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在希望营吃了两年牢饭的人,对于希望营的牢饭伙食最有发言权。
若不是索尼是女真大姓出身,只是普通的黔首百姓,他都觉得一辈子待在希望营的监狱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他地方普通黔首百姓如果知道在希望营的大牢里每天都能吃到麦子面粉窝头,相信都会想办法犯点事,让希望营的差役将其抓紧去,总好过被活活饿死。
对于希望营的富裕情况,皇太极也是有所耳闻,这天下的膏腴之地都在关内,汉人占据了天下最好的土地。只给他们留下一些边鄙、贫瘠、寒冷的苦寒之地。老天何其不公也!
索尼没有去说什么宏大的事情,只是通过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些事例,讲述他眼中的希望营。从监狱的牢饭到市井小民的生活,再到他看到的宣府百姓的精气神。无一不证明着宣府百姓的富足,以及希望营的强大。
明事容易,做事难!眼下的几人都已经统一了思想,不能与希望营硬抗,不论什么结果对女真一族没有任何好处。
如何说服族内还没有认清形势的族人,就成了摆在皇太极面前的难题。
女真一族只有如皇太极、代善等最高层的肉食者通汉文,习汉字,甚至如皇太极、代善等人可以说是熟读汉人典籍史册。大多数人是不通汉语,也不懂什么是大势,他们现在还固执地认为大金勇士依然是天下无敌,前次的败北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
这些人虽然地位不是很高,但是数量庞大,若是冒然宣布迁徙新大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皇太极的地位难保都是小事,整个族群甚至会出现内讧,不用希望营打自己就得亡族灭种。
不管以后怎么办,既然已经出兵,就不能一仗不打退回去。
与代善等人秘议过后皇太极下达了向大凌河城出兵的决定,同时安排岳托为正使,索尼副之,秘密出使希望营。
出使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张三的心思,索尼地位太低,有些事情无法当场做主。必须安排一个有分量的人出使,如此才能随机应变,临机决断。
几日后希望营与建奴兵马隔大凌河对峙,大凌河城就建立在大凌河边上。在天启六年的宁锦之战时被建奴破坏的残破不堪,就算祖大寿进入城池后抓紧时间修补,由于时间短暂又没有民府可使,城池修补的速度缓慢,到现在为止也才堪堪将城池的缺口补上,至于加固那根本就无从谈起。
这样的城池根本就经不住攻击,这一点祖大寿心知肚明,他是完全在赌建奴不会放弃这个打击明军有生力量的机会。
当看到河对岸建奴旗帜的时候,祖大寿激动的对着身边的亲信嘶喊道:“大金汗没有放弃老夫,只要八旗铁骑兵临城下,不解决八旗铁骑的威胁,那张三就不敢强攻大凌河城,现在正是老夫渔翁得利之时。”
然而就在祖大寿得意洋洋,自以为自己还能左右逢源,做一方诸侯的梦的时候,两骑快马悄悄地接近了希望营布置在大凌河城外的大营。
不出意外的二人被巡逻的夜不收擒获,这二人毫不反抗的被抓住后,口称自己是张督师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张督师。
收到这样的信息,不管真假,夜不收都不敢擅自做主,一层层的上报上去,等待上峰的命令。
这二人便是建奴派来的使者岳托与索尼,收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要见自己的消息,张三有些疑惑,什么人如此的藏头露尾的。
命人将两个人带到中军大帐,二人解下化妆成商贾的服饰和假发套,露出了金钱鼠尾的头颅,二人躬身向张三行了一个汉人的作揖礼道:“外臣大金国使者岳托(索尼)拜见张督师!”
张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尤其是索尼,这个人刚刚从大营离开没有多少日子,张三有些不敢将眼前这个留着金钱鼠尾辫子的中年人和那个披头散发、白发苍苍的索尼联系到一起。
“你们还没资格称外臣,你们不过是我大明境内一股叛乱的贼寇而已,充其量不过是一草民,二位请注意自己的言辞,大明钦封野猪皮的建州卫指挥使的圣旨墨迹还没干呢!”
岳托与索尼被张三的话堵的说不出话来,无论怎么狡辩,都无法否认老汗曾经接过大明的圣旨,做过大明的土司官。
好在张三没在这言语上纠缠,没等二人做出反应就继续问道:“洪太派二位前来有什么事?”
“某家已将张大人交待之事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我家大汗,大汗此次派我二人出使,就是与张大人商议我大金若是全员迁徙至新大陆可有什么好处?”索尼率先开口道。却不敢再称外臣。
“好处?本帅不将尔等赶尽杀绝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处吗?”
“大人此言毫无诚意!”
“你们女真一族还有脸称诚意,你等一族世受我大明庇护,没有我大明的庇护,你们早就亡族灭种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们不思知恩图报就罢了,反而稍有一些力量就开始如毒蛇般反噬你们的恩人,你们的信义何在?”
“大人此言岳托不敢苟同,我大金曾经是托庇于大明的羽翼之下,但是我大金族人也为大明浴血奋战过,族内勇士在朝鲜之战中死了多少人?可是大明官吏贪得无厌,恨不得将我族人当作牛马,我族人每年为了完成采集东珠之摊派淹死了多少人?我们辛苦渔猎到猎物,被你们汉人巧取豪夺,我们辛苦一年只能勉强果腹。大明待我大金如此不公,我们为何不能反抗?”
“你就是岳托?代善的长子?”
“大人认识岳托吗?”
“听说过!听说你在建奴中是个以智慧见长之人,今日一见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是浪得虚名,建奴无人才让竖子成名。”
“大人何必呈口舌之利,若是明廷不那么苦苦逼迫,我等族人又何必冒着亡族灭种的危险起兵反抗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