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剑齐刚刚讲了自己的事,正与薛寒墨他们喝酒,就看到围墙上落下一人。
那人到卢剑齐身前,单膝跪地,“主子”
卢剑齐看他,“你怎么回来了,剑飞呢?”
“属下办事不利,二少爷不见了。”
卢剑齐皱眉,“怎么回事?”
原来卢剑齐派了两个暗卫跟着卢剑飞,但是刚才卢剑飞在街上晃的时候,有人用暗器偷袭,被他们挡下来了,另一个暗卫就去追那个人。直到卢剑飞失踪,他才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忙回来禀报。
卢剑齐听完,一抹厉色从眼底划过,“让七鹰全部去找,把绝杀给我叫过来。”
“是”,暗卫起身,越墙而出。
他刚走,就有一个黑影飞进来,单膝给卢剑齐行礼,左脸带了一个银色面具,挡住大半个左脸,只露出嘴巴,右脸刚毅俊朗,面无表情。
卢剑齐道,“将七杀在今晚子时前全部召回。”
绝杀领命离开。
薛寒墨此时也表情严肃,对方既然调虎离山,就是知道有暗卫一直跟着卢剑飞,想必不是小角色。
“你想先查谁?”薛寒墨问卢剑齐。
卢剑齐冷笑,“看来要去会一会孟远泰了。”
薛寒墨挑眉,“你觉得是他?”
卢剑齐起身,神色冰冷,“最好不是他,不然别怪我替孟老爷子清理门户。”
卢剑齐、薛寒墨、段月萧来到孟贤庄。
门口的随从进去通报不久,孟贤庄的管家就出来迎接,“庄主有请,三位跟我来。”
前厅中,孟远泰正襟危坐,见他们进来,起身笑问,“卢庄主和薛少侠怎么有空过来?”
卢剑齐笑道,“听人说老爷子回来了,特意过来拜见。”
孟远泰惊讶,“二位听谁说的?真是白跑一趟了,老爷子在外面玩的开心,还没回来。”
“哦?那倒是我们听岔了”,卢剑齐面露失望,“明日是令爱的忌日,还以为老爷子因为此事回来了呢。”
说着叹了口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庄主要以身体为重啊。”
孟远泰在听到“令爱的忌日”时,神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常。
“让卢庄主挂心了,没想到卢庄主还记得小女的忌日。”
卢剑齐一脸的惋惜道,“孟小姐知书达理,国色天香,只可惜红颜早逝,相信不只在下为此唏嘘。”
孟远泰听他说这番话,眼神闪烁不定,有悲痛,有愤怒,还有仇恨,只是所有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敛去。
然而他眼底的情绪,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的卢剑齐和薛寒墨的眼睛。
段月萧微微挑起嘴角,卢剑齐专挑人家的痛处戳啊。
卢剑齐感叹道,“这两天七柳镇死了不少江湖才俊,同样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真是世事无常啊!”
孟远泰惊讶,“竟有这种事?”
“庄主没有听说吗?”
“唉,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外面的事了。”
卢剑齐看着孟远泰,语气真诚,“外面的人都传孟庄主卧病在床,今日一见,风采依旧,身体康健,在下也就放心了。”
“多谢卢庄主挂心。”
薛寒墨和段月萧被晾在一边,看两人演戏,就见卢剑齐不经意地看过来一眼。
薛寒墨起身道,“既然孟老爷子不在,我们就不打扰孟庄主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那老夫就不远送了”,孟远泰让管家送他们离开。
三人走到山下,坐在凉亭中等着,过了一会,一个暗卫从山上下来。
“主子”,暗卫向卢剑齐禀报,“你们走后,孟远泰很着急的召来孙少阳,他随孟远泰进暗室呆了一会,就急匆匆的离开孟贤庄,月宿已经跟去了。”
那暗卫抬头看卢剑齐,“那间暗室我们之前进去过,很小,四面石墙,无法藏身。”
卢剑齐点头,“冥宿盯着孟远泰呢?”
“是!”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来报。”卢剑齐摆手,暗卫几个纵跃,消失在山脚的密林中。
“你这招敲山震虎,还真让孟远泰有些慌了。”薛寒墨对卢剑齐道。
卢剑齐冷哼,“就算不是他抓的人,他也一定知道,我这么快就找上门,他能沉得住气才怪。”
薛寒墨浅笑,“走吧,千阳派那位一定等的不耐烦了。”
……
桑莽依然不愿见客,千阳派还是桑亦轩当家。
桑亦轩看着厅中坐着的三人,问道,“几位可是查到线索了?这次来是…?”
卢剑齐看他,“确实有些眉目,这次叨扰是想请桑少侠帮忙找一个人。”
桑亦轩一愣,“找什么人?”
卢剑齐道,“具体说,是想让桑夫人帮忙找一个人。”
桑亦轩叹气,“家母现在还一直不吃不睡,也不说话,估计是帮不了卢庄主了。”
卢剑齐轻笑道,“桑少侠忘了段兄的身份吗?”
桑亦轩转头看段月萧,“段公子上次不是说心病难医么?”
