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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承诺(1 / 1)

()要是传说中可怕的“红莲的魔术师”走在大街上会怎么样?跟在琳达后面的艾伦在进城前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大概人们见到了他,都会吓的躲起来。最后,恐怕会引起大恐慌,造成混乱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要先想个对策才好。

但事实和想象就是存在着这么大的差距。进了城以后,不但没有人被吓的逃跑,反而有许多年轻的男子被从身边经过的大美人所吸引,向琳达投以有点色迷迷的眼光。看起来,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琳达就是“红莲的魔术师”吧!

人嘛,就是容易被那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所迷惑。他们害怕的是传说中的“红莲的魔术师”,而不是真正的“红莲的魔术师”。

看到琳达吸引了这么多男人的目光,艾伦心理不禁的想起也经常引起类似场面的另一个人来。

“也不知道杰妮怎么样了,有没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呢?”

当然了,想也是白想。现在的杰妮,和艾伦真是可谓相隔千里。而且,她正受到大陆上各种强大势力的追捕,和“安全”两个字暂时是绝缘了。

“艾伦,在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什么!”

琳达看出了艾伦心事重重,艾伦只好随便的搪塞了一句。总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在想女人吧!

从琳达那充满了笑意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猜到了个大概,好在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艾伦也因此避免了一场尴尬。

在琳达的引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位于城中央的城堡。从远处看这座城堡就显得够古旧了,这离近了一瞧,更是实在是有些不成样子了。外墙表面上涂着的砂浆,因为风化的作用,已经剥落殆尽了,露出了一块块青砖。不过即使是这样,整座城堡倒依然是很坚固的样子。

“琳达……你不会是真的想……”

“怕什么呀,只要带我进去,你就可以得到那50枚金币了。”

“可是,那样你不就……他们会对你……”

琳达没有马上回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没事的,我们进去吧。”

看琳达如此坚决的样子,艾伦知道这件事情的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潜在的原因的。所以就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琳达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奇怪的是,这座城堡的正面两面青铜制成的大门旁边,连一个卫兵也没有。不仅如此,甚至,那两扇门还是敞开着的。琳达却好像对城堡里面迷宫似的结构很熟悉的样子,引领着艾伦走进了玄关。

进到了里面,感觉就和外面一模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老旧。摆放在门厅里的家俱陈设,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土,无论如何也不像有人在这里居住的样子。唯一的例外,就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巨大的画像,那上面却是一尘不染。

画上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不,从那一双尖尖的长耳来看,应该是一个很美的精灵才对。艾伦突然觉得,画面上的那个精灵和琳达非常的相像,难道说……

艾伦刚想向琳达求证自己的猜测,忽然从楼上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一个人正从楼梯上往下走,是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人,虽然他的脊背依然挺得很直,但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前额,而时光也将凝重的寒霜染上了他的双鬓。从他身上穿的服装上来看,他应该就是这座城市的领主没错。

“琳达,你终于肯回来了吗?”老人的语调缓慢而平静,但可能是感觉吧,艾伦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动摇。

“是的,爸爸!”

琳达回答的内容虽然可以称的上是极具戏剧化的震撼力,但艾伦一点也不觉得出乎意料。从刚才的那幅画里,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现在,只是印证了他的想法而已。

父女之间说话的内容还算是正常,但艾伦却感到气氛象凝固了一般的沉重……

“这位是?”老人注意到了艾伦,其实也许不是现在才注意到的吧。也许只是为了排解这种尴尬的气氛才把话题引向他的吧。

“他叫艾伦,就是他把我带回来的。所以,你应该把那些金币给他。”琳达替艾伦作出了回答,从她那冷漠的语气中,丝毫也感受不到亲情的存在。

“金币我一定会付给你,年轻人。另外,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老人说完,便再也不理会二人,转身步履沉重的向楼上走去。

好奇怪的关系呀!艾伦想向琳达问问清楚她和她父亲之间是怎么回事,却只见琳达两眼红红,里面噙满了泪水……

“走,艾伦!我给你找间房子来住。”琳达背过身,向走廊的方向走去。之所以这么快的把头别过,也许是不想让艾伦看见她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吧。

可是,就这么住下来,不去退房的话,旅馆里可是会一直算钱的。虽然这是艾伦此刻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过,他也还没有不识趣到现在向琳达说这些事情的地步。

再见到琳达,是她来叫艾伦吃晚饭的时候。不知道这期间她在做些什么,反正肯定是一个人,没有和老领主在一起。

“来,艾伦!尝尝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菜色,但艾伦在吃了一口后,马上作出了“这是到现在为止,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的判断。

听到了艾伦不断地赞叹声,琳达甜甜的微笑起来。如此迷人的笑容,看得艾伦有些出神了起来。不过,年轻人嘛,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倒是不正常了。

“对了!琳达,你爸爸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他?”琳达的脸上划过了一丝阴云,“他才不会和我一起吃饭的,他才不管我会怎么样呢。”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你好象对你爸爸有误解。”艾伦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要是他根本不在乎你的话,又怎么会悬赏50枚金币来寻找你呢?”

“那是缉拿‘红莲的魔术师’吧!”琳达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其实,琳达心里也明白,这是任性的说法吧。老领主悬赏的目的,她自己最清楚。也正是因为她知道老领主的目的,才会借口帮艾伦拿到赏金,回到这里来。

“我……我也知道,可他为什么不肯自己去找我呢,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的。难道……难道我真的还不如那个没有道理的誓言重要吗!”

