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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沮丧(1 / 1)

那一晚,我和杨意又一次谈到深夜,期间我们还不忘几次关注对面楼的S309宿舍,却没有发现那个监视者再有任何举动。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突然多了许多事情要办,其中最要紧的是再去见见学生会长东方塑,把昨天发生的变故对他告知,请他帮我参详一番,看看到底以后应该对克里斯蒂他们采取怎样的对待方式。我虽然喜欢克里斯蒂,但是从不敢因此而忘记自己身负的职责。另一方面,克里斯蒂的心意还有待进一步的考验,但这种任务必须交给时间去执行。

去见东方塑,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询问关于那份方案的后续结果。由东方塑亲自出马向学生会提交它,想必一定可以事半功倍,我只是想知道大家对它的评价,顺便给我们迷糊餐厅报个名。如果那个项目被通过的话,那么我相信镇上一定有不少商家愿意将自己的招牌挂到东方学园的体育节上,这其中怎么能少得了我们迷糊餐厅呢?

对于这个世界,我渐渐地认为:这里的人其实有大部分是原住民,东方学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可能仅是一种例外,这些学生可能是作为一批预备役,为了最终挑选出可以移居到这里的成员而设。也只有这种理由,才能解释小镇的居民与东方学园的学生两者之间共存的矛盾。只是,这个世界的延伸到底有多广阔,我至今仍然没有一个概念。我很希望,以后有机会外出探寻一番,最好做一次徒步远足,因为那样子见识外界的效果最好。

见过东方塑之后,我还要找个时间和克里斯蒂以及梅丽莎和米塔尼娅几人碰个面,地点最好在我们漫步社的社团教室里,那样既可以避免引起凯尔特等人过多的猜疑,又可以有效地防止被他们监视或者偷听。自从遭遇我们N349宿舍被神秘人监视和我自己的记忆被克里斯蒂窥探这两桩意外之后,我的警惕心越来越强,现在大概除了东方塑和杨意之外,我心中不会再对其他人抱有绝对的信任,就连克里斯蒂也不能。是她自己犯错在先,因而失去被我完全信任的资格,所以并不是昨天的重修旧好就可以立即将我们之间的裂痕修补好。还是那句话,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去考验。

当然,不管怎样,我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角色——东方学园里的一名学生,至少在明面上,上课才是我的第一要务,以上说的那些事以及羽毛球的比赛训练等等都必须在白天的课程结束之后才能进行。说起来,似乎来到这里之后,按时去上课已经逐渐变成我的一种行为准则,撇开学分学历的因素不谈,至少这样做可以让我表现得更像一个学生的样子。如果行为太出格的话,引起凯尔特他们的关注不说,也不利于我融入学生群体中。

这次与东方塑见面,地点终于不再是那间学生会长室,而是学生食堂三楼。说来也巧,中午我第四节下课之后便赶紧出发,准备去办公楼找东方塑。结果没想到当我准备走下楼梯之时居然看到这个家伙刚好从楼上走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刚刚下课。不过我随即腹诽道:估计你只是去装装样子罢了,你自己都说了,已经在东方学园里待了几十年,课堂上教的东西还有你不懂的吗,请你去讲课还差不多。

“学生会长也是学生啊,新辰学弟。”东方塑与我打了个照面之后,立即为自己辩解道。我差点又以为他会读心术呢,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解析人心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见我刚才步履匆匆,东方塑不由得问道:“你这小子,又出了什么状况吗,这么急着想去哪里啊?”

我听他这种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刚才看见他的一瞬间,我的脸上分明闪过“居然这么巧,这样更好,省得我跑去办公楼找你”的表情,这种表情东方塑不可能看不明白。

不过,能在这里相遇,倒真的为我省下白跑一趟办公楼的时间。于是我道:“正好我准备找你商量一个事情,你这是要去吃午饭了吗,那一起走吧。”

东方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好,中午这顿饭就由本学生会长请你吧,算是为你接风。怎么样,你的面子可是很大哦,东方学园里能让我请客吃饭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我还真是不胜荣幸呀,会长大人。”我无视身边经过的学生听到我和东方塑这番对话之后纷纷露出的诧异的表情,又问道:“那份方案的结果怎么样,学生会通过了吗?”

