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骑马前行很远,听见青竹此语,也觉有理,刚想答话,却被从良伸手将嘴捂住,从良严厉喝道:“不许多言!”
清子与从良打马前行,清子坐在从良前面,从良对他并不尖刻无情。两人很快即来到朱家沟的地面,但见朱家沟背山面水,山清水秀,一副平和景象。
两人站立朱家沟村前,对人问起朱家沟山主居在何方?行人道:“沿路上行,走到村中一个四周均有白杨的宅院便是。”
两人依言而行,很快,便来到一座高墙深院面前,但见墙外白杨高耸,井然有序,门前细细清泉,叮咚有律。定是一个书香门第之家,走到门口,从良翻身下马,对门客道:“我要见你家主人,请快去通报!”
一个门客上下打量从良一番,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口气道:“你是何人?竟然要见我家庄主?”
清子上前道:“他叫从良,是武林高手,特来你家见主人,有要事相办!”
高个子门客看着说话的清子,见这个小孩眉清目秀,口齿伶俐,问他道:“我家主人不轻易见客,何况,你说的这个武林高手,大概是个花子,我们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从良听门客说他是个花子,虽全不懂是何意思,但并非好意,以前自己所行无阻,别说见你一个普通之人,就是西戎国王也对他客气十分,亲自送出十里,今日你一个小小朱家沟又有多大本事,竟然威风如此?从良想到这里,更不与门客说话,大步迈开,径直向门里走去,一个矮个门客见状,“刷”地掏出一把扇子,对从良一晃,扇面打开,那矮个子门客开口道:“倘若你等对上此对,便可进门!”
从良见他扇面上写着:“进此沟无回路来而有踪!”从良读罢,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哼,口中道:“对个破对子算什么本事?我从良虽然不会作对,但我用行动来对个下联!”说着,“刷”地一指点去,将矮个人门客点中穴道,门客手指一松,扇子从手上脱落,掉在地上。
高个门客见状,大叫一声:“和尚休得无礼,看刀!”说着,“刷”地一下抡来一刀,从良闪身躲过,发足向门里跃去。
这时,猛听一声断喝,“是谁在这里捣乱?”从良抬头看时,却见一只绿衣鹦鹉,站在院中学人说话,随着鹦鹉之声,从门里走出一个人,从良定睛看时,见来人是个风姿卓约的女子,那女子站在厅中,一语不发,门客上前道:“山主,这个和尚要见你!”
从良上前一步说:“对,别无他事,我只要见白爱睡。”那女子粉面一红,对从良开口便骂:“放屁!臭和尚,你休要在此无理取闹,姑奶奶今日正闲来无事,你竟然送上门来,可休怪我无礼了!”说着,手中拨出一对长剑,对从良道:“你青天白日竟上我的庄园找白爱睡,真是欺人太甚,看剑!”语毕,剑花一抖,“刷刷”两剑,直向从良刺来,从良看她出手剑法,心中大为吃惊,这不是十年前在快马山相见的双锋对侠剑吗?可眼前女子却为何不认识?难道她就是高大侠的后人吗?想到这里,从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拍一山盗得金备江武功秘籍,并且一把火烧了金备江的书房,金备江盛怒之下,要与他理论一番,但听说他中了蔺向远的剧毒,被蔺向远所迫,才有此举。金备江当然迁怒到蔺向远身上。但对拍一山也生出几分厌恶,拍一山见金备江放行,便急忙赶回蜈蚣谷,向蔺向远复命。
蜈蚣谷山高林密,口小肚子大,地势险峻,如今已经是第十代山主李作兰的地盘,相传此山遍地蜈蚣。后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蜈蚣消失殆尽。但是,当地人仍将这个大山谷称为蜈蚣谷,蔺向远等人便在此山谷中居住。
这一日,蔺向远忽接宇文化及密令,让他速去京师,蔺向远不敢怠慢,急忙打点一番,准备启程上路。恰巧此时拍一山赶到蜈蚣谷,不等李作兰云游归来,便向蔺向远回话,并说金备江意欲与他理论一番。
两人正在房中说话,忽然听家人来报:“金备江在门外求见!”
拍一山心中一惊,没料到这金备江竟然如此神速,说到就到。
蔺向远看了拍一山一眼,心中不悦,口中道:“拍一山,你干出如此事情,又如何让我给你解药?如今你把这个老家伙引到谷中,就该由你处置!”
“你去吧,你去与他说话!”蔺向远说完,盯着拍一山再也不动。
拍一山听其口气,又见其眼里神态,知道蔺向远又怪罪于他,只好忍气吞声出门来与金备江相见。
拍一山站在门口,抬眼望去,但见阳光之下,马上之人正襟危坐,手提一对丧魂流行镫,定睛一看,不是金备江,又是何人?
