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快按住他。驴子,你听哥说,驴子,你要冷静——。”周向武拦腰钳住邢空,喘着粗气安抚着她说:“孔婕同志已经牺牲了,你千万别干傻事,听见没有?”
“你放开我!我他妈冷静不了。”邢空怒吼着一把推开周向武,一边伸出手警告的指着周向武,一边拔出腰上的配枪。
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沉声对身边的几个团长说:“这是我私人的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指挥所,飞身上马。
“驴子!”周向武焦急的喊了一声,急的跺了下脚,赶紧往军部打电话,慌的满头大汗,颤抖着手摇着电话,不住自语着:“这要出大事啊——。”
“赶紧集合队伍,快!”一团长,命令着号手吹紧急集合号,随后扯了马也奔了出去。
孔婕自从上次回了解放区以后,就一直从事地方的土改和宣传工作,有的地方才解放,环境还比较复杂,治安也极其混乱。
就在昨天晚上,孔婕和其他地方上参与土改的几位同志在新县政府,被当地的地主和土匪还有国民党溃兵所挟持。
等到县大队接到消息,赶到支援时,天已经亮了。
最后,县大队在野外找到他们时,被挟持的同志全部壮烈牺牲,孔婕也在其中。
邢空红着眼睛,狠抽着胯下的军马,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其实孔婕完全可以不回地方工作,是自己希望她回去,希望与她保持距离。
出事的县城离邢空的驻地并不远,疾奔不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首长,我——。”县大队长看见邢空来了,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蹲在了墙角,悲痛的哭着说:“你处分我吧!”
“她呢?”邢空看了眼县大队长,冷冷的问了句。
“在,在里面停着。”邢空紧紧的攥着马鞭,向屋里走去,虽然只有几步的院子,却觉得每迈出一步都无比沉重。
走到门口,她就看到孔婕毫无生机的躺在门板上,苍白的脸,凌乱的衣服,颦着的双眉。
旁边还有其他几个同志的尸首,死状惨烈,邢空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孔婕,她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就那样看着看着。
一团长也已经赶到了,拉过县大队长,了解了下具体情况,交谈之余,担心的看着邢空一步步走近孔婕。
“扑通”邢空跪在了孔婕面前,她看到孔婕是自杀的,摘下自己的帽子,轻轻盖在了孔婕的脸上,屋子里没人敢说话,一片死寂。
良久,邢空沙哑着嗓子,低吼着说了句“调两个炮营来,把狗日的山头给我轰平了!”
“是!”一团长跑步出去,向炮营部署任务。
“就是这几个土豪恶霸!”县大队长赶紧让人把那几个参与此事的地主揪出来。
邢空一一的冷眼瞧着他们,看了看天,又低了下头,慢条斯理的卸下腰上的刺刀,揪过一个地主,一刀就插了进去,血登时溅的一脸一身。
等周向武带着李啸赶到时,已经什么都晚了,对面土匪的山头被轰的全是弹坑,完全凹了进去,根本不可能留下活口。
“把他的枪下了!”李啸看见一身是血,神情冷清有些木讷的邢空,赶紧命令身边的警卫员把她按住“先押起来。”
又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地上十几个地主的尸体,指了指周向武,又愤怒的摇摇头。
嘴上骂着在场惊魂未定的众人“猪脑壳,都他娘的是猪脑壳!上面没调查之前,都莫要出去乱讲,晓得么?”
众人面面相觑,默认着没说什么。
这件事,在全军影响极坏,以致于邢空后十几年的政治命运都深受影响,成了她档案上记了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据说当时,没能瞒住,捅到了野司,上边派了几次的调查组。很多人都主张要把她打成反面典型,驱逐出革命队伍,李啸私底下找求了几次情。
说邢空还年轻,二十五六的年纪,这又是头婚,孔婕是他牺牲团长的遗孀。
这些年,邢空也打过很多仗,立了不少功,在军事上又有些才干,是难得的年轻指战员。并立了军令状,保证邢空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希望组织能给她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林显然也是被动容了,再加上他早在东北军政大学当校长时,邢空给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觉得这个年轻人忠厚内敛,心思缜密,有军事头脑,可以给个机会,故此邢空才继续留在了队伍上。
最后,对这件事处理的结果就是,从李啸到周向武以及旅里的参与此事的几个团营干部,都记大过,降了职。
而邢空本人,在被隔离审查了半个多月后,降职到了炊事班,改造查看,不予配枪。
赵梅带着纯纯去看过几次邢空,邢空只是默默的挑水砍柴做饭,不怎么爱说话,人瘦的不成样子。
军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次孔婕的牺牲,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隔三差五就有战友来看望她,开导她。
48年10月9日,东北野战军,发起了攻打锦州外围的战役。
10月10日,由于国民党东进兵团的救援,3个军9个师,先由第54军军长阙汉骞指挥,在空军、海军掩护下,以斗牛式的战法,轮番向塔山附近东北野战军第4纵队阵地发起正面强攻。
以暂编三个师的兵力在重炮飞机甚至海军舰队等火力的支援下,分路向打渔山到北台山阵地发起了猛攻。
当天晚上,远在南京的蒋介石感到锦州城已岌岌可危,连夜电令侯镜如:“拂晓攻下塔山,12时占高桥,黄昏到达锦州!”
于是,双方展开了最为激烈的阵地争夺战,打的既胶着又惨烈。
直到10月14日凌晨,塔山阵地已经易手了九次,双方伤亡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