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安宁心尖儿就是一颤。
妈的!不会又出事儿了吧~
她不过就是带着郝助理和虎将军他们去了一趟本部而已,一早上时间!
蒙古大夫快步迎了上来,“嫂子!你快点回去看看吧!我真的要被逼疯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自杀了。”
听了这话,安宁安心了,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毕竟……郝助理已经一溜烟儿的跑掉了,那身形,那速度,都快赶得上九处的行动处了。
“是大姐跟欣然回来了吧。”安宁心疼的摸了摸蒙古大夫的脑袋,“你受委屈了。”
在大姐不怒自威和欣然胡搅蛮缠的两面夹击之下,蒙古大夫还能活着,真的也是一个奇迹了。
不说欣然的胡搅蛮缠了,就是大姐那一张不怒自威,雍容华贵的脸庞,都挺让人难过的。
蒙古大夫吸了吸鼻尖儿,把自己的领口扯下来给安宁看,“蒋大小姐干的。”
“……你干嘛要去招惹那丫头。”
“谁招惹蒋大小姐了啊!”蒙古大夫都快委屈死了,“大姐一下飞机,就不知道从哪儿把京城的局势给摸得一清二楚。蒋部长……出事儿了,蒋欣然知道。我相瞒也瞒不住,大姐一旦回到了京城,这就是她的地盘。不需要借助九处,大姐也有她自己的渠道了解情况。我能怎么办?反正嫂子,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只靠郝助理一个人,可扛不住。”
安宁心里‘咯噔——’一声儿,却也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是她让小追命去把大姐给接回来的,大姐回来了,自然是要让大姐清楚他们的情况。不能一边要找大姐帮忙,还要一边瞒着大姐。没这个道理。
横竖都是要让大姐知道的,既然大姐通过她自己的渠道已经把情况了解的非常清楚,倒也是免去了她解释的麻烦。
挺好的。
可一想到蒋欣然那丫头知道她哥哥出了事儿,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安宁就忍不住头痛。
别说是给蒙古大夫的脖子上挠几道了,就是她,等会儿也得给欣然丫头撕了不可。
“……你冷静点冷静点!蒋部长又没有死?你没必要摆出一副哭丧的样子吧!你你你……你先给我松开!”
提前一步先赶去花房见自己心上姑娘的郝亦花,非但没能跟自己的意中人说上两句,就直接被蒋欣然一下子按在地上……掐住了脖子。
当安宁和蒙古大夫还有杜冰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这幅画面。
蒋欣然一边哭着一边骑在人家郝亦花的身上,郝亦花就躺在地上,被蒋欣然掐住了脖子,英俊的脸庞通红,纯粹是被憋的。
大姐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出年纪的漂亮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隐隐的怒气,不管眼前蒋欣然跟郝亦花如何‘纠缠’在一起,她也是不动声色的,雍容华贵的,处惊不变。
至于小追命,跟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大姐的身后,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一看到安宁,小追命差点哭出来的表情,可他刚一动,大姐轻飘飘的眼神就挪了过去,顿时,小追命就跟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似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安宁不徐不疾的走过去,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的,绕过了在地上纠缠的蒋欣然和郝亦花,直直的走到了大姐的面前,她笑的灿烂,“大姐,您可算是回家了。”
把自己送走的人是权煜皇,把自己接回来的人是安宁。大姐就算有一肚子的气儿,也不能跟安宁撒。毕竟,这些跟安宁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安宁所经历的痛苦和折磨还有煎熬,比她更多!
大姐到底是心疼安宁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儿,抓住了安宁的双手,心疼的摸了摸她削瘦到了不成人形的小脸儿,“你受苦了。”
“没有。”安宁轻轻的摇头,“我没有受苦,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保护我,开导我,我真的没受苦。大姐,受苦的人是权煜皇。我刚刚才从监狱里看过他,他……”
从监狱一出来之后控制不住的情绪,又再次袭来。
安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盯着一双兔子眼看着大姐,就是倔强的不肯让自己哭出来,“五哥什么时候被这样被对待过!”
一直以来,安宁都是那个得站出来接过权煜皇手中这面大旗的——BOSS!
