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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实习医生(1 / 1)

()从阿里克镇出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一点也没有失散的艾伦和谢特的消息,不免令人有些担心。不过,对于艾伦和谢特的实力三个人心里都是有数的。说可以给克隆特军以什么样的打击那是太夸张了,但要说到自保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当然,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再强的人也可能遇到危险。

对这个问题,戴娜是这样对杰妮说的,“那个谢特嘛,看上去一眼就知道是个杀也杀不死的人,以前,每天追他的人想杀死他的心情恐怕比克隆特兵迫切的多,也没见他死透的样子。要是被俘虏了,恐怕到了那边会策反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女兵过来呢。至于艾伦嘛,更不会舍得你一个人去另一个世界的。”

尽管杰妮对于艾伦舍不舍得自己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她比任何人都确信艾伦是不会死的。当然,担心还是在所难免。不过,一来自己再怎么担心也对艾伦一点帮助也没有,而且,现在也实在没有太多的闲暇可以让她来担心艾伦。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不但要负担白天驾车,晚上寻找安全的地方露营的任务,还要警惕着时刻将至的危险。甚至到了晚上,他们也只能轮流睡觉,以保持戒备。问题还远不只如此,粮食问题就很棘手。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粮食,现在虽然采取每人定量分配的办法。但恐怕也不会坚持太长的时间,每到一处,加塔总是尽可能多的搜集粮食。不过一来,由于寒害和战乱,哪里也没有太多的粮食出售。二来,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钱可以去购买。

为了度过难关,两个女孩子都毫不犹豫的拿出了自己的首饰。所谓的首饰,其实也就是戴娜的吊坠和杰妮的手链。说起来,突然之间离开阿里克镇,两件首饰也就是当时她们随身佩带的,也由此可见两件饰物对女孩子们的宝贵程度。当她们把这个交给加塔的时候,加塔好是感动了一阵子。直到现在,它们还在加塔手里,只要还有一点办法,加塔就绝不会将它们出手的。

而车上的人却好像毫无感情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一个个紧紧的抱着装着自己财产的小罐子不肯放手,车上除了些老人就是很小的孩子。车一停下来,孩子们就整天围着“戴娜姐姐”、“杰妮姐姐”转,大概是美丽的大姐姐永远对孩子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吧。不过,这除了对她们的精神上是一种安慰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而反观那些老人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眼睛中唯一的光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尽管已经是风烛残年,却紧紧地抓住生命的稻草不放。每天所做的事,只是在得到了自己的一份口粮以后,又去争抢属于孩子们的,甚至是属于自己的孙子孙女的一份……

这种时候暴露的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实在让把他们救出来的戴娜寒心,而杰妮也只有瞪着眼睛把因为肚子饿而哭泣的孩子带到一边,把属于自己的一份饭分一些给孩子们。

除了那两部马车以外,加塔还从两个落单的克隆特骑兵那里抢得了两匹马。现在,由加塔和戴娜驾着马车,而两匹马的骑士一个是杰妮,另一个叫查迪。

查迪是一个有着一头黑发的男孩子,年龄比加塔他们要小一些,今年是十六岁。和加塔那样粗犷的形象形成对比,外形给人一种稍显纤弱的感觉。他可不是戴娜从阿里克镇救出的,而是在从阿里克镇逃出的第三天,杰妮在去寻找水源的时候碰到的,说起那个时候的情形:

查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一个人继续着他的旅行。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地方旅行,自然不会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而是有他特殊的目的所在……

他是位于奥路国国都星塔城的王家医学院的学生,在克隆特入侵以前,他正准备完成自己毕业前的最后一项任务——修业旅行。然而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克隆特入侵的事件。和他同期的学员们都纷纷推迟或者干脆放弃了行动计划,唯有查迪有他自己的道理所在:

“有战争就有受伤吧,这个时候不正是医生施展自己才能的大好时机吗?如果因为害怕危险就放弃的话,那就失去做医生的资格了,因为和克隆特比起来,疾病才是全人类最大的敌人,和他作战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