东方塑将自己的书包挎在肩上,边走边道:“哪有这么快,不过我已经召集学生会的成员们晚上临时加开一个商讨会,到时才能知道结果。我说,你也太心急了吧,既然你这么在意,要不今晚你也来参加?”

我连忙摆摆手,敬谢不敏道:“免了,你办事我放心,交给你就可以,现在我还不想这么抛头露面,免得到时候被人说闲话,以为我太狂妄了。”

“滚,你这是什么语气!”东方塑挑了挑眉头,随即嬉皮笑脸地讽刺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我是你的属下似的,这样还不够狂妄吗?”

是啊,我刚才的语气的确好像一位上司在对自己的属下发布命令,这要是换做别的学生会长,说不定当场就发火呢。还好,眼前这位学生会长不同一般,与自己的交情还算不匪。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以后说话时可不能再这么随性,免得招人讨厌。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我连忙道。

东方塑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叹了口气之后道:“你不必如此,其实我还是蛮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家伙跟自己说话的,当了这么久的学生会长,我早厌倦了。因为职责所在,我一直不能离开这里。,你能想象相同的经历重复几十年的情形吗,真的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要不是我选择性地遗忘了一部分,说不定我早就疯了。”

东方塑这番话让我想起《凉宫春日的忧郁》里那个永无止境的八月,的确,如果相同的情形发生在我身上,说不定我早就精神崩溃了呢。从这点上看,东方塑实在是难能可贵,或者从更深远的意义上讲,东方校主愈发的让我尊敬。不知校主他老人家身在何方,从东方塑至今犹在的情况看,东方校主应该尚在人间吧。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我能够正式拜见他,亲身聆听他的教诲,想必一定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我们两人一路随便聊着东方学园里的琐事,不知不觉间已到学生食堂。不难想象此时的食堂一定是人满为患的情景。想到自己即将融入其中,我不由得嘴角抽搐,学生很多,食堂很小——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感受。

东方塑倒是习以为常,也是,他老人家怎么说也已经在这里混了几十年,脸上自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往常我吃饭的时候,不是提早就是延后,总之我一定会主动避开学生们用餐的高峰期,难道我有密集恐惧症,还是说我其实还是一直无法融入普通学生的生活中去。不想与人交往,甚至不想过多与人接触,所以才下意识地避开人群,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中午这顿饭既然由东方塑请客,那我自然不客气地走上楼梯,准备往三楼去。东方塑见此,连忙小气道:“喂,小子,现在去三楼吃要排队等很久哦,不如……”

“你想都别想。”我立即回头道,“难怪吃一回大户,我当然得对得起自己的口腹才行。你不会小气地想在一楼用几块钱的饭菜打发我吧,会长大人?”

“滚,地主家也没有那么多余粮,你以为我的饭卡是无上限的,可以随便刷啊?”打发塑不禁气结道,似乎真的为自己的开销而斤斤计较。

“小气的家伙。”我不禁腹诽道,说的跟真的似的,若是我没有接受东方校主传承的那些记忆,说不定此时真的会被他那副委屈的模样蒙混过去,可是我早就知道,这个家伙在一定限度之内,其实是可以在东方学园里为所欲为的,前提是不许做出那些可能破坏规则或者影响学生的正常学习生活的事情。

以上当然只是东方塑在耍宝,我们很快就在三楼找到座位。打着学生会长的招牌,立即就有快要用餐完毕的学生赶紧吃完让座,而我们这两个厚脸皮的家伙,先是感激一番,然后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东方塑还特意冲我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怎么样,本会长人缘不错吧,你看大家对本人多尊敬啊。”

