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1 / 1)

如意门,江湖上一个不入流的地方小帮派,门下人数从不过百但却没有听说过招收门人或说客,从事有地下钱庄、赌场妓院和欺良霸地的肥差事,就江陵一带算是恶名昭漳臭名远播。由于如意门上下关系打点好,没少给地方官府及周边大势力好处也得了三分照料,只要不是做出捅天的娄子出来也乐得以势养息。明眼人看这如意门是牛鬼蛇神的祖宅,而在江湖少数顶尖势力眼中却是招惹不得的神仙姑奶奶,因为其如意门正是江湖最为神秘危险的三大地下势力之一的影踪门设立在江南的分堂,偌大的江南也仅此一家可联络影踪门的存在了。三月天,可谓是江南的好风景,正应了句名诗: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尽管积雪以逝仍可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寒露,此刻的江陵古城正是江南春风起,冰霜昨夜除。

不远处,在江陵城外的碧波江上正徐徐使来一叶轻舟,舟上仅有主仆三人,一人掌舵一人侍酒;在正中坐着一位衣锦华丽威严孔武的中年人,此人国字脸,面如冠玉,浓眉大眼,气息内硷,五指细长,神态间却愁眉紧锁,除饮酒外在无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在他眼中,酒也不过是一种行为举止的惯性。此刻,侍酒的仆从已经轻摇微响的酒盏,苦笑不已。当中年人把空酒杯举至胸前时,才如梦初醒般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不失发出一阵笑意。

“叶戋,我们这可是到江陵城了?”微沉的声音使得仆从舒了口气般恭谨道:“主人,我们正由碧波江行至江陵城畔,在过半柱香的工夫就可使进江陵城了,现在主人可是醒酒了!”名叫叶戋的仆从不失的摇晃了下早以见底的酒盏不为意的说道。

“嗬!是啊!从苏州而来若没这醉意又何至江陵,不醉不来也罢。”一丝阴郁悄上眉梢,使人不觉间阴沉三分。

“主人,属下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叶戋站定问道。

“你我之间有何话言明不得,但讲无妨。”中年人不觉抬头望向叶戋脸色一正道。

“主人,此番前来江陵是违心之行,若事成,主人将愧疚一生;若事败,主人与小姐将阴阳相隔。我等自不希望主人与小姐不幸,是以请主人看在夫人与小姐份上还望主人暂收愧疚之心,此行主人是不可失信的。”叶戋一脸寂然的望向中年人正色道。

“唉!”中年人微叹一声,径直站起身来转身掀开帆布走向船头,“主人!”看到中年人走出船舱掌舵之人肃然起敬道。

“恩,亚伯,你先进船舱内休息片刻,我想在这里多吹会江风,你先下去吧。”中年人落寞的吩咐道。

“遵命,属下先下去了。”中年人摆了摆手把头扭向一边不在言语。

舵手转身与前来的叶戋擦身而过,两人对视一下后各自沉默不语。

三月天的江风带着明显的凉意,却吹醒了江畔一带的绿荫,一时让人神清气爽起来;“叶戋!”中年人微侧一下看向紧随其后的仆从道。

“属下在,听从主人吩咐。叶戋抬头直视中年人道。”

“此去无论成败,我都将不在是南武林的盟主,这你可明白?”中年人语气一寒道。

-“是,属下知道,只是夫人她……”叶戋一时间悲从心起,既不知该如何言语。

“也罢!紫怡她已不在这世上,就让这些权贵名利随同她一起去吧。为了她我继任南武林盟主之位,一心为公为天下武林除祸害盈福利,却不知暗地里得罪多少武林败类朝廷鹰犬;现在她即舍下女儿魂归黄泉就让这些功名权势也随她去吧!或许不久我也会下去见她,到了下面也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中年人语气渐转轻柔地望向不远初的江陵古城回忆道。

“主人,切不可有这种想法,小姐她刚满月,您若也随夫人而去,属下该如何是好?主人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同样舍下小姐而去,这可是您对夫人的临逝的承诺。”叶戋一下情急起来冲上前说道。

“交与你与亚伯二人就算此行败露也当含笑九泉,有你兄弟二人当是林某生平一大幸事。”中年人神态间充满了不发言明的疲惫随后心舒一口气道。

“主人,你~~”叶戋一时无言以对,他深知主人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至担任南武林盟主以来,口碑甚好,品行极佳,也因此和不少武林势力结怨,就连南武林中也不乏想某害其命的江湖鼠辈;特别是小姐被掠夫人羞苦而亡,使得主人与南武林以势如水火,这次若不是那些朝廷鹰犬拿小姐下落相逼迫主人也不必有此一行了。何况南北武林中已察觉有众多门派掌门人背地里投靠了东西两厂,就算主人是一盟之主也难力挽狂澜,改变不了现如今的武林局面。在说小姐下落不明,如何能救得小姐脱身才是第一要事。叶戋思量前后不由一阵发苦。

