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常已没有选择,以眼前的种种情况推测,他只能承认自己败了,至于败在谁的手里,他相信自己不是败在旬卿这样的小人物手中。
也更不会败在宋有成这样的小人物所能掌控的局里。
那会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势,不仅让他惨败,更让旬卿二人无比顺利的将此处的朝中势力收笼在手中?
季叔常看向宋有成,再看看旬卿手中的道袍和僧衣,眼睛猛地鼓了鼓,想再说些什么,却不能说,也不敢说了。
他最终看向了那件道袍,无奈的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道袍背后的意义,眼中又闪起明亮的光。
接过道袍,季叔常深吸一口气,一改往常那种高傲的姿态,对着旬卿恭敬的躬身供手道:“多谢旬先生为在下指点迷津,叔常感激不尽。”
旬卿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道:“这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快逃吧!我只知道是你的宿敌宋有成欺辱了你,然后狂寇们被我解散了。”
似乎在他这种人的心中很厌恶季叔常这种小人,且这种小人还不够资格和他说话。
‘多谢!”季叔常深鞠一躬。
前脚踏出一步,他手里却多了一块铁牌,这铁牌上面的字体有些幼稚,但季叔常心里却是更加高兴了。
在几名狂寇的追赶之下,季叔常离开了他所组织起来的这支狂寇军队。
旬卿摇了摇头,从季叔常逃走的狼狈景象中回过神,低语道:“千算万算,你们都算不过一个才将近十一岁的小孩,这世界真是讽刺啊!”
宋有成明白旬卿说的那小孩是谁,隐秘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递到旬卿的手里,低语道:“这是二公子早早命我准备好的解毒药方,对付荆家的那种毒药足矣!”
旬卿也笑笑,把药方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倘若不出乱子,二公子此人是会有很大的作为的。”
“宋某正是看重了这点。”
宋有成眼底的桀骜之色一闪而过,这暗黄清瘦的脸颊很难让人生出怀疑之心,倘若别人真把他当作一个平凡的小儒士,那他暗藏的毒牙必定会在某个时候予人致命一击。
“宋先生倒也好手段!”旬卿忽然笑了笑。
他轻轻的招手唤来两名兵卒,把手里的药方递到他们手里,吩咐道:“按照这个药方给大伙熬药,三天之后全军撤离此地!”
“是!小卒子在这里代表全体将士谢过旬先生!”
小卒子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的色彩,他拱手拜了拜,又转过去面对那些浸泡在病魔中的兵卒,举起手中的纸张大吼道:“这是旬先生耗费心血大家找来的药方,大伙不用怕那可恶的病魔了!”
“太好了!”
“终于不用无端的送死了!”
“是啊!是啊!”
附近的兵卒和狂寇群一下炸开了锅,兴奋的挤过来,在那位小卒子的指挥下忙着去抓药。
“宋先生,如何?”旬卿投以询问的目光。
宋有成叹了一口气,道:“旬先生收买人心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
他虽自视甚高,却也不得不承认旬卿在某些人格魅力上,确实比大部分人都厉害。
旬卿问道:“这场战争你认为是谁赢了?或是谁输了?”
宋有成分析道:“若针对朝中那些人来说,或许是李家偷偷的赢了,而对于我等谋士来看却是……”
说到这里,宋有成有些不甘心的止住话语,像被生平最大的敌人击败了那样,背着双手,逐渐走入雨中,也不愿说胜了他们所有人的那位究竟是谁。
“虽然不想承认,似乎确实是他赢了。”
旬卿也不甘的叹了叹,把目光看向水灾的来源——章丘城的方向。
……
江火不知道已经有很多介于善与不善的眼睛在看着他,但他知道章丘城的这场战,他们胜了。
而获胜的代价也很大,荆予期的族叔荆老三便在前不久远离人世,吕青元的弟弟六子也被叛变的旬卿杀害,还有江火与众人一起面对的巨大心理压力。
三天后的中午,站在章丘城楼上,江火不由的叹道:“任何一场胜利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易获得的,胜利背后通常堆积了厚厚的血渍与泪水,而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却都渴望着胜利,渴望着希望……”
不知何时,吕青元站在江火的身旁,低语道:“我不想要这样的胜利。”
“太残忍?”江火问。
吕青元没有回答江火上一句话,而是挤着眼睛微笑道:“火火,等来年我们回家好不好?”
“去哪里?”江火一下慌了神,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吕青元反倒疑惑道:“回家啊!这山东便是我家,自然是回家见太爷,见父亲大人,你难道还没准备好吗?”
江火已经开始着急了,他抹着脸上的虚汗,立即反对道:“我……我有说过回什么家吗?”
“那你不是答应过我弟弟说要陪着我回家的吗?”吕青元像个很受伤的小女孩,瘪着嘴巴,一脸无辜的看向江火。
江火心中已经在大呼救命了,这种无辜的眼神任哪个男子看到都是很受伤的,尤其是吕青元这种喜欢穿男人衣服的女人装出无辜的样子。
那家伙!简直让江火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快速的思量了一下,只得使出他还未来大隋之前经常忽悠人的忽悠**。
只见江火握着右拳,像地方官讲话那样,干咳两声,开始教导道:“青元啊!你要知道一个女孩是不能随便邀请别人到她家里作客的,女人还需要懂三从四德,我们要把孔老夫子的德之观念劳劳的记在心中,并教导世人,要有德、要善良、要会帮助小朋友、帮助老年人……”
吕青元忽然转变话风,拄着下巴,严肃道:“你说荆予期扔到水里的毒药会毒死多少人?”
“百八十个吧!”江火微皱着眉头。
虽知道战争已经赢了,他也许也猜到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赢家会是朝中的某位,但这战争的后果却是他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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