我低头考虑菜式,不理会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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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只有两个人吃饭,看东方塑的体型我估计他的饭量应该和我相差不大,所以最终我们只是点了两菜一汤外加一盆米饭而已。虽然这个时间里用餐的学生很多,但是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等多久,东方塑很快就把饭菜端上来,我猜这个家伙刚才一定插队了吧。

我们东方人最喜欢在餐桌上谈事情,于是我扒了一口饭,然后准备和东方塑讨论有关克里斯蒂的话题。不用提醒我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食堂,凭我和东方塑的默契以及两人对语言的把握,我们完全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明白的方式来交谈。但是在此之前,我曾几度设想过东方塑可能产生的反应,赞同或者反对?

可惜,我的人生阅历实在浅薄。

东方塑见多识广,而且考虑事情的深度和广度远胜于我,所以,当我用几个单词概括出自己与克里斯蒂之间的关系的进展之后,东方塑却将我的注意力引向正在我们不远处用餐的男生宿舍N座的宿舍管理员夫妇,即我刚来那天晚上被杨意带去办理入宿手续时遇见的那位余老师和他的老伴。

我刚才使用的词汇是:认错,悔恨,阳奉阴违。原谅,怜惜,不知所措。

东方塑闻言,微微皱眉,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口中嚼了嚼,然后用筷子微不可察地指了指正在用餐的余老师夫妇,并用眼神示意我看看他们。

东方塑是何用意?余老师夫妇通常是从食堂的采购部那里选购自己当日所需的食材然后回去自己做饭,但是他们偶尔也会直接在食堂吃,这一点我在来这里之后不久已然知晓。

今天是8月19日,周三,天气晴,气温炎热,偶有微风。

这是两位老人一生相伴的旅途中平凡的一天,几十年的岁月恍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从风华正茂走到如今两鬓染霜,虽然不知还能相伴多少个日夜,但是也正因此,他们想必格外珍惜剩余不多的这些时光吧。柔情蜜意你侬我侬,那是年轻时候才有的激情,灿烂却短暂;如今的老来伴,却是经过一辈子的相濡以沫才得以炼成的。他们相处时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已经平淡如水,毫无出彩之处,而不像另外几张饭桌上那些学生情侣,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喂你一口汤的,表现出那么肤浅而自以为是的爱情。

显然,东方塑是在为我指认世上最正确的爱情观,虽然我的话里并没有直白地讲明自己对克里斯蒂的爱意,但是东方塑怎么可能不体会出我对克里斯蒂的心意的又一番转变。说真的,这种朝令夕改的态度其实挺招人厌烦的,特别是发生在一个男子身上,未免让人觉得这个人实在幼稚。而我自己,其实私底下也很反感自己这种心态,我因为性格多疑而习惯于轻易下结论,因为心灵脆弱而不能忍受半点感情上的挫折。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成大器?

我素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情商不高,智商更低,在为人处世方面常常弄巧成拙,读了十几年书最终却一事无成。像我这样的人,平平凡凡地度过余生尚且艰难,如今却突然间担负起一项重大的使命,实在有几分好笑。所以有时候夜里醒来,睁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仅仅因为东方校主的挑选吗?可是,如果随便换一个人来承担我的角色,不也可以胜任吗?

我的孤傲只是一层披在身外的伪装,用来遮掩自己懦弱自卑的心理,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我早已彻底地将自己否定。在心里,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废物,一辈子难有什么大的作为,白天里老老实实地打工挣钱养家糊口,到了晚上一个人抽着烟面对白花花的墙壁发呆,这么苟且偷生下去就好。我不敢期望有什么奇迹降临,因为我是社会底层一只蝼蚁,贫穷就是命运的全部写照。我也从不敢幻想命中能遇到什么贵人来提拔自己,不要说“贵人”,别遇见“鬼”,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命运莫大的恩赐。

