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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糊里糊涂的表白(1 / 1)

()从威尔廷帝国的首都拜伦城到南部最重要的港口林堡之间,密布着错综复杂的公路网。若想从林堡到拜伦城去,可以选择的路线达到了数十条之多。在林堡,有“无论你选择怎样的道路,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走到拜伦城”的谚语。

这句话的本意,自然是为了激励人们应当坚持不懈,但也从一个侧面,生动的反映了两个城市之间交通的情况。

但无论是哪一条道路,却都在一个地方交汇到一点,然后再向两侧铺开,这个交汇点就被命名为“拜伦关”。

当初这样设计道路,也是主要出于安全的考虑。拜伦城和林堡所处的地带,正是广阔的林河平原。一旦有外敌从海上入侵,倘若攻克了林堡,整个拜伦城就陷于门户大开,无险可守的境地。所以,早在千年以前,威尔廷的建国者在修筑拜伦城时,就煞费苦心的让从南部海岸重要港口通往拜伦城的道路,都在一个点汇集,并在那里部署兵力,建造了一座新的城市。以后,在近千年的时间里,在林堡和拜伦城之间,虽又新铺设了许多新的道路,但却没有一条可以不经过“拜伦关”,直通拜伦城的。

只是,那位伟大的威尔廷建国者,要是知道自己精心设计的拜伦城的门户,在千年以后居然是由异国的军队控制,不知会作何感想!

从刚才开始,琳达就感觉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驻步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艾伦,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个人人在跟着我们”

“何止一个,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才对。”

艾伦好似不经意的回答,却听得琳达双眼瞪圆,吃惊不小的样子:

“这么说,艾伦你早就注意到了!”

“小点声,”艾伦把手指放在嘴上,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让他们听见了!”

艾伦和琳达在经过了一夜的考虑后,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格里沙尔男爵吉邦娜的委托,去彻查茶叶强盗的事情。至于为什么明知道是圈套,还故意往里钻,艾伦自然是经过了一番考虑:

如果断然拒绝,为了不让这个威尔廷在暗中调查神圣帕斯帝**队的消息外泄,吉邦娜必定会想办法封住艾伦和琳达的嘴。虽然说即使她不这样做,两个人也不至于会到神圣帕斯帝国那边去告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想必吉邦娜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同样是危险,摆脱对自己一无所知的神圣帕斯帝国的军队和杀手,比摆脱已经盯上自己的吉邦娜的人要容易得多。

现在潜伏在后面跟着艾伦和琳达的,必定就是吉邦娜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只要他们不觉得两人有投降神圣帕斯帝国的意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虽然,就这么被人盯着总还是一件令人感到别扭的事情。可是在这种时候,也只有暂时忍耐了。

离“拜伦关”越来越近,身旁经过的行人车辆也多了起来。其中最多的,还要数为各种商人运送货物的运输队,看那些车上都是大木桶的,一定就是酒,而码放得整整齐齐用帆布包着的,八成是丝绸。可哪辆车里运送的是茶叶,那可就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了。

根据艾伦的判断,如果那些打劫茶叶的人只是一般的强盗的话,一定会等商队过了“拜伦关”,也就是到了自己所处的这一侧才动手,为的是避免转运的时候还要被“拜伦关”盘查。可如果他们要是神圣帕斯帝国的军队装扮的话,那必然会在“拜伦关”的那一边行动。然后,利用拜伦关做中转,再运往各地。现在自己已经很接近“拜伦关”了,还没有遇到有商队被劫的痕迹。这样看来,如果那些茶叶强盗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是神圣帕斯军装扮的可能性很大。

“拜伦关”虽然从名称上看,是一座关卡,其实也是城镇。规模自然是不能和拜伦城相比,但其实比琳达父亲做领主的费加还要大一些。只不过在这里,“军镇”的特点表现的更明显一些,在街道里穿行的人当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一身戎装的士兵。他们穿着的,虽然还是绘有威尔廷纹章的铠甲。但从他们说话的口音来判断,这些人,确实应该是神圣帕斯帝国的人没错。

“威尔廷哪里还算是个独立国家,不仅心脏里被钉了一根刺,连自己的咽喉都被人家卡的紧紧的。”

这只能算是艾伦的一种感叹吧,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这有可能会惹琳达不高兴,毕竟她还是威尔廷人,没有人会愿意别人这样评论自己的祖国的。不过,琳达只是脸色微变。而且,这种变化还是只有忧虑和困惑,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意思。

