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巧音与祝艳君对视一眼后均看向卢巧音,只见她气血难顺贝齿一咬脸色阴沉异常,看样子是正欲打算亲身赶往对其施以毒手,关键时刻却被任嫣然挺身拦住。
“且慢!卢姐姐,此事还望三思。”任嫣然面色如常地站于卢巧音身前不退一步说道。
“三思?哼!区区一个御史就敢打本院紫舫主的算计,真当我们倚翠院的姐妹都是善类不成?”卢巧音双目凌厉一扫众人后直视任嫣然说道,众青衣人心中不由一阵罗嗦,卢孟婆动怒,神鬼皆不测,在场的除了任嫣然和祝艳君外无一不胆颤心惊。
任嫣然微叹口气轻声说道:“卢姐姐,想动一个御史又何必要姐姐亲身动手,只须跟万姨书信一封即可,但姐姐可知道这萧御史的父亲为何人?”
卢巧音心里一动,这才仔细细量起他父亲这么个人来,思前想后不觉间向祝艳君看来;祝艳君眼睛一转面露狐疑之色对任嫣然道:“这位萧御史的父亲不过是个管理天下各地送来御史奏折的从七品小官,比之其子还略显不如,也无任何显赫背景,不知任姐姐言下之意是?”
面对两人的疑虑任嫣然摇头轻笑道:“当下各地御史言官对朝中多位大臣早已不满,日久生恨,通往朝廷奏折不计其数却如石沉大海,我朝首辅大人却依然高坐其位难动分毫,难道说如此多奏折程给当今圣上后,圣上还会皇恩浩荡青睐有加不为所动吗?”
祝艳君双眼迷茫之色回望卢巧音不得要领,心道:“此事难道和这萧乘龙有何关系不成?”
卢巧音听闻后白了祝艳君一眼后慎重地点了点头,心平气和道:“如此说来,这萧御史之父极有可能是万姨或首辅的人了?”
任嫣然思考良久点了下头回应道:“不是极有,是绝对。其父官职虽小却权轻位重,倘若各地言官和地方官员的奏折无不遗漏呈交给圣上过目,万姨和首辅可就在也不能高枕无忧了,所以其子还是不动为好。”
卢巧音赞许的点点头,但眼里杀机依然隐现,不知心里正作何盘算。
任嫣然随后语气转冷说道:“紫妹妹既身处天元舫中,凭紫妹妹的手段姓萧的也翻不起多大的浪,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在院上回来前先解决林南天的事,否则单闯五通房我等几人就罪责难逃,要不把宋妹妹请来,她的一手笔戟奔墨的功夫着实不弱,林南天的七决剑气也不可小视。”
卢巧音戴有面具的半张脸看不出一丝表情,但通过其阴沉的双眼足够说明她是一个敢于断人性命的毒蛇,“凭我们三姐妹足以制服于他,人去多了反倒让他林南天看不起,以防万一我只好动用一瓶那炼之不易的九仙销魂散了。”一声叹息传来,卢巧音极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一瓶布满蓝色花纹形态椭圆照型奇特的小巧瓷器来;当看到卢巧音手握瓷瓶的刹那,祝艳君和任嫣然不自觉的退后数步,表情无比难看。
“卢姐姐,此散炼成极难,整个杏药房也仅有二瓶,就林南天区区一个莽夫盟主用上此物实属不智,还望卢姐姐斟酌一二。”任嫣然前一步小心说道。
卢巧音略点下头琢磨片刻对任嫣然道:“这人却不值得我动用此物,但我在倚翠院中耳闻林南天乃武林上肝胆相照忠诚豪杰之辈,特别是对他的夫人,礼待有加恩爱如往,相处至今不曾纳过一妾,被武林赞誉为天下第一小丈夫,而大丈夫当三妻四妾;我们姐妹深居倚翠院理当明白,男人不过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特别是如林南天这种久负盛名世人推崇的南武林盟主,定当属于资深辈出之奸者,我动用此物降他正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男人在怎样伪装造作也不过是胯间之物的奴隶,什么豪杰、侠士、圣贤不过一个称呼,与那些骚客chang士无半分区别,光环不一样罢了。既然林南天想在我们姐妹的地盘行那头衔之事,那也别怪我摘了他头上的那块招牌,也别怪我成全他林南天的酒色财气了。”卢巧音不屑地笑道。
“敢问卢姐姐打算如何于他?”祝艳君踌躇一会问道。
卢巧音摆头扫了眼祝艳君后表情冷然说道:“先让他醉生梦死,在搜刮掉他身上的所有财物,然后让丫头们轮番伺候他,而且要让这出春宫戏成为本院的压轴重码,供众人观赏,届时还要把江陵所有的大小门派全都通知到,最后在医治好他让其声望扫地,名誉难归。”任嫣然与祝艳君对视一眼不觉后怕。此物专对习武之人,比之一般春药还入骨三分,非力歇不止,可谓神降世也得变身土地公公,旦中此散还没见有活着走出本院之人,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撑不过二天,林南天内功深厚修为惊绝只怕也是此散的坐下亡魂。
“走!去见一见树大招风的林南天,看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的人物。”卢巧音两袖一挥大步流星般朝前走去,心中似畅快非常,任祝二女赶忙跟上。