因此,查迪执拗的坚持自己的旅行。然而,这两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因为,不管世纪的才能怎么样,作为一个实习生,他是没有资格做军医的。而他现在所处的地区,除了军队,其他的人们为了躲避战乱,都纷纷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也因此,查迪的这一趟修业旅行,到现在为止,成绩还是零。

正在抱怨着自己的决定,突然,他那因为需要靠听觉感知病人器官细微的病变,而变得异常灵敏的耳朵,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正急速的朝向自己而来。下意识的向旁边一倒,一支飞箭从自己的右臂划过,擦出了一道口子。

当他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位美得不知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金发女剑士,不过,她的动作可就不那么让人赏心悦目了,她正用明晃晃的剑尖对着自己。

“居然能躲过我的箭,身手值得称道,不过,你的好运气倒此为之了。”杰妮的脸好像罩着一层冰霜,看样子是要对查迪施以致命的一击。

“哇!我投降呀!我既不是骑士,也不是士兵,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杀了我,也不能为您带来任何的勇名的!还是放了我吧!”查迪拼了命的求饶,这可大大出乎杰妮的意料。

“咦?不是克隆特军吗?”杰妮倒不是相信了查迪说话的内容,而是从他的口音中听出了他是奥路国人,把剑尖稍稍的移开了。

“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饶了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查迪根本不看杰妮,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喂!”杰妮从来就对那种软弱的表现没什么好感,“男孩子不要随便求饶!”

怎么是随便求饶呢,你要杀我了呀!这还不算是紧急状况的话,恐怕就没有什么状况了。查迪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察觉到杰妮并不再准备杀他,当然他也并没有大胆到会去和杰妮争辩。

“不是克隆特军的话,就不要穿容易让人混淆的衣服。”杰妮说道。其实,查迪穿的衣服和克隆特军的军服有很大的不同,若说共同点的话,也就是都是黑色的吧。不过杰妮自己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克隆特军的军服是个什么样子,只记得是黑色而已。

“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下杀手,真是可怕呀!”查迪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男孩子讲话要大声地说出来!不要窝窝囊囊、吞吞吐吐的!”杰妮对查迪的第一印象看来是十分的糟糕。

“我……我是说……姐姐长得还真是漂亮呢!”

“是吗?”杰妮毫不掩饰肯定自己美貌的神情,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生厌的感觉,“大家也都这么说。对了,我叫做杰妮,你叫什么名字。”

“查迪。”

“查迪是吗?挺有气势的名字,真人就要没气势的多。”杰妮毫不委婉的当面批评着。

这是,她注意到查迪右臂上被自己的箭所划伤所留下的伤口,一股歉意从心底升起。无论怎么说,那也是自己所致。她从自己衣服的下摆撕下一块,想给查迪包上伤口。但是,用力似乎有些大,充满了健康色泽的肌肤从衣服被撕破的口子中显露出来,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很难不被这个场景拨动心神。

杰妮自己并不在意这个状况,用那块衣角给查迪包扎了伤处。

“尽管是非专业人员,这包扎的手法也实在不能算合格。还有,用不洁净的布条来包扎,会引起伤口发炎的。”查迪不知不觉间,自己又犯了职业病,对杰妮的包扎评头论足起来。

先不论对方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好心,还对自己的包扎技术大加批评。单就是他把自己的衣角说成是“不洁净的布条”,就让杰妮心头火起。当即就把什么歉意都忘了,正待发作的时候,却看见查迪伸出自己左手的两个手指,放在右臂的伤口上,指尖还隐隐约约的有白光流动。

“这是……”杰妮意识的吸引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查迪把系在自己胳膊上的杰妮的衣角解下,只见右臂上不但伤口愈合,而且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受伤一样。