所以,如果下一刻这个世界突然幻灭,事实证明我在东方学园里的此番遭遇其实只是自己一场梦罢了,那么我会等闲视之,不会因为自己突然间失去这段日子以来的所得而感觉难过或不舍。说不定我反而会松一口气,感叹一声“幸好这个梦醒得早”呢。

朋友对我来说并非不可或缺,习惯了孤独的人从不会害怕寂寞。至于爱情,那是存在于美好幻想之中的一种经历,并不是我生命里必需的成分。我说过自己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佛家文学,那是为了压制心中的怨恨,害怕一直潜藏在灵魂深处的第二人格有一天突然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占据了这副身躯的支配权。我漠视生命,无惧杀戮与血腥,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友因为自己的作为而蒙羞,所以我才甘愿这么一直忍受着不幸的煎熬。

为什么一对老夫妻的平凡的爱情会引发我以上的感想,也许是因为我自惭形秽,也许是顾影自怜,刚才的见闻不过是一个契机。如果没有东方校主的托付,可能我现在已经对自己的人生释怀,然后化作一缕青烟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吧。释怀不释怀,其实只是心中一个念头罢了,想通了就得以解脱,想不通就会一直被困在自己的精神监狱里,不见天日。

生存的话题实在太沉重,常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因为害怕思考它,所以许多人选择忽略它,然后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当然,也有人怀抱着希望与梦想并为之拼搏和奋斗,可是我早已看惯了后者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无奈和委屈,所以我宁愿做前者,但这同时也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在此期间,东方塑目睹了我发生以上感想的过程,他甚至注意到我的身影曾在一段时间里逐渐淡化。然而此时此刻,除了他,在场的其他学生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或者感觉到我身上的这种变化。并不是他们没有关注我们这张餐桌,而是我,在短暂的时间里,确实曾经脱离过这个世界。如果不是东方校主的托付将我与这个世界系上一缕羁绊,我可能真的会就此离去——离开这里,回到原来世界继续面对自己惨淡的人生。

眉头越皱越紧,东方塑实在不知我还会在这种思想境地里沉迷多久,但是久经人世沧桑的他知道我的迷陷绝非好事,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不顾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捏起一根筷子,对着我的饭碗用力地敲击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食堂三楼的一切仿佛突然陷入静止,再没有半点声音,所有人甚至一动不动,各自保持着一秒钟之前的模样。然后,我在一片寂静之中回归现实,满脸愕然。

见状,东方塑连忙挥挥手,我们周围的时空随即恢复正常,所有人毫无知觉地继续自己先前的动作,说话的说话,进餐的进餐,走路的走路,仿佛自己的行为从未停滞过。

原来,东方塑居然有如此巨大的神通,竟然可以干涉这个世界里的时空法则,只是,这么做显然不是没有代价的。眨眼间,我觉得东方塑仿佛苍老了许多,不是外貌上的,而是他的举止神态,好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我看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握着筷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霎时间我意识了一个后果——自己又闯祸了。

沉默了许久,东方塑似乎才缓过气来。期间,我愧疚地低下头,因为不敢面对东方塑那张现在看来酷似东方校主的面庞。余老师夫妇却诧异地朝我们这里望了一眼,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其中深意外人很难明白。

为什么好好的一顿午饭会被我搞砸成这样?显然,一切的矛头均指向自己与克里斯蒂之间那段原本就不该发生如今更不该继续的恋情。如果不认识这个女生,我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和忧愁。反正我们注定分属不同的阵营,把对方当做敌人一般对待,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顶多是在收拾残局之时感慨一声“红颜祸水,自作自受”罢了。可现在,我无疑是为自己打造了另一座精神监狱。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原来世界的惨淡光景里脱身,如今却再次作茧自缚,这是何苦来哉?