金备江见拍一山身后并无蔺向远身影,高声道:“拍一山,我要见蔺向远,快叫他出来!”
拍一山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大侠还不要生气,蔺向远不在家中,只好我来迎接大侠!”
“胡扯!”金备江眼睛一瞪,对拍一山道:“刚才门客说在,你却信口来骗老夫,难道你怕蔺向远的毒药,不怕我的丧魂流行镫吗?”说罢,金备江拿起丧魂流行镫,在拍一山眼前晃了两晃。
拍一山转头去看门客,见门客亦正看着他,双颊通红,与他的目光相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金备江又大声喊道:“拍一山,快叫蔺向远出来,否则,你休怪我不客气了!”
正在这时,忽听门内有人朗声说话:“金大侠远道而来,真是稀客,小生在此有礼了!”随着话音,蔺向远从院内走出,却是一副远行的打扮。
金备江一勒马,对蔺向远道:“蔺向远,你为何派拍一山偷我武功秘籍,又烧我书斋,真真的欺人太甚,今天我听你有何话说?”
蔺向远吃惊地望着金备江和拍一山,极不相信地反问道:“竟有此事?这不可能?”说着,蔺向远盯着拍一山看,拍一山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大惊,心想:“蔺向远这厮大概死不承认,要嫁祸于人了。”果然,蔺向远问拍一山道:“拍一山,真有此事吗?”
拍一山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金备江见状,忙接话道:“拍一山,你当时所言句句有据,今天为何又吞吞吐吐?”
蔺向远哈哈一声大笑,对拍一山道:“拍一山,你在外惹事都往我身上推,这样为人,实在不可取!”
拍一山被他数落,心中不忍,自己虽然中了蔺向远的毒物,只剩下几个月的期限,倘若蔺向远再不给解药,自己年轻的生命,大概已无法挽救,但如此痛苦生活,又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想到这里,转面对着蔺向远道:“蔺向远,你厚颜无耻,出尔反尔。我拍一山虽然委屈求全,但也是个汉子,好汉做事好汉当,明明是你派我偷书,今天又假装无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真让人为你害羞,我拍一山虽然恶名远扬,作了很多坏事,让人唾骂。但活得还算潇洒,可不幸中了你的毒物,使我拍一山失去原来为人本性,今天又有如此光景,让我如何能够忍受?”拍一山说到这里。突然天空出现一个炸雷,使人大为吃惊,刚才还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此时已阴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金备江坐下马受惊,嘶叫着在地上来回走动。被金备江紧紧勒住马缰。
拍一山望望天空,但见雨脚如麻,在天空中纷纷而落,拍一山突然大叫一声:“蔺向远!等来世我再与你算账!”说罢,猛地抢过门客腰刀,突然向自己颈部砍去。
蔺向远大为吃惊,忙抢前一步,可惜晚矣。但见他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如注地淌出,与地上的雨水溶在一起,向旁边流去,金备江见拍一山突有此举,亦大为吃惊,但已无力相救。他伏在马上,任雨水淋着衣襟。
蔺向远愣愣地站了片刻,命家人拿来席子,将拍一山卷起。
金备江对蔺向远道:“如今你又欠下一条人命!蔺向远,还我武功秘籍,老夫不愿再与你多说一句话!”
蔺向远上前一步,改变了口气,对金备江说道:“秘籍已在宇文化及手里,金大侠倘若非要不可,只好求你与我同行,我们去找宇文化及去要!”
金备江观其神态,听其语气,似乎蔺向远所言非虚,秘籍不在他手里,硬要也是拿将不出来!不如宽限他几日,想到这里,金备江以仁慈口气对蔺向远说:“我还有事要去办,限你一月之内,将秘籍送回我的家中!”
蔺向远忙道:“谢谢大侠大度为怀,我蔺向远感激不尽,但大侠不肯前往,恐怕我无力要回秘籍。”
金备江仔细一想,觉得他言之有理。宇文化及既然派他杀人索书,又岂能轻易送回?却也难为了蔺向远。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只要此人肯助他一臂之力,要回宇文化及手中秘籍,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这人便是瞪眼漏正义,但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蔺向远见金备江在马上犹豫。心想:大概金备江有要事想办是虚,害怕宇文化及的功夫是实。否则,他为何一副迟疑不决的神态?
这时,忽听有人大叫一声音:“金备江,你在这里发呆,却让我找得好苦!”
人们寻声望去,但见司马大方骑在一匹枣红马从远处走来,大雨亦不知何时已止?
司马大方打马过来,对金备江道:“金备江!你我练内僵煞气功,威力无比,求你与我同行,去找那个禁军首领宇文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