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给阁主发消息了没有,我可不能让左使之位落到你这个大变态手里。”
左裴智拿棉被遮着身子,他现在可是光溜溜的,早知道就不解开绷带了,缠都缠不回原样儿。
“发过了,阁主让你好好在我这冰雪之地休息休息,等养好了伤再走吧。”
李昭和盛了碗鸡汤,放在了左裴智的面前。
“你这有没有衣服,借我穿穿。”
“借可以,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晚,我要再晚去会儿,你这条命,怕是早就见阎王爷了。”
“行行行,赶紧拿来。”
左裴智实在是不习惯捂着被子跟他讲话,让外人看着,自己就像是被欺负的那个一样。
“接着。”一套淡紫色毛衫就扔到了左裴智的头上。
“你不出去吗?”左裴智攥紧手里的淡紫色毛衫,死死地盯住面前小口小口喝着鸡汤的李昭和。
“你我同是男子,并无大妨,要穿,你就出去穿。”
“出去就出去。”可左裴智还没迈出去一条腿,就感觉到有丝冷风顺着门缝吹到自己的小腿肚,上面的汗毛已经被冻得立起来了。
“在哪穿不是穿。”左裴智咬着牙套上了衣服,期间还不忘拿棉被遮挡,生怕被李昭和占去一丁点儿便宜。
李昭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边噙笑,低头细品着碗里的鸡汤,半点眼神都没给那个自作多情的人一眼。
他那身材,能有自己的好?
“哎,你这衣服怎么穿起来那么麻烦,这带子那么多,是扣到哪儿的!”
左裴智是把衣服套上了,可套上之后才发现,十几条带子,该往哪儿系,都是个问题,折腾了半天,肚子不断地打鼓,可衣服,还是没穿好,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不爱穿就别穿。”
“谁说我不穿了,我只是不会穿而已。”
“过来,我帮你。”
左裴智看了看桌上的鸡汤,再看看身上鼓一下塌一下的衣包,最后,自我抛弃地挪到了李昭和的面前。
他站着,李昭和坐着。
李昭和放下了勺子,拿帕子将手擦干净,他一向有洁癖。
熟能生巧地,李昭和很快就把衣服上的十几个结打好,半点看不出突兀。
“穿好了,能说了吧。”
“我跟你说,老子差点就死在鬼魅的手下,那鬼魅,长的是真瘆人,就骷髅架子,还套的别人的皮,不仅如此,还想扒了我的皮穿。”
“等等,让我先吃点东西。”左裴智一手捏着一个鸡腿,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生怕落下点啥,大难不死,必得先饱餐一顿啊,上次就那点儿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一大盆鸡,李昭和只喝了一碗汤,剩下的,全都落在了左裴智的肚子里。
“擦擦吧。”李昭和把帕子递给左裴智。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阁主不是安排你去了东潵嘛?”左裴智擦干净手,将帕子扔回了李昭和的手里。
“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阁主的灵符,只不过,去的有些晚,顺着灵符的指引,我到地方时,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你趴在一颗大树下,半死不活的,幸亏,还有一口气。”
“李昭和,你对鬼魅了解多少,据我所知,鬼魅从不伤人。”
“我连鬼魅都没见过,哪有你了解的多。”李昭和收起油腻腻的帕子,没好气地暼了左裴智一眼。
“也不知道那鬼魅怎么样了,随便披个皮就装成人,李昭和,万一哪天你被剥了皮,可别来找我,你可不知道,那鬼魅还吸人精血,学了山精鬼怪的法子。”
“哼。”
“哎,别走啊,你这人,说不过就走。”左裴智在身后蹦的老高,哪儿还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生龙活虎地简直能打死一头牛!
北芪国的一处边境上,居隐拿了好几坛药酒和小老头勾肩搭背:“老金,这条命,捡回来了。”
“我要有这么个儿子,也值了,就是小葵,唉……多事之秋啊!”
“小葵并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似的。”
“居何也是,从上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呐,看小葵,那虽然喜欢,可也没现在那么放肆,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小银子,我看居何啊,身上多了丝沉稳,这次回来,变得比之前更没烟火气了。”
“谁说不是呢?人人都是经历险境,饱经磨难风霜,与人世之事更近一步,反观何儿,身上多了许多脱俗之感。与我啊,也不似以往亲近。”
“估计是担心小葵,不是,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能捞回一条命已是不错,还跟儿媳争风吃醋起来了。”
“老金,懂我,嘿嘿。”
“喝!喝!”
俩老头,坐在山顶,看着夕阳,喝着小酒,夕阳下,两人背影拉得老长。
居何坐在维芜的身旁,拉着她有些消瘦的手:“维芜,该醒了。”
这样的居何,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了,这是他每晚必说的话。
此时的维芜,却是被困入了深深的迷障里,在那儿,她尝尝能看到那个让自己担惊受怕的黑洞和如同行尸走肉的鬼魅,每一次,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鬼魅的爪子离自己的元神有多近,好多次,自己差点就被迷惑控制。
多亏了那道声音,才能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明,可迷障,就像是遍布各处,根本走不出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本体没了,九幽忘川火没了,紫青云炉鼎也没了,只有幻象和幻音。
很多次,维芜尝试跟随声音寻找出口,然后都是无疾而终。
很久很久,维芜终于在黑暗里捕捉到了一点光亮,像是一只萤火虫,一直一直,牵引着自己。
“你是何物?”
“我乃药灵珏,无知小儿,老夫一手指就能掐死你。”
维芜看着悬在黑暗中的一团绿莹莹的东西,太久没见过光了,别管是什么,只要不是幻觉就行。
“你能带我出去吗?”想都没想,维芜眼巴巴地看着那团绿莹莹的东西,不停地摩挲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