自责已经无法为我减轻心中的痛苦,要怪就怪那只金发妖精吧,是她害我这样的。被她爱上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反而带给我更多艰苦的折磨。还想什么回到原来世界之后的终生厮守,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我何德何能,哪里配得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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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场思想上的变故,我和东方塑这顿午饭最终只能草草收场,前面的话题也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东方塑在临行前,别有深意地注视了我一眼,可能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独立离去。

见此情形,我无言以对,道歉的话语刚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目送东方塑离去。依旧嘈杂的食堂三楼,周围正在进行的一切与我无关,怀着落寞的心情,我垂头丧气地缓缓走下楼梯,离开这里,离开不属于我的热闹,又一次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东方学园里。

一路上,我不由自主地往偏僻之所行去,躲避着可能遇见的每一个人。草原上的野狼,在受伤时总会寻找一处隐秘的场所,然后默默地舔舐身上的伤口。现在的我,也想找一个什么人都不会出现的地方,然后坐下来静静体会自身的惆怅与彷徨。所以,我今天提前走到这个地方——时时聚拢着迷雾的学园后山。

沿着留情湾那条坡道一直走,经过如意榕之后继续往上攀登,水泥路的尽头会出现一条林径小道。站在路口往里望去,只见小道上杂草丛生,两边更有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因此里面光线十分阴暗,加之时不时有阵阵阴风吹过,实在令人望而却步。更因为路口立着一块“学园禁地,学生止步”的告示牌,所以一般学生绝不会到这里来。

当然,这对漫步社成员来说却是不足为虑,毕竟我们职责在身,每日早晚都不得不进入里面巡视一番。所幸并无需深入其中,因为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走上几十米,会看见另一块告示牌,上面标示着“漫步社员止步于此”的字样。我们往往只走到这里,然后站在这块告示牌前往森林里望去,只要看见没有雾气笼罩一颗颗古树,即可启程返回。

但是今天,我决定继续往里走,怀着漠视一切的心态,企图一窥森林深处的究竟。

令我感觉十分惊奇的是,里面居然存在另一条小路蜿蜒向前。本该遍地生长的野草唯独留下一路空白,仿佛一直守候着即将到来的访客。此时正是一天光照最强烈的时候,又正值盛夏,但是后山森林里却丝毫令我感觉不到半点热气,阳光从一颗颗古树茂密的枝叶间洒下点点斑驳,因此光线并不是很充足,我只能看到周围不足20米范围内的景物。

以前看电视节目时,有不少丛林探险家在事后描述自己身处大山密林间的感受时总会提及这么一个词——毛骨悚然,此时的我也正渐渐萌生这种感觉。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我一直难以平静下来的心情稍微得以安宁。但是与此同时,我却忽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心中一直隐藏着的负罪感。

人在独处时,如果置身陌生之所,周围的环境偏又过于僻静和荒凉的话,心中的恐惧会逐渐扩大,然后蔓延至全身每一处毛发——这就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开始有点后悔,贸然独自走进这片幽深的丛林,而且是在心绪不宁的情况下,难道我不怕自己心中的自责、愧疚、悔恨等等负面情绪同时发作,然后将自己吞噬吗?

就在我准备往回走之时,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没有其它声响的丛林间突然传出动静,不是自己的脚步声,也不是风声或者枝叶相互拍打的声音,而是类似于什么物体迅速地掠过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

我站在原地转了几次身,极尽视力朝丛林里搜寻者可能存在的生物,同时大声喝道。

我看到了,果然是有什么物体在移动,看那个身影似乎是兔子或者狸猫之类的小动物在跑动。对呀,密林里怎么可能没有这类小动物存在呢,原来是我在自己吓唬自己呢。

“呵呵——”我不由自主地发出自嘲的的笑声,再次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而在这时,什么人发出的一句话却将我定在原地,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听起来却仿佛在我耳边发出一般,我竭力扭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地回头,心中却不敢设想自己即将看见什么。是的,这一刻我好害怕,不是恐惧死亡,而是恐惧未知,我甚至害怕转身之后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那个由第二人格主导的自己。