思前想后越发不对劲,不由对中年人说道:“主人,虽然那些朝廷阉狗说过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将小姐下落相告,江湖上都知主人为人说一不二,小姐之事就算不是这些阉狗所为也断也其脱不了干系,他们利用完主人又凭甚履行诚诺?主人这次抱着必死之心前往影踪门,无论事情败露与否主人都将无颜以对,抛开这些不说在九泉之下夫人若问起小姐之事,主人又该如何回问?”叶戋义正言辞道。

“恩?”中年人突然身躯一震,双目圆瞪地回望叶戋声音嘶哑道:“你是说……”

“主人可信我之言,主人生平刚正不阿,诚心处事肝胆待人,可保那些朝廷鹰犬也此言行?若是,又何来江湖上这些年的腥风血雨;若不是,等主人西去又如何能让属下保小姐平安归来。古往今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人可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也,属下言以至此,望主人思量一二。”说完叶戋抱拳退回船舱。

“是我想错了麽?紫怡,我该如何做是好!”中年人两眼晃散紧靠船梢缓缓坐下。

“如何?主人还是放不下这心头之结吗!”亚伯凝视正拉开帆布双眉紧皱的叶戋说道。

“主人一生为人光明磊落,从不背弃仁义二字,不论对敌对友;若不是主人与夫人家世非凡无人敢惹,恐怕如主人这样的武林豪杰早就爆尸荒野,不得善终。现如今朝廷鹰犬为虎作倡,以汪直为首的西厂更是广戮武林,陷害忠良,自设私堂,无恶不做。现在又逼迫主人作出这有昧良心与道义之事,我等既不能救主人脱离苦海自当陪主人一路走下去,但小姐下落不明身陷险地,若是不救出,又如何对得起夫人善待之情,主人救命之恩,所以这次一定要却保主人安危,就算拼上我佛千手区区一条性命。”叶戋目光坚定地回复道。

“叶戋。或许影踪门这次血劫之事真是嗜血楼所为呢?那主人也就不用背负太多心理负担了不是。”亚伯突然说道。

“那些阉狗的话如何信得,先不说影踪门这件事是谁所为,一旦被影踪门查到真相都将在江湖上抛起一阵腥风血雨,且不管这讯息真假与否,都不该由主人做位此事件的开端;但此江陵一行我等目的明确,违背良心也好,背信弃义也罢,都得护主人周全。”叶戋沉思片刻接着说道:“唯恐主人一时心软就驻成不可挽回的大错,那些阉狗给的期限为十天之内,所以为了主人与小姐,这十八层地狱我俩看来是非下不可的了。”

叶戋注视着船舱外中年人落寞的身影沉声道:“亚伯,就看眼前这关心结了,希望那些朝廷鹰犬能在顾及主人的身份与地位上不会言而无信才好。”叶戋手指不绝间深深插入船板中悲愤起来。

三月天的凉凉寒意使得江面上透露出了一丝凄凉的韵味出来。

江陵城。其名有极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具江湖传言有巨大的楚文化宝库还埋藏在地下不为人所挖掘!其次,江陵一直是郡、州、府所在地,并有一些帝王在此建都。西汉初,曾一度将此处改为临江国后设临江郡,但很快又恢复了南郡江陵县建制。南北朝时期,齐和帝萧宝融、梁元帝萧绎、后梁萧、梁国萧铣均先后建都于江陵。当时名声籍盛,史称“江左大镇,莫过荆扬”。中唐时江陵曾被定为“陪都”,与长安、洛阳齐名。五代十国时,南平王高季兴又建都江陵。宋代属江陵府,元代改江陵府为中兴路,明代改中兴路为荆州府。总之,江陵因物产丰富,形势险要,是历代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并一直是州、府、路治所。其三,江陵县城即荆州(府)城。荆州之名出现很早,《尚书·禹贡》分全国为九州,荆州就是其中之一。可见荆州是一个大的地域,具体到荆州城来说,则是指江陵城,即一地两名。荆州虽早已闻名遐弥,但名声大振是在三国的时候。诸葛亮在《隆中对》说:“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也。”这就演绎了刘备借荆州和关羽大意失荆州等许多故事。一百二十回本《三国演义》,就有七十回所写与荆州有关,其中有十回直接写荆州城。正因三国故事的广为流传,荆州几乎是妇幼皆知,“闻听三国事,每欲到荆州”,可见荆州城是何等吸引人!至今,三国的名胜古迹,如三管笔、洗马池、张飞一担土、关公点将台、孔明桥等数十处还遍布古城内外许多地方。据史籍记载,荆州(江陵)城土城为蜀将关羽所筑,砖城为五代十国时南平王高季兴修筑。曾先后三次被拆毁,后又经过多次维修。荆州古城是南方规模最大而又保存最完好的一座府城,整个城圈古貌依旧,六个城门处,都有瓮城,城门、门楼、料敌台、堞垛等,城外护城河将古城环抱,城墙因地起伏,顺湖迂回,十分壮观。城墙高83米,周长105公里,城内面积447平方公里。该城的建筑颇有特色,因它建筑在河湖港汊之间,城基不易打稳,雨水稍多,就有水涝之患。古代的匠师发挥聪明才智,运用高超的技艺,解决了这些难题。为加固城脚基础,采用糯米浆调石灰,把条石粘成巨型板块,在条石之间,用生铁腰卡相连,使其牢固,然后在上面砌砖墙。为解决城内排涝和抗旱问题,城墙四周设有水涧五道,深2米多,两人并肩可畅行无阻。天旱时,可引城外水入城;涝时,可以及时排除渍水。并有防洪功能,六个城门内均设有闸门,紧闭闸门,城内就可免于水患。也正因此,古人对江陵曾有这样的评说:“琵琶多于饭瓯,措大(读书人)多于鲫鱼。”可见这里自古就是一个音乐文化之邦。正是上述这些极丰富的文化内涵,才使江陵成了明朝历史文化名城。

