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很快浮出水面,当老三已经说出了“买‘双’者胜”时,那是一种怎样怪异的场面,在场的人可能都说不上来。
沉默,一阵比之先前更为冗长的沉默……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只听许小达说道:“树哥,不好意思……”
那没有说出来的话,他已经在之前全部说过,此时再多言,似乎只是加重了赢者的骄傲姿态。
众人似乎也都梦醒了一般,纷纷站了起来。
那张家两兄弟已经将桌上的钱全部收好,走到刘翠和汪华身边。
两个女人似乎已经明白,接下来她们应该如何行事。
她们就近一人选中一个双手缠着张家兄弟的手臂,微笑起来,媚态十足,直有令天下男人都为之折腰的诱惑。
“小树,今天运气不佳,以后再来翻本,今天借的四十万,我也不催你,一周之内给我就行了。”李大龙此时似乎变了一副嘴脸,尽管话语还是极力保持着客气,然而那神态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恭敬和讨好,只是一种没有温度的表述和直陈其事。
“一周之内?”哥哥没来得及去注意李大龙的神态变化,也没顾得上刘翠和汪华此刻的娇媚和浪笑,他只是记起了李大龙话中的主要信息——还钱的期限。
“大龙,一周,一周会不会太急了?我、我、、我……”他此刻似乎已经从刚才的飘飘荡荡中坠落到地上,两个思慕的仙女、豁达平静的许小达、周到恭敬的李大龙和方成虎等人,这些,都是梦中的人物,此刻他身边这些实实在在的面孔,是那样陌生,那样诡异,那样令人心寒。
“小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刚才我也没逼着你,我还劝你等运气好些了改天再来,但是,你自己坚持要赌,我也没办法。”李大龙的话冷冷的,如冬日的寒冰一下子钻进心里。
“是啊,小树,刚才是你自己一直坚持,否则也不可能输掉这么多,唉……”方成虎和王元霸也对着他说道,那种气势,不是这几天以来他见过的恭敬和奉承的模样,倒十分像曾经小学时期他们欺负他时那种无赖和痞子的模样。
“但是,我、我、我实在一下子没有那么多钱……”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这样的表白,已经近乎哀求。
“小树,我们这里的钱也都是借来了,不是我通融,如果还晚了,我也要付人家利息,那利息高得可怕,半年就会翻一倍,这一周,我就不给你算利息,就我自己掏腰包,一周之后,你不还,那我就只能……”李大龙隐去了后面的话。
但是,哥哥明白,他隐去的内容的大概意思,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李大龙,他要动起强来,那绝对不是自己能抵抗的,他们几人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呢?
他此刻才知道后悔起来:如果自己听老婆和弟弟的话,如果自己没想着要挣这些轻巧钱,如果自己今天晚上没过来,如果自己没有**作祟,如果自己没有色胆包天想要将两个女人同时拥进自己怀中……
许许多多的如果,此时,却又能有什么用?
“达哥,小树这边的钱就当是我借的,但是,也请你做一个证人,免得日后有人抵赖……”李大龙招呼着许小达。
“树哥,能输能赢,那才是毒品,今天我作证,的确是树哥给大龙借下四十万,从今天起一周之内还清,一周没还清,大龙这边可以采取措施追悔自己的钱。”许小达话语严厉,尽管语气依旧十分平和,却已经没有先前那无所谓的架势。
“我作证。”刘翠首先说道,那依旧富有女人诱惑力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令哥哥万分心寒。
“我也作证。”又一声更加魅惑无限的女人嗓音响起,然而哥哥此刻能感受到的,却是两声魅惑嗓音之下那无尽的冰凉。
“我作证……”
众人的声音纷纷响起,除了哥哥自己,其他人都是证人。
“光说还不行,大家还得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有效力。”许小达此时的平静,应该说是冷峻和冷酷的代名词。
“好,我来签上。”方成虎首先拿过借条,当先签下自己的名字,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他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也来签上。”说话的是王元霸,他那一脸的霸气此时此刻和他名字中的那个“霸”字是那样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也签。”娇声响起,却是汪华。
……
哥哥已经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之下走出了老三家的这个小屋,他只记得,他离开时,屋内都是笑声,有许小达和李大龙等人爽朗的开怀的笑,也有汪华和刘翠被张家兄弟揽在怀中的娇媚之笑,更有张家兄弟旁若无人的“嘿嘿”淫笑……
那些不同含义的笑声,却有一个共同的意义,那就是——葬送他今晚所有希望和梦想的丧钟之声。
是啊,一开始,他的心中装着许许多多的希望,对于家里,对于他自己,对于两个他奉若仙姑的女人,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已经划上一个并不圆满的逗号,接下来的那未完成的内容,那就是他即将要履行的自己许下的诺言、以及那一大笔他并不能偿还的债务……
他回到家里时,我已经远赴梦乡,嫂子尽管已经躺下,却并未熟睡,她的心中始终有一种隐忧。
他轻轻地将房门打开,随后将门带上、锁好。没有开灯,在黑暗之中,他躺倒在了沙发上。
嫂子听到敲门声,下意识想到,是哥哥回来了,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堂屋。
黑灯瞎火,嫂子却依旧看到了沙发上果然躺着一个人,酒味很浓,还能听到低声的抽泣。
“小树,你回来了?”嫂子在黑暗中轻声问道。
随后,她将堂屋通往其他房间的门关上,又拉亮电灯。
哥哥坐了起来,满脸的泪水已经完全暴露在嫂子的眼前。
“嗯,我回来了。”他极力保持自己的声音能和平常一样,却因哽咽不得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你怎么了?”嫂子坐到他的身旁,轻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