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年的秋天,日军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发动了秋季大扫荡,企图破坏摧毁根据地。
而早在四二年,在陕北会见时任晋绥分区书记的林枫时,就下过口头指示,一定要将敌人挤出去。
当时,在晋绥军区担任司令员的贺龙当即下令,指挥了分区军队与当地民兵共同展开反扫荡斗争。
于是,邢空所在的部队立即开拔,投入到新的战斗任务中去。
“瞧瞧我的新鞋,怎么样?”周向武对邢空炫耀着赵梅为他新做的干部鞋。
“挺合适的。”邢空的确觉得,周向武和那个新认识的妇女主任赵梅很合适,赵梅人既朴素又积极进步,对周向武又好。
“我看啊,回头让赵梅也在她们村给你找个得了。”周向武喜滋滋的瞧着自己的新鞋。
边跺着脚边指了指邢空早露脚趾的鞋“那个苏瑾除了人长的漂亮,连双鞋也不知道给你做,你天天就搂着她写的那些信,能当鞋穿啊?”
“你别瞎说!我跟苏瑾就是纯洁的革命战友。人家有文化有知识,我跟她一起长见识,谁都像你那么低的觉悟。”邢空瞪了他一眼。
拿过自己的武装带,边系着边不在乎的说“不就一双鞋么?等哪天打进鬼子司令部,我缴双皮马靴,那才叫真本事!”说着就出门巡逻去了。
“到时别忘分兄弟一双啊!”周向武开玩笑的朝她喊了声,见她走远了,自己嘟囔着“你就嘴硬吧,布鞋都露脚了,还皮马靴呢。”
当时,笑邢空异想天开的周向武怎么也没想到,不到半月,邢空就穿上了这双马靴。
有一天,邢空带着警卫员去团部开会,汇报连里近来的战斗情况,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苏瑾的医疗队转移。
“苏瑾!”邢空本来都策马过去了,余光扫过一群伤兵时,在人群中看到了苏瑾的身影,又忙打马回来。
“邢连长,你这是去哪啊?”苏瑾也十分意外,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他了,竟会在这样的荒山小道上遇见,惊喜的跑到他马前。
“哦,我去团部领新的战斗任务。”邢空下了马,觉得脚上一凉。
已经是十月的天气,看着自己鞋彻底张了口,脚趾齐齐的露在外边,有些尴尬。
“呀,你鞋怎么都坏成这样了?”苏瑾发现了他尴尬的原因“快脱下来,我给你缝缝吧。”
“不,不用了。”邢空哪里好意思,自己的鞋又烂又脏的。
转身就上了马,“我还有任务,先回去了,过几天再去看你。”说着绝尘而去。
“连长,咱不回去了?”警卫员看着邢空跑的方向不是连部,好奇的喊着。
“不回了,你一人回去吧。”邢空咬咬牙,狠狠的抽了一马鞭,疾风般向南奔去。
警卫员要保证她的安全,当然要跟在她身边,于是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她跑着。
跑到离县城还有十几里的地方,邢空下了马,把马藏在了野地里。
“连长,这前边城里就是鬼子军部,咱来这干啥啊?”警卫员不解,别人绕着走还来不及呢,邢空怎么还特意往县城赶。
邢空别扭的解开风纪扣,拿起水壶里的酒就猛灌了几口,被辣得吐了吐舌头。
之后嘿嘿一笑,把水壶往警卫员怀里一扔“虎子,喝几口!”
“这违反纪律。”虎子为难的看了看水壶,摇摇头。
“这是命令,喝!”邢空瞪了他一眼,拽出望眼镜。
指了指不远的公路“今天开会时说,可能有一个鬼子高官来城里劳军,四连已经在沿途五十里处埋伏了狙击手。”说着拿起望远镜四处的观察着地形。
“那咱们来干啥?”虎子还是喝了几口酒,暖暖身子。
“这是入城的必经之路,四连那几个小子,不见得就能得手,咱们就在这等着,没准能堵到那条大鱼。”邢空放下望远镜,趁着天色还早,找着掩体做好埋伏。
二人警觉的盯着路上的动静,直到天黑,听到了远处卡车的发动机声。
“连长,来了!”虎子紧张的握紧了枪,压低声音。
邢空因喝了不少酒,有些迷糊的拿起望眼镜想公路上看着“还远呢。”说着吐掉叼在嘴上的草棍儿。
“虎子,你拿着这些手榴弹,到西边两里外的玉米地里等着,卡车经过就扔出去。扔完了赶紧去找马,在三里外的那片小树林等我,清楚了么?”邢空把身上的五个手榴弹一齐塞到虎子手上。
“坚决完成任务。”虎子拿了手榴弹,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中。
邢空见他走远,拧开水壶,把里面的酒喝了个干净,伸手扯下脚上碍事的烂鞋,扔到草丛中。
就在这时,西边响起了嘈杂的爆炸声,打枪声,喊叫声。
没过多久,喊叫声近了,邢空趁黑三下两下的就疾奔过去,的确在一小队溃逃回城的鬼子中看到几个穿马靴的,而且其中一个腰上的指挥刀还泛着亮光。
邢空眯了眯眼,一跃而起,身手敏捷的在背后一把搂住毫无提防的鬼子。紧紧扣住嘴,咬着牙随手一拧,扭断了敌人的脖子。
其他鬼子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正举枪瞄准,警觉张望时。
却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再回头看时,地上已经躺倒了三个。
而且其中的一个中尉的皮靴也不翼而飞了。
再找他们本来前来劳军的冈村中佐,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于是,鬼子一阵大乱,又开始大喊大叫的三人一组,下了公路,在树林和玉米地里四处搜索着。
而此时的邢空,早就拖着他们半死不活的少佐向那片树林奔去。
寻到了虎子,二人将不省人事的冈村扔到马背上,操着小路,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