艾伦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说起来,通过这么多天的接触,艾伦发现,琳达的性格比起阿里克镇的杰妮或是戴娜,本就是要温柔的多了。只不过,和当初的“红莲的魔术师”不同,琳达这些日子,有些过于的安静,不怎么爱说话。不知是因为她本性如此,还是费加老领主的死,终归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要去调查那些茶叶强盗,冒然行事只会给自己增加危险。艾伦和琳达随便找了间旅店,打算先休息一下,慢慢的打探一些情报,然后再决定下面的行动。

刚刚进屋落脚,放下行李。就听见旅店的外厅里传来了争执的声音。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抱有好奇心。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打算看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在这儿也不是住过一次两次了。”

“话不能这么说,欧鲁森大爷,本店的规矩就是不能赊账,总不能为您一个人破了规矩……”

“混帐!那些帕斯的兵痞欺负我们,你是威尔廷人吧,居然也和他们一道,还有没有点威尔廷人的精神!”

争吵的双方一个是这个旅店的伙计,另一个则是一脸胡茬,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想必是发了很大的火。在这个满是神圣帕斯帝国士兵的地方,敢把骂他们话喊得震天响,不知应该说他是豪爽呢,还是莽撞。

“请问,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琳达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来得正好,小姑娘,你来评评这个理!”那个被伙计叫做欧鲁森的人,一把拉着琳达的胳臂把她拉到了他和伙计中间,从琳达有些吃痛的表情看,这一拉也是用劲不小。

“你说,我每次进货路过这里,都是住在这个地方,哪次欠过住宿费没有给他!这次回来路上,被那些土匪强了个精光,我说先在他这里住下,等下次来的时候在一并付账,这个家伙,就是说什么也不肯同意……”欧鲁森越说越激动,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又开始冒了出来。

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价格不菲的上等布料制成,可现在却破破烂烂而且脏兮兮的,确实象是被打劫过的样子。

欧鲁森和伙计又开始吵了起来,却弄得夹在两人之间的琳达尴尬无比。一双眼睛向艾伦投射着求助的目光,艾伦赶紧上来,先把琳达从欧鲁森的手里“解救”了出来,然后对着那个伙计说道:

“这样你看行不行,这位欧鲁森兄这次住宿的费用,就由我来支付吧!”

不管是由谁来支付,钱还不是一样的。不愧是深通生意经的伙计,刚才还扳着的冷面孔,马上就换作了一脸堆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这么快的转换。

“那当然可以,当然……”

欧鲁森的脸色依然带着怒气,盯着伙计那幅脸孔,骂了一句:“呸!只知道钱的生意人!”

你自己不也是生意人吗?想到这里,艾伦有点想笑,但还是硬生生的把笑意吞到了肚子里。

给欧鲁森开好了房间,他当然要向艾伦和琳达表达谢意,两人就在欧鲁森的房间里座了一会儿,说话的内容自然是离不了欧鲁森遇到土匪的事情。

果然,欧鲁森长期以来从事的就是茶叶买卖,不过和大多数委托别人出海的商人不同的是,他自己也经常和船队一起去东方大陆进货。两个月前他又随着商船队出海,一番辛苦之后,终于运回了大量上好的茶叶。由于一直不在威尔廷国内,所以他也不知道出现了茶叶强盗的事。结果,毫无防备的他们,整整二十车茶叶全被抢劫一空。负责运输的伙计被杀掉好几名,其他的也不知去向。欧鲁森自己还算运气好,除了财务被洗劫一空,人倒是安然无恙。

“那么,那些土匪是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什么人?还不就是那些帕斯的兵痞!”一提这个,欧鲁森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几乎又是大吵大闹了起来。

艾伦赶紧示意要欧鲁森小声点,这些话,要是被满街都是的神圣帕斯帝国的士兵听了去,总归是没有任何好处。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他们是帕斯的人?”

“除了那伙兵痞以外,还有什么人能骑着帕斯马来劫道?”

这么一说就不会有错了,所谓的帕斯马是一种只产于神圣帕斯帝国西部高原的马。这种马的体形比一般的马高大的多,无论从奔跑速度、还是持久力上也远比其他马来的优秀。这也是为什么神圣帕斯帝国的骑兵比其他国家要强的多的原因之一。虽然帕斯马的数量很多,但神圣帕斯帝国为了要保持自己骑士团的优势,所以长期以来,一直严格的禁止帕斯马的出口。

当然,再严格的禁令,也不可能说一匹帕斯马也不外流。但是,帕斯马有个特点,只有纯种的才会特别的优秀。所以,尽管近年来各国都在致力于让帕斯马和本地的马匹交配繁衍后代的工作,也培育出了一些良种,但始终与纯种帕斯马相差甚远。一直以来,也只有神圣帕斯帝国的军队才能拥有大量的帕斯马。