目视前方,空无一物,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然后视线不自觉地朝地上看去,接着就被一团黑色的物体吓退半步。真是太可笑了,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胆战心惊地,这不现在竟然连一只小动物也能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再次嘲笑自己的窝囊——当然,前提是忽视刚才说出人话的对象是谁。

“你终于来了。”地上那只团黑色物体再次发出声音。只见它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然后睁开双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视着狼狈的我,眼中似乎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是那只黑猫,在镇上和在东方塑的学生会长室里两次遇见的那只黑猫,它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口吐人言。我的神经大概已经麻木了,也许是东方塑给我打过预防针,所以我才没有对这只猫能够说出人话感觉多么震惊吧。

“坐下吧。”那只黑猫——哦,我曾听东方塑叫它小黑——似乎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滋味,于是它的猫脸上十分人性地露出几分不满,带着命令似的口气对我吩咐道。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走上前几步然后席地而坐,准备聆听这位“前辈”将对自己有什么教导。刚才它两次说了那句“你终于来了”,想必它此前曾多次在这里等候我的到访吧。

“你终于越过那块漫步社员的止步牌走到这里,新一代的东方制约者,林新辰。”那只黑猫用一种沧桑的语气如此说道,似乎在责怪我来到太晚了。

此时,我对于这只动物居然能够口吐人言已经没有太多震惊,可是我不明白它这句话里的含义,于是问道:“小黑,你怎么会在这里吗,是学生会长让你来的吗?”

小黑——即我面前那只黑猫,闻言之后不悦地鄙视了我一眼,在昏暗的环境里那双绿色的猫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让我觉得其中饱含着睿智。我只是凝视那双眼睛很短的时间,随即感觉自己的心神几乎要被吸入其中,最后终于凭借今天残余的意志力努力地转动自己的脖子,不敢再与之对视。

“切!”黑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讽刺声,低下头用爪子在猫脸上拂了几下,然后我听见它道:“你可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家伙。要说你意志坚定吧,偏偏时常被一些无所谓的问题困扰住;若说你意志不够坚定吧,你却总能守住心神,不被外部诱因所迷惑。真不知道东方星沉怎么会选中你,也许你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吧。”

我正准备开口,黑猫却挥挥自己的前爪,继续道:“不过算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指点你一番吧。”

“洗耳恭听。”我一脸肃然道。

“先来解决你的恋爱问题吧。我知道你正在因为自己和那个外国女生的关系而纠结着,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我也不会反对你们之间的发展。根据我的观察,那几个外国女生的确已经厌倦了自己以往的行为,今后没有意外的因素介入的话,我想她们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大可不必再为此事而左右为难……”

“真的吗,你是说她们已经站到我们的阵营里了吗?”我喜出望外,连忙追问。

“闭嘴!”黑猫不满地朝我一瞪,怒其不争道:“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是说没有意外因素介入的话,她们的行动暂时是自由的,可以不受来自原来世界的那些上位者的控制。这种说法的前提是,因为不久之前那几个负责与原来世界取得联系的学生受到你发出的精神震慑,暂时无法再使用精神链接术,所以那帮外国人在此期间将不得不听从你那位女朋友的命令行事。”

“只是这样吗,那这段时间能够持续多久?”我低下头,为自己刚才天真的想法而感觉羞愧。原来是因为受到克里斯蒂的约束,她的同伙们才不得不暂时收敛,而且说不定克里斯蒂这种做法也是出于暂时安抚我一番的考量,才会这样对我虚与委蛇。我们彼此的立场从来就没有变过,不是吗。

“你希望是多久,从现在开始直到你们这一届学生毕业之日,还是原来世界里的一辈子?”黑猫讽刺道。

我将头埋得更低,我和克里斯蒂之间怎么可能有“一辈子”的关系存在。如果非要这么形容的话,也许“一辈子的遗憾”是一个可能性极高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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