虽然还是不清楚琳达所说的“没有道理的誓言”是什么,但艾伦已经大概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说穿了就是父亲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忽略了自己的女儿,而伤了女儿的心。这种话说起来是简单,但要是认真分析起来,却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艾伦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是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帮助这对父女恢复关系。事实上,自己现在还留在这里的现实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老领主还没有把那50枚金币的酬劳交到自己的手上。至于,他和琳达之间的事情。不但和自己没有关系,而且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立场去管这件事。

哎!说起来,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艾伦的心里,不禁暗暗这样的叹了一口气。

琳达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和艾伦说什么。她默默的收拾起了餐具,然后就自己回房去了。艾伦反正一个人再待着也没有意思,只得也站起身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过门厅的时候,他又看了看那幅巨大的画像,上面的精灵真的是和琳达很像,一定是琳达的母亲没错,可是……

突然,艾伦发现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一般来说,不同种族之间是不可以结合的。就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人类和矮人或是精灵和巨龙之间有通婚的事情。但人类和精灵之间就稍稍有别于以上两个例子,如果男性的精灵和女人结合,就可以生下被叫做半精灵的生物。半精灵们的样子虽然和人类很像,但从那类似于精灵的长耳中就可以判断它们的身份。

若要是男人和女性的精灵结合的话,那也可以传下子嗣,但是这样的结合却是有代价的。

不老不死的精灵如果怀上了人类的孩子。从那一天起,她身上的生命力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流失,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什么原因。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到了分娩,当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他的母亲,那个精灵的生命也就随之结束了……

到了这个城堡以后,一直也没有见到画上面的精灵出现。而且从老领主的性格来看,也象是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刺激。要是解释成,“是那个精灵为了生下琳达而失去了生命,所以老领主因为这个而对琳达心存芥蒂。所以对她冷漠”的话,那一切问题就可以说得通了。

然而,这样的说法却有一个地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虽然精灵为人类生下的孩子,看上去比半精灵更像人类,几乎到了没有什么差别的地步。但他们身上却也有着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他们每个人左眼的眼眸都是热烈的红,而右眼都是深邃的蓝,从没有过任何例外。

因此,这些人,也被人们叫做“妖瞳”。

而在艾伦的印象里,琳达的两只眼眸,却都是黑色的。而且艾伦肯定,这一点,自己是绝对没有记错的。

那就是说,画当中的精灵,并不是琳达的母亲了?

可无论怎么想,也觉得那个精灵不可能是别的人。老领主的城堡里,除了自己的妻子,总不可能挂别的女人的画像吧!

这个问题实在令艾伦一时怎么也想不透……

正当艾伦看这幅画正在入神的时候,老领主却突然出现在楼梯上。

“是我妻子!”

没有注意到他过来的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他定下神来,老领主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18年前死了。”语调依然平静,但艾伦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深切的哀伤。

“那么恕我冒昧,琳达是……”

“当然是我和她的女儿。”

“但是她的眼睛……”

老领主当然明白艾伦所指的是什么,象是回忆起伤心的往事一样的闭起了眼睛。但是当他重新把眼睛睁开的时候,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也许我的命不会太长了……”艾伦想要插嘴,却被老领主挥手阻止了,“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可以继续留恋的东西。只有一个人放心不下,那就是琳达。”

老领主突然转过头,原本混浊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像雄鹰一样锐利。那种凛冽的目光,令艾伦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能不能好好的照顾琳达!”

什么!这句话听得艾伦莫名其妙的,这种话,就好像要把琳达嫁给他似的。姑且不论自己和琳达之间认识尚潜,还不可相互之间有那种意思。就说自己和老领主在此之前也只见过一面,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可能都还没记住。这种情况下,就问自己能不能好好的照顾琳达。莫非是年纪太大,有些老糊涂了?

“我没有说错”像看出了艾伦的心思一样,老骑士跟着解释道,“没有能力照顾好我女儿的人,是不可能被她带到我身边来的!”

想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困难了。艾伦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忽然恍然大悟,接着不免佩服起老领主的心思缜密来。

琳达可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还是拥有“红莲的魔术师”称号的传闻中的可怕魔法师。如果不是有一定实力和勇气的人,一定是不敢接受那个任务的。而且,仅有实力和勇气还不够,如果是一个只贪图那些金币,而丝毫不通道理的人。也许也能将琳达带来,但却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被琳达带着过来。只能是用武力将琳达制服以后,才可能做到。

换句话说,只有兼具正义、善良和勇气的人,才可能像自己这样来到这个地方。

哎呀!这么一来,岂不是自己说自己是兼具正义、善良和勇气的人?艾伦的心里,不免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脸红了一下。

“所以,请你回答我,你能不能照顾好琳达!”

这可令艾伦为了难,老领主的做法,虽不失为一种检验人品性的好方法。但这种事情,又岂是品性好就可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愿意,谁又知道琳达是怎么想的。

“我……我……”为难之中,艾伦吞吞吐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问你能不能照顾好她?难道你连这个也做不到吗?”

如果只是“照顾”的话,自己倒是可以承担起责任来。但关键的问题是,真的可以只是单纯的“照顾”而已吗?

看到艾伦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老领主的神情黯淡了下来,灰色的雾气再度蒙上了他的眼睛。整个面孔,都笼罩了一层死气。一瞬间,艾伦感到,真的就象是他自己说的一样,这个老领主的命不会太长了。

这样的想法在艾伦的脑海里形成了之后。他突然感受到了老领主的那种无奈和凄凉,现在他才注意到,那位老领主的身体已经是那样的瘦弱枯干。他开始痛恨自己的举棋不定。要是连一个老人临死前最后的愿望自己还要犹豫是不是要去为他完成的话,那自己也实在是太无情了。

“可以,我可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琳达的!”

老领主的脸上,重新的焕发了光彩。他用他那枯槁的手抓住了艾伦的手,虽然始终没有说出半个谢字,但感激之情,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了。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在楼下的一个角落里,琳达正注视着他们所有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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