可是这么说,就更令艾伦感到奇怪了。照理说,要是帕斯军方暗中与那些茶叶奸商勾结,派出军队化装成强盗的话。应该是化装的更严密些,至少不应该露出像帕斯马这么大的纰漏来,抢劫商队又不是大规模的作战,从当地找一些马匹或是干脆就出动步兵也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现在神圣帕斯帝国这么做,倒象是故意在表明自己的身份似的,在想想当初特里斯穿着军服来刺杀老领主也是一样。接二连三的这么做,也不知神圣帕斯帝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兄弟,你再想什么呢?”

看艾伦这么久都没有说话,欧鲁森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什么?”也不是特意的要保密,只是艾伦觉得没有说明的必要。

“那,看时间也不早了,能遇上你这么豪快的小兄弟,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喝上两杯怎么样,欧!当然,小姑娘也一起去。”从欧鲁森看两人的眼神,大概他是误会了艾伦和琳达的关系。

一起去喝几杯?要是你请客的话当然是好啦,不过既然他连住宿费都没有,这顿酒跑不了还是要艾伦掏钱。好在,这次出来也是奉命行事,到时候,找吉邦娜报销就是了。

“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和他一起喝酒的!”背上背着欧鲁森,艾伦这样自言自语着。

没想到这个豪爽的商人的酒品居然是这样的不好,一开始还知道慢慢的喝。但几杯下了肚以后,马上就原形毕露。就象是一头河马一样,把烈性的白酒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嘴里倒。光是自己喝还不过瘾,又拼命的开始劝起艾伦来,最后连琳达也不放过。两个人就这么被他灌了一气。最令艾伦紧张的是,当着酒馆里那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就是神圣帕斯帝国的士兵,他居然仗着酒劲又开始大骂起来。好在,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醉鬼,没有多计较。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几乎把酒馆闹的翻了天以后,欧鲁森就象是一摊烂泥一样的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人事不知了,还是得艾伦背他回去。身体很胖的欧鲁森分量自然也不会轻,从酒馆到旅店的路虽然不远,但那也是足够艾伦辛苦上一阵子的了。

被灌了这么多酒,艾伦自己感觉还好,本来他也颇有酒量,而且知道控制。现在只是身体略微有些发热,头脑倒是完全清醒。但是琳达有些令艾伦担心,她刚才被欧鲁森强迫喝下的酒恐怕不会比艾伦少,而且从她喝酒的样子来看,应该也是第一次喝酒。虽然但现在为止,她的脸色还一点都没变。不过,艾伦知道,喝了酒可不是脸不红就代表没事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旅店,把欧鲁森扔到了他房间的床上。欧鲁森睡得到是真死,然而,从他现在发出的鼾声的强度来看,住在他隔壁的艾伦恐怕这一晚上也别想踏实的了。艾伦摇摇头,关上房门,到琳达那边去。

琳达坐在床边上,脸色煞白。艾伦走过去,轻声地问道:

“琳达,你没事吧?”

“嗯,还好啦……呜……”琳达的话突然中断,只见她一只手紧压着胸口,一只手捂住嘴巴,非常辛苦的样子。

迟疑了一瞬间之后,艾伦终于明白琳达是怎么回事,他迅速的从墙角拿来脸盆,放在琳达面前。几乎是同时,琳达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呕吐感。弓下身体,在脸盆里吐了起来,艾伦赶紧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艾伦,真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的琳达带着一脸的歉意,看得出来,她现在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没关系,来,先漱漱口吧。”艾伦把一杯清水递给琳达,“一会儿,赶紧上床休息吧!”

“嗯!”琳达点点头。

“那好,我就先走了。”艾伦端起在地上装满秽物的脸盆,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回望了琳达一眼,却见琳达就那样躺在床上,似乎是已经睡去。

这样睡可不行!艾伦只得又转身回去,把琳达的鞋脱掉,双脚放平到床上,再在她的身上盖好被子。尽管,穿着衣服睡觉不利于缓解疲劳,但那就不是艾伦能管得了的了。

“艾伦,对不起……”琳达嘴里好像是在喃喃地说着。

“琳达,你说什么?”艾伦把脸凑近琳达,却发现她的呼吸变得很缓,原来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还会说对不起呢。”艾伦冲着琳达微笑一下。

这时,只见琳达的嘴唇又动了动,这回说出的话是:

“艾伦,我好喜欢你……”

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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