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
哪怕是长得极慢的染焰、染冰,也长高了。
这一年,安闲的小新娘魂体在幽冥界中突破了升仙境。安闲不敢继续修炼了,再修炼,就有得面临“飞升”问题。
若是鬼界还在,安闲可以拒绝飞升,选择留在鬼界。然而,鬼界破碎,所有修炼鬼道者,一旦到了飞升临界点,便会被天道强行拉扯去天界当鬼仙。除非,被像地下魔宫、幽冥界这类特殊之地给禁锢着。
安闲不可能一直带着地下魔宫,更不可能总躲在幽冥界。
是以,她不敢继续修炼魂体了。
“砰——”一道紫光从远处激射而来,砸在安闲家的高塔上,发出一声巨响。
染焰、染冰急忙带着他们雇请的魔族手下前去查看。
高塔的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一人一扇摔落进来。
人,浑身血肉模糊;扇,黯淡无光。
“叔父!”染焰看清闯入者,不觉惊呼一声。
染冰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去找安闲。
玉缺,伤得极重,都快被打成肉饼了。全身上下,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
千紫将玉缺给送到了安闲这里,就耗尽了能量,陷入了沉睡。
好在,千紫“不挑食”。魔灵石,他也一样用。
魔灵石,染焰、染冰和洛洛都有很多。拿出几万块来喂千紫,自不在话下。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这一次,玉缺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玉缺稳沉了许多。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除了美丽外,多了许多东西,恍如一本书。若以前只是手绘板的彩页,炫美却一目了然;如今则是一本厚重的大部头,具体写了什么,即便细细研读,也不一定读得懂。
“叔父,你这次又闯了什么祸,把自己伤成这样?”染焰把他新得的一壶千年魔灵酒贡献出来,庆贺玉缺重获健康。他给玉缺满满地斟了一大杯。
玉缺看着染焰,再看看染冰。桌子上还有洛洛,却没有安闲。这让玉缺很失望。以前,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安闲每天都会带着两个孩子陪他一起用一餐。
“你们猜?”玉缺卖了个关子。
洛洛撇嘴。“还用猜吗?娘亲都说了,离二爷你虽只有升仙境的修为,但肉身蛮横,血脉强大,等闲上仙境的修者也奈何不得你。能够把你打得几乎变成肉泥一滩的,至少是一尊仙王级的魔头。魔域虽大,但离二爷你能在受伤后,借助千紫,逃遁回来,说明你受伤距离此地绝对没超过万里。在这方圆万里之内,还能有几个仙王级的魔头?”
玉缺脸都黑了。
染焰和染冰吃惊地望着玉缺。
染焰惊疑不定。“真的吗?”
染冰道:“叔父,您怎么会惹到末咏魔王陛下的?”
方圆万里之内,唯有一位仙王级魔头——末咏。
前段时间,末咏也对染焰、染冰的这座地下魔宫感了兴趣,曾派了魔使过来,撂下了话,要让染焰、染冰每年上交十万魔灵石给末咏魔王,否则,末咏魔王就要另派魔使来取代染焰、染冰。言下之意,会杀了他们哥俩。
玉缺喝了口酒,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末咏可有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染焰道:“说起来也奇怪。他月前才派了使者来恐吓我们,不知为何,这大半个月却又没有消息了。”
染冰道:“有何奇怪的?既然叔父是因为他受的伤,我相信叔父必定也让他受伤不轻。对吧,叔父?”
玉缺眼睛就笑得眯起来,他抬手揉了揉染冰的头发。“哈哈,原来染冰才是我的知己!”
染冰端起酒杯。“即使知己,当满饮此杯。”
“好!干!”玉缺与染冰碰杯,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染焰兀自震惊。
洛洛则根本不信。“吹吧你!你还能伤了末咏魔王?真能扯!你可千万别说是你主动去招末咏魔王的,理由是他欺负染焰和染冰?”
玉缺轻拍了桌子,指着洛洛说:“才发现,原来洛洛也很了解我嘛!洛洛你说得太对了,还真是我去主动去挑战末咏的!他那个魔王之位多半是假的,我看他顶多就只有仙君后期的水准。”
洛洛发出一阵嘘声。
染焰和染冰却很相信。染冰给玉缺斟了酒。染焰和染冰一起起身敬酒,感谢玉缺出手相助,解地下魔宫之危。
洛洛嗤笑连连。“他多半是吹牛的!你们实在太天真了,这也信。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如何?难道我们需要他出手相助吗?他那是相助吗?他分明是在给我们惹麻烦!他昏迷这大半个月,娘亲多辛苦!娘亲都没时间修炼了,天天竟给他疗伤了!”
玉缺道:“洛洛,你说你们不需要我出手相助,你倒说说看,你们打算如何度过这一难关?”
洛洛说:“娘亲说了,不用理会末咏。他若真敢来,我们就躲进地下魔宫去。地下魔宫若不行,我们就进幽冥界。等他走了,我们再出来便是。他若敢在这里留下来,我们就每天发鬼兵骚扰他,把他的手下一个一个偷偷杀光,让他变成光杆司令!他若敢在外面收门票,我们就在里面把他放进去的魔族全都收进幽冥界去。有进无出,时间长了,他的生意自然做不下去!等他走了,我们就把所有抓起来的魔族都放出去,狠狠打他的脸!让他这个魔王颜面无存,活活气死他。”
玉缺听了,低头默默喝酒。
随后的几天,玉缺都很消沉。
染焰和染冰很担心,私下里问他。“叔父,你有心事?”
玉缺说:“染焰、染冰,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你们很想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到最后,你们却发现,她完完全全不需要你们为她做的那些。相反,你们所做的,反而给她增添了诸多麻烦。你们说,这是不是特别郁闷?”
染焰想了想说:“叔父,我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我若想为谁做点什么,我肯定会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她需要我做,我便去做。我做了,便一定是她需要我做的,又怎会是她不需要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