荆州的封王是辽王,作为一个番王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辽王最近几天却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因为居下属来报,朝中一等一的红人,西厂厂公汪直以坐船来到了江陵城,此人专在圣上面前扇阴风点鬼火,明里暗地整死过不少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所做所为比之东厂过之而无不及,可真是一个心狠手辣无原则无人性的主。辽王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则是此朝廷头号鹰犬来江陵是有何目的,若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整治下辽王安插几个罪名可是轻而易举之事,辽王的口碑和作为在江陵城内可是妇孺皆知名声特响,随便收集几条在添油加醋一番捅到天子那不杀也是软禁之罪,辽王可是为王直的不明来意正浇头烂额。

“主人,江陵城以到。”亚伯撑起船浆说道。

“恩,靠岸吧!亚伯,等会让叶戋同我去可,你就留此静侯我等回来在另行打算。”中年人抬手抚摩了下食指上所佩带的红翡翠戒指双眼略显迷离的长叹一声说道。

“主人,此番前去见影踪门门主,若有危机到主人安危之事恐属下一人难护主人周全,亚伯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得自少林寺般若堂空悟大师真传,为七十二艺硬功中最要之功夫;若能让亚伯同行,定可保主人出入平安。”叶戋低头说道。

“呵呵,叶戋可是担心我此番前去影踪门其门主会在与我叙旧情之事!我自当应付的来,不会动那刀枪之力。”中年人不禁轻笑道。

“不敢!只是那人与主人情怨难明,属下担心事情一旦败露让主人深陷险地难以全身而退。”叶戋不绝间进一步说道。

“叶戋所言在理,那人现为影踪门之主,其身份按说是不会干那出格之事,但主人此行毕竟不纯,影踪门在江湖上也绝非善地,相信其门主必不是那等闲之辈;主人虽说与其有所交情,但主人以先有负于她,此番贸然前去还是小心为上,属下随同前去也好防那万一之事。”亚伯躬身语敬道。

中年人眉头轻皱,心道,“此番前去本就以万分对不起她,何况还是有心算无心,事情败露与否都无颜面在活在她面前,不是为了紫怡与小女千死万死也不会在见上她一面,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保我周全之说。”想到此处中年人摆了下手嘴角乏起一丝苦笑,似乎不愿在此事上过于纠缠,碍于两人护主之情一片赤诚倒也不好随意反驳。

“你等可是对影踪门主不放心?”中年人展颜一笑到。“门主与我乃旧识,随与我情怨难明,但为人行事和我不相伯仲,更何况我之前有恩于她,就算要报当年薄情之怨也必定先报那昔年之恩,此番前去我一人足矣。但唯恐你两人心中牵挂于我乃我不愿,不得以下才安排一人随同前往,此行在说不在武,多去亦无意。”中年人徐徐说完,径直登上船梢举步划上水面,衣襟随风而起向岸边飘然而去。

“亚伯,主人言之在理,若是执意我两人同去恐主人不悦,你先靠船停泊我与主人就先行一步。”叶戋脸色一正道。

“那天黑前不见你与主人归来我在去寻你们,届时就算抛翻了这江陵城也定要保得主人安全。”亚伯双拳一握毅然的望向多年的生死至交坚定的眼神使得叶戋没来由的脸微微一侧。“你大可放心,若此番护不得主人安全,叶某自当亲提头颅相见。”说完叶戋轻身飞驰上水面紧随中年人踏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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