“念力……念力疗法吗?”杰妮也听说过这种治疗方法。所谓的念力,在普通人看来,好像和魔法是一回事,但事实上,两者有本质的不同。魔法师通过咏唱咒文,和精灵达成契约,从而暂时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念力则完全是借助施术者强大的精神力量,形成好像超能力一般的效果。大陆上可以使用魔法的人比比皆是,杰妮自己就略通一二,而可以使用念力的却少之又少。杰妮不得不重新评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了。

“这个,你还要嘛?”查迪一只手把沾上了自己血的那块衣角递到杰妮的面前。

“哼!”杰妮伸手迅速的把衣角夺了过来,瞪着眼睛说道,“既然自己这么容易治好伤口,为什么要撕坏我的衣服?”

撕坏你衣服的正是你自己呀!怎么赖到我身上来?查迪心里不禁这样呐喊着。

“还有,我每天都把衣服很仔细的洗好的,这可不是什么‘不洁净的布条’!”

这话要是一般日子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现在不行。这三天的逃难生活中,不要说洗衣服,甚至根本没有换过,再加上天天赶路,又要驾马车。杰妮身上的衣服早就污迹斑斑了,还微微的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

话一出口,杰妮才想起这个情况。又发现查迪正用着一种好像能看透自己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分明是在想“那样也算是干净呀?”。一时间,杰妮窘的脸颊通红。转而恼羞成怒,对着查迪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

查迪赶紧识相的转移目光,他心里清楚,要真是惹怒了这个漂亮的姐姐。就算不会被杀,也差不了太多!

“这么说的话,你是医生了?”转移了话题,杰妮也收敛了自己的怒气。

“嗯、还不算正式的吧,要完成修业旅行才可以。”

“是医生的话,也许你可以帮得上忙。嗯……你跟我来!”杰妮一转身,向着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呢?”查迪跟在后面,嘴里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有不满吗?”杰妮猛一转头,瞪了查迪一眼。

“没……没有……”

“真是的!”杰妮已经习惯了查迪的这个样子,“有这么好的能力,做什么医生呢?要做骑士才是正路呀!”

拥有念力的人,如果要是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绝不止是像做医生这么简单。像现在最有名的骑士之一,神圣帕斯帝国的玄武兵团长——埃戈克劳特,传说中就是拥有强大念力的人。

对于杰妮的这个问题,查迪促狭的轻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作答。

“杰妮姐姐、杰妮姐姐……”刚一回到马车停靠的营地,一个小男孩哭着飞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杰妮半蹲下来,一只手抚着小男孩的头:“杰夫,怎么了呢?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哭哭啼啼的。”

“这个情景真是美的像画一样呀。”查迪看见杰妮的模样,心里面不禁这样想,“说话的内容和对我说的也差不多嘛,为什么感觉就是天地之别呢?”

“妈妈……妈妈……”孩子哭得很厉害,“妈妈她……要死了……”

“什么!”杰妮迅速的站起来,一把抱起孩子,“快……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在这二十多个从阿里克镇逃难出来的人里面,除了老人和孩子以外,唯一正值盛年的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是为了保护孩子被流矢伤了腰部,丈夫抛下了她和孩子一个人逃跑了。这两天,杰妮和戴娜尽管竭尽所能的照顾她,但伤势还是一步步的恶化了下去。

少妇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现在已经处于了昏迷状态。

“喂!振作点呀!孩子还这么小,可不能没有妈妈呀!喂!”杰妮试图想唤醒少妇,但没有丝毫的效果。

“这里,还是交给我吧”查迪走上前去,仔细的察看了一下少妇的伤口,“果然,是因为卫生条件不够,伤口感染了!”

“妈妈……妈妈……会死吗?”旁边的小杰夫眼睛里满是泪水。

“放心吧,小弟弟,哥哥一定会把妈妈治好的!”

查迪把右手举到眼前,眉头微皱,集中了精神,这次不仅仅是手指,而是整个手掌都发出耀眼的白光。当查迪把手掌接近少妇的时候,她那痛苦的神色立刻变得平静了许多。

过程一共持续了几分钟,尽管天气十分寒冷,查迪的前额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样就可以了,一会儿就会醒来了,再调理几天,就会恢复健康了!”