“如果知道桑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心病就不难医了。”段月萧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桑亦轩道。
“当真?那太好了!”桑亦轩惊喜,转而又皱起眉头“可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娘喜欢安静,那天晚上跟往常一样,一个人在屋内百~万\小!说,下人们都没发现异样。”
段月萧轻笑,“我自有办法。”
“这…段公子有什么方法?没有什么危险吧?”桑亦轩担心道。
段月萧看他,“放心,不会伤到夫人分毫。”
桑亦轩考虑了一下,道,“好,有劳段公子。”
几人来到桑夫人的小院,就看到桑夫人呆坐在院中,才一天的时间,却仿佛苍老了十年。
段月萧拿出一个小瓶,给桑夫人闻了一下,又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桑夫人突然跳起,挥舞着手臂,疯狂的喊道,“杀、杀、我要杀了你这个恶魔,杀!”
桑亦轩大惊,急忙冲上去,抱住她,“娘,你怎么了?娘!”
桑夫人此时力气大得惊人,桑亦轩都有点控制不住她,就听她一直大吼大叫的重复,“杀!”
桑亦轩正不知所措,怀里的桑夫人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哭喊,“祁儿,祁儿,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她就像疯子一样在那里哭嚎,尖叫。
卢剑齐和薛寒墨对视,果然。
桑亦轩冲到段月萧面前,怒问,“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段月萧冷眼看着桑夫人,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很简单,让她产生幻觉,回到事发当晚。”
“你说什么?”桑亦轩又惊又怒。
卢剑齐劝道,“桑少侠莫急,让令堂将情绪都发泄出来,对她才好。”
桑亦轩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见娘亲这样难免心疼,无奈一甩袖子,又回去安抚他娘。
桑夫人折腾了一会,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呜呜地哭。
卢剑齐走上前,“桑夫人,能否将那晚的事详细告知?抓到罪魁祸首也是给令郎一个交代。”
桑夫人抬头看卢剑齐,又看看众人,哭着道,“是我…是我杀死了祁儿!”
桑亦轩张大嘴,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周围的下人也都惊愣在那里。
桑亦轩缓了缓,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娘,你在说什么?”
卢剑齐道,“夫人可否从头说起?”
桑夫人刚要开口,一道寒光从房顶上射下来,直奔她的咽喉而去。
卢剑齐快速展开扇子一档,一枚暗器掉落在地。
而他旁边的薛寒墨早已没了踪影。
黑衣人射完暗器就想要逃走,转身就看见薛寒墨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
抬手向薛寒墨射出数枚暗器,薛寒墨一挥衣袖,暗器纷纷转向,原路飞回去。
黑衣人转身要向另外一个方向跑,身形奇快,然而卢剑齐比他更快,一晃挡在他前面。
黑衣人脚下的势头不减,从腰中拔出一把软剑,抬手攻过去。
卢剑齐一把扇子舞的轻松,不像对战,倒像是吟诗作对一般悠闲,心里还忍不住想,这人的功夫比轻功可是差远了。
卢剑齐与他对了十几招,突然反手一挥,出手如电,狠狠地击中黑衣人的前胸,把人从房上打下去,喷出一大口血。
摔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抬头看了桑夫人一眼,袖中射出一枚暗器,然后身体一僵,死了。
暗器被桑亦轩挡下,段月萧走过来看黑衣人,对薛寒墨和卢剑齐道,“自尽的。”
桑亦轩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娘?”
卢剑齐低身揭开那人蒙面的黑布,相貌平平,并没见过,身上也什么都没搜出来。
桑夫人经此一闹,也平息了许多,众人落座听她说那晚的事。
那天晚上,她正在房中百~万\小!说,突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弟子,那个弟子说自己是新来的,一直跟在桑祁身边,桑祁出事了让她快过去看看。
桑夫人也没多想,随着那人出门,刚走出去几步,就感觉后脖颈刺痛,迷迷糊糊醒来时,恍惚中看见有人杀了桑祁,地上死了好多千阳派弟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手中为什么有刀,只想要杀了那人,就拿着刀对着那人猛砍。
砍了好久,她突然间惊醒,就看见自己手里拿着血淋淋的刀,桑祁躺在地上,惊讶和恐惧的瞪着双眼看她。
她扔了刀,尖叫着晕倒,后来就不记得了,直到昨天才清醒。
桑亦轩震惊的听完,久久不能回神。
卢剑齐道,“这么说,桑祁的头不是你砍下来的。”
桑夫人泪眼婆娑的看他,“你说什么,祁儿…祁儿被…?”
“额…”卢剑齐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桑祁身首异处,伸手指着远处的黑衣人尸体,问道,“那晚那个弟子是不是他?”
桑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走过去看那人的脸,摇摇头。
“桑夫人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薛寒墨问。
桑夫人想了想,摇头,“只记得身材不高,声音很特别,辨不出男女,长相记不清了。”
桑亦轩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赶紧召集千阳派所有弟子,让桑夫人辨认,不过也只是徒劳。
桑莽曾发誓要将凶手千刀万剐,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夫人杀了两人最疼爱的儿子,一时难以接受,情绪崩溃。
桑夫人更是要拔剑自尽,被桑亦轩拦住,千阳派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