数十名孩童。
旬卿一本正经的诵道:“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
堂下的孩童也随即诵着,朗朗的读书声很快便在这大殿内响起。
孩童们读书的模样非常认真,毕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触书本,在这战乱之中能听到先生诵读诗书的声音岂非已是一种极大的奢侈。
“子贡问孔子……”
旬卿刚好念道一处,便有一名月神教徒冲进大殿,单膝跪地道:“月主,有人前来闹事!”
“噢?普渡一番便罢了!”
旬卿眉头一挑,走到一名孩童的身旁,把手中的书本放到那孩童的手里。
教徒恭敬的说道:“那人本事极其厉害,小的普渡不了。”
旬卿颇为意外的掐着右手手指,冷然道:“见名与颜,则死!”
“……这。”教徒并不明白旬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易筋经中有一项极其邪门的算法,只需知道来人的姓名和容颜便可定生死!”
说着,旬卿便走到一名孩童身旁,把那孩子抱起,
教徒并不知道易筋经中是否有这样邪门的东西,只是把生命和希望都寄托在旬卿的手中,若旬卿让他自杀,他绝不会犹豫,立即便会去赴死。
月神教众都如此,每个人都把旬卿当作神一般的信仰,当然每个人都信奉不已。
尤其是旬卿手中还有佛国一藏经洞中的万千经书,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移动藏经阁。
万千佛教经典随手拈来,普渡之法只是其一,更为邪门的乃是那湿婆神的诅咒。
在章丘一役中,旬卿并未用处湿婆神的诅咒之法,一方面是敬重江火的为人。
另一方面,旬卿想用自己本有的实力去与江火战斗,所以才未把那恶毒无比的诅咒之法用在江火身上。
但城内那位闹事的就不同了,若旬卿愿意,只需要知道他的姓名和样貌便可一瞬间置之于死地!
“欺凌我月神教众?当我旬卿无能?”
一路上,旬卿胸腔中充满怒火,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远远的,他便看到那名从长街迎面走来的白发军士。
他的脸色在此刻反而平息了下来,看向那白发军士的眼色却更是森寒。
旬卿立于城主府前的雄狮之上,呵斥道:“来将报上名来!”
那白发军士手按横刀,冷问道:“你就是月主?”
“报上名来!”
旬卿依旧不咸不淡的看着他。
白发军士诧异了一下,挥手让其后的两名兵卒退后,而后缓缓的捏紧拳头,朗笑道:“老夫来护儿,说起来还是……”
不容白发军士多说半句话,旬卿捏紧拳头,把这个名字深记在心。
一拳洞出,四周的空气猛然翁乱!
一拳便打到了白发军士的胸口。
砰!
白发军士挺直腰板,胸膛一震,旬卿打在他胸前的拳头原封不动的反弹回去。
但下一刻他便不自信了。
只见旬卿默念起这个人的名字,双眼处泛出极淡的黑线,口中念叨道:“来护儿,断躯!”
咔擦!
来护儿惊恐的握着自己的手臂,竟自己扭曲成断裂之态。
片刻,他缓过气息,凝重道:“小辈,你的招式在哪儿学的,这不是中原武学。”
“滚!”
旬卿痛恨的呵斥了一声,竟又在来护儿的军装上看见一轮古色的月亮,顿时更加气愤,大骂道:“是你妈的头!给老子去死!“
“啊!”
来护儿忽又双手捏着脖子,不自觉的转了起来。
那模样异常诡异,就好似他要把自己的头颅拧下来那般。
“该死的小辈!”来护儿愤恨的鼓着性子,竟把旬卿的普渡**解除,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高高的举起,朝旬卿的头颅
一刀砍了下来。
“很好!!”
旬卿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军士,竟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敢涌城而入。
他脸上的神色更怒。
来护儿的名字在他的心中慢慢的涂上了一层阴影。
而那几名来护儿带来的兵卒竟慢慢的跟在来护儿身后,举着横刀。
兵卒在举着横刀的同时还念道:“湿婆神云:诸天万界,皆有妙音,众多法相皆颂大光明云……”
“什么!”
来护儿惊恐的回过头,身形一颤,几柄横刀恰好从他的眉须间斩过。
几缕斑白的长发缓缓飘落。
旬卿从怀中拿出一个转经筒,单手抚掌道:“诅咒!”
转经筒缓缓旋转,一个个奇妙的经文从旬卿的口中道出。
而来护儿本人却发现自己竟动不了了。
那篇经文就如同神话中的定身之法,麻痹着神经,让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横刀。
旬卿对来护儿身旁的几名兵卒命令道:“先切他几刀!”
“呲!”
兵卒手中的横刀毫不犹豫的割下,一道飘淋的血花从来护儿的身上迸出,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这只手臂现在已经断了一截,剩下的那部分落在地上,流淌着浓稠的鲜血。
而面前的旬卿仍一脸肃穆的看着他,并亲自拿起横刀走到他身旁。
“朝中大员,很厉害?”
旬卿冷喝着,一道捅入来护儿的胸口。
来护儿同样冷笑道:“你敢放开我?”
“穿我月神教之神袍?很牛逼?”
旬卿再次捅出一刀,把来护儿身上的甲胄一块块的抽下,再狠狠的揉进他的血肉之中。
“老夫这是陛下亲赐的甲胄,与你月神教有何干系?”
来护儿虽沉浸在痛苦之中,却不忘回口反击。
旬卿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脸色又一瞬变得森冷,轻声道:“凌迟。”
“旬卿你不得好死!”
来护儿提高了声调,身旁的几名兵卒竟把横刀折断,用刀片,一片片的切割着他身上的血肉。
尽管站在原地,身上也没有锁链束缚,但他没有办法逃脱,连步子都难以抬起。
眼看着眼皮上就挨了一刀,来护儿忽然又脱口大吼道:“我知道你真名不叫旬卿,你祖上是豫州的,你祖籍之处更与蜀地那群谋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的姓在整个大隋都是忌讳,所以你的存在乃是一种极大的罪过!”
旬卿咧嘴,一巴掌抽在来护儿的脸上,笑道:“继续说,说不清楚,你今天就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