杰妮正想和查迪说什么,却觉得杰夫在拉她另外的那个没有被撕下的衣角。“妈妈不会死了,是吗?”

“不会了,杰夫,男孩子要会照顾妈妈,知道吗?”

“嗯!”杰夫的脸上终于破涕为笑,大声地回答道,“杰夫一定好好的照顾妈妈!”

离开了培在妈妈身边的杰夫,杰妮第一次把微笑给了查迪,“想不到你还真的挺行呀,要谢谢你!”

“嗯,我就是为了在有人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除了喊‘振作点呀’之外还能做点别的才做医生

的。”

本来挺感人的话,现在听在杰妮的耳朵里就全然不是本来的意思,查迪说这话分明是在暗里挖苦自己,这小子还在记仇呀!不教训教训实在是难销心头之恨。

正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突然觉得头一阵晕眩。杰妮集中精神,想把这种晕眩的感觉赶出去,却越是这样,就晕的越厉害,身体似乎就要支撑不住的倒下去了。

查迪也注意到了杰妮的异常,连忙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没……没什么,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别说的那么简单,不管怎样,先坐下来再说!”查迪扶着杰妮靠坐在一棵松树的旁边,然后用左手的中指轻轻的搭在杰妮的手腕上。

“还好,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疲劳过度。还有……”查迪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还有什么?”杰妮追问了下去。

“那个……保持身材是很重要没错,可以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吃饭了呀!你这是饿坏了。”

哪里是什么保持身材?杰妮不禁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两天每次都把食物分给孩子们,自己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一开始虽然饿得很难受。但顶了一阵之后,反而不怎么会饿。现在看来,还是支撑不住了。

“离开饭的时间还早,先喝点这个吧。”查迪从身上解下水壶,递给杰妮。

“是什么?”杰妮一边打开壶盖,一边问到。

“这是特别的营养液,除了味道方面,完全可以代替食物的。”

查迪的话确实没错,壶里的液体的味道怎么也不能说是好,可一旦下了肚,杰妮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无比的舒服,忍不住大口的喝了起来。

“啊,还给你。”杰妮总算是停了下来,露出了满足的神情,长出了一口气。

“好多了吧……”查迪微笑着接过了水壶,可水壶刚一到手上,所有的笑容就立刻就凝固在脸上。

“你……居然全部都喝光了……这可是一个星期的量,这种喝法……”

被查迪当面一说,杰妮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确实也太贪嘴了一些,但嘴上却没有服输,“怎么了嘛?小气的样子,那像个男子汉。好了、好了,最多我不让你赔衣服就是了嘛。”

怎么还是把衣服算到我的帐上?查迪一时间无话所说,反正喝也喝光了,总不见得叫她吐出来吧。而且,杰妮虽然比刚才精神好多了,却还是很虚弱的模样,查迪也不忍心这时跟她争论什么。

“算了,现在,你要好好的睡一觉,别的事不要管。”

“可是,一点也不困呢。”

“是这样吗?”查迪将手放在杰妮的眼前,杰妮就觉得眼前一阵白光晃动。接着,眼皮重的抬也抬不起来,很快的就坠入了梦乡。

杰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准备出发的时候了。走出帐篷,却看到查迪正在和戴娜一起把马套上马车。就走了过去。

“杰妮,今天气色好多了。”查迪主动地和杰妮打着招呼。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决定了,我的修业旅行就跟着你们吧,这么多老爷爷,大概我不会缺少用武之地吧。好了……这样就行了……”查迪给马套好了缰绳,转身向另一辆马车走去。

戴娜伏到杰妮的耳边,小声的问道:“杰妮,他是不是也是被你迷住了,所以要跟着我们呢?”

“他?……恐怕不会吧!”杰妮望着查迪略显单薄的身影,颇有意味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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