此刻在一座朴素陈旧庄严大气的庭院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见各种服饰和身份不一的人相继而来有陆续而去,手中无不有着整齐厚实的帐簿,在这座府邸的中间坐落着一个典雅沧桑的历史古迹,据说是三国鼎立时期关羽大将镇守荆州居住点兵之所,故一直被后人翻修整理,一切保留着原先的样子;而现在这座历史名府已被江陵城的一个三流帮派‘如意门’所霸占,奇怪的是地方上没有一个势力敢于不满,就连官府衙门也统一的保持了沉默。在这座府邸的大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如意门’三个漆金大字,而在这如意门最大的殿堂就是整个如意门的办公之处,其上同样的金粉漆字书写着‘执事堂’,执事堂是如意门的经济命脉,管理着门下大小产业不下百家,也是如意门最琐最肥之处,能担任执事堂堂主之位的必是如意门之主绝对信任亲近之人。
此刻,在厅堂之上襟直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的银发老者,虽满头银发却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瘦削的脸,面色黝黑且红润,花白的眉毛下,一双深褐色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见岁月的沧桑。只见其正双手翻看着手下递上来的一本帐簿,两眼来回扫动,片刻间便抬起头冷哼一声,下面站立之人手脚抖动不已,听到声音脚一弯就跪了下去。
老者左手支着下巴略作赞赏点了下头声音低沉道:“帐目作的很漂亮,一看之下没有任何问题,确是用了一晚上的工夫,该出现纰漏的地方也都省去了,限期十日查清上面银款去向,在此前你的一家老小暂居惠苑南下房,十日过后在来领人。”厅上跪立之人两眼一黑后倒过去,马上从两侧上来人直接拖了出去,动作干净利索。
交代完事后堂上坐立之人才正眼望向左首边久候多时的五人,其中为首之人正是刚从倚翠院潜逃而回的金文峰金执事,也是这执事堂设在外门五大执事之一,分管如意门在外所负责的五个区域的产业,芙蓉街这一块则交由金执事全权管理。
金文峰沉思良久上前一步恭敬道:“堂上,我兄弟五人对此事已交代清楚,至于我是惩是罚听从堂上处置,绝不敢有丝毫多心。”
四人脸色苦闷,中间一书生扮相之人急忙上前说道:“堂主,林南天一事我等兄弟几人都尽力为之,都受伤无能为力,何况林南天贵为一方盟主我等又如何抗衡,金大哥设计引走此人命我等回来报信,不知有何罪之有?”众人一听之下一时你言我语为金文峰辩解起来好不热闹。
金文峰眉头一皱一声断喝:“住口!此事因我考虑不周,引林盟主去那倚翠院确是我的失职,本该受门内责罚,你们无参与此事,休要在过多言语,还想让我在承担重责不成?”金文峰使了个眼色给书生后转首对银发老者说道:“听候堂上发落。”书生之人轻叹口气对余下三人摆摆手示意退到一旁,静候起来。
银发老者忧郁地望向金文峰眉目紧锁,淡然道:“金执事,此事若说也怪你不得,以那倚翠院在江陵城的规模有你无你都不难找到,只能说那林南天低估了你的身份,换作是他们四人也许就不会过于追究,而你也救了你手下四条性命;既然这事干系到倚翠院,你也确实是引领那林南天前去,那还得你多担待一二了。”
金文峰面色不改轻点下头,知道此事难以善后,四人一时义愤填膺,金文峰暗出手势示意多说无意,别与堂主对质。
银发老者瞥了眼后转而说道:“你们几个这段时候待在门内,等风波过去了在出去办事,金执事为了你等趟上这个麻烦你们几人也莫不知好歹,先下去休息吧,我有话问于金执事一人。”银发老者不怒自威地扫视了四人一眼后起身向后堂走去,金文峰对四人摆了下手后紧跟了进去。
通过走廊金文峰转身向右首第一个房间推门而进,丝毫不见客套之作,随手轻带房门,束手一侧不在言语。银发老者坐在紫檀木桌前盏了半杯酒水做了个请的手势,金文峰一摆衣饰大步坐了下来,道声谢后独饮起来。
“哎~倚翠院的当家之人在如意门身居副门主一职,我们这些堂主都要听其吩咐,那林南天不识眼色闯了她的地盘,除非门主亲示,否则就算整个南武林出动也不过看的份。”银发老者寂然地举杯对饮道。
金文峰苦笑一声,“林盟主此人侠义非凡,若不是他出手我早已命丧倚翠院任嫣然之手,这条命留着也是他的,只是让堂上为难了,心有愧疚。”说完起身深鞠一躬道。
“你无子无女,可想过留有一后?”银发老者微闭双眼轻声问道。
听闻此言金文峰顿时双目殷红表情狰狞异常,“想我父母皆惨死于汪直那斯之手,我姐为护我逃得性命被奸杀分尸于荒野成孤魂野鬼,不报此血海深仇实难平心头大恨,但以汪直权倾天下狗皇帝又信有加对他的所做所为不闻不问,我又能如何动他,九泉之下也无颜双亲,留后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苦了妻儿,金文峰谢过堂上好意,此事还请以后休提。”金文峰在度行一大礼道。
银发老者面色阴晴不定凝望金文峰无言以对,沉思良久道:“随后跟我去倚翠院一趟吧!就算处置你也由不得那几个婆娘动手,等她们院上回来在做定夺,你看可好?”银发老者郑重的看向金文峰。
“一切听从堂上安排!”金文峰恭敬的站于一旁,眼露感激之色。
“事已至此,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望你好生为知,既有大仇未报,还是留的性命是好。”银发老者说完起身步出房间,金文峰望着桌上酒杯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