她不能情绪失控,她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崩溃和软弱。
但这些,都在看到大姐的一瞬间,彻底被击碎。
她强壮出来的冷静,她强迫自己的镇定,都在大姐的一个心疼眼神,一句‘你受苦了’之中,被击碎。
“那些人!居然!他们怎么敢给权五爷戴上手铐脚铐!他们怎么敢把我的老公折磨成那副样子!他们怎么敢!怎么能!”安宁情绪的爆发和失控,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也是令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的。
因为一直以来,安宁的表现都太镇定,太冷静,太强大的。
身边的人一直担心她,同时,却也被她伪装出来的冷静和强大所迷惑。明知道她也很想哭,很害怕,很想发泄,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她的表现所迷惑。
人人都知道安宁忍耐的很辛苦,却不知道,她原来已经到了如此崩溃的边缘。
大姐心中一疼,哽咽的抱住了安宁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没事,没事,大姐回来了,这些事情不用你一个人在扛着了。傻丫头,别哭了,你这一哭,大姐心都要碎了。”
安宁不管不顾的趴在大姐的怀里,肆意的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和害怕。
见状,在地上跟郝亦花扭打成一团的蒋欣然也乖乖的任由郝亦花将她拖走,蒙古大夫和杜冰临走之前,也没忘了把已经被大姐吓到像个木偶人的小追命也给带走。
大家把空间都留给了大姐和安宁两个人。
“你这丫头……别哭了,嗯?别把你师傅吵醒了。”
安宁这才抽抽搭搭的点了点头,摸了摸眼泪儿。
刚才从监狱一出来,她的情绪就有点失控。可她知道自己还在本部,在人家的地盘,她不能表现的太懦弱。让人看了九处的笑话。所以她非常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硬忍着没有哭出来,没有在监狱门口哭出来,更没有在权煜皇面前掉眼泪儿。她不想权煜皇人被关在监狱里,却还要担心她。
可见了大姐……她真的控制不住。
“大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五哥给救出来!”安宁红着眼睛,红着小脸儿,死死的抓住了大姐的手,恳求的说道,“我们再不把他给救出来,他就会被那群人给折磨——”
“不会的。”大姐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安宁的话,“我的弟弟,你的老公,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也已经听底下人说过了。小妖,你真的辛苦了。勉强支撑这些,你一定不容易极了。要是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也就不至于让你这么的辛苦了。”
身体上的辛苦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心里上的痛苦。她若是能早点回来,至少在心里上,小妖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尽管嘴巴上这么说,可大姐哪里不明白安宁的性格?她的弟弟到底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这个丫头哭成个泪人儿。
不忍的闭了闭眼睛,大姐说的十分坚定,“小妖,我们做我们能做的事情,别的轮不着我们担心,老五他自己会解决好的。”
安宁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大姐的,她说:“大姐,我也让你为难了吧。”
她抗下过这些责任,所以她明白有多沉重。她其实不想这样的,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一看到大姐,她就像是……变回了小孩子。一股脑的,她就把这些沉重的担子和责任,都甩给了大姐。
明明她本意不是如此。
“傻丫头,说什么混账话呢。在权家,长姐为母。我没有回来就不提了,可我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之前肩膀上的担子,尽管丢给我就好。”大姐微微一笑,仿佛能够看到当年她在权家风雨飘摇之际,临危不乱的站出来扛起这些责任的样子,她说:“眼下的情况,比当年要好了太多。当年,大姐都熬下来了,这点不算什么。”
安宁心里越发的心疼起大姐了,“大姐,你当年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啊……”
她这才经历了多少?就像大姐说的,现在比当年的情况好了太多。她才坚持了几天,就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了一次。真的,不敢去想大姐当年是怎么要碎了牙根还要咬着牙跟继续熬下来。
“就那样熬下来的呗。”大姐笑的不在意,“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的时间。老五跟小六子还小,权家又……我只能熬下去。其实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就觉得要把老五和小六子保护好,让他们活下去,就可以了。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段日子,其实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难熬。”
因为顾不上去想别的,只能想办法保护好两个尚且年幼的弟弟,让自己活下去,没有想那么多,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安宁抽咽的吸了吸鼻尖儿,“大姐,情况你都知道了?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问。”
“没什么不清楚的。”权家大姐微微一笑,“小妖,你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陪我去个地方。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来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安宁楞了一下,很快就猜到了大姐要带她去的是什么地方。
汪家,汪华晟的灵堂。
大姐是要去为和自己纠缠了大半辈子的恋人,上一炷香。
一瞬间,安宁就已经决定好了。
这些胆子和责任,她不能一股脑的甩给大姐!
相比于大姐,她已经非常幸运了不是吗?
至少,她深爱的男人,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她没有被逼到绝路上,权煜皇人就算在监狱里,也在保护她,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她要有权家主母的样子!
权家的主母,在她嫁给权煜皇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大姐,而是她!
那么,她就得肩负起自己权家主母的责任和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