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路大军有两路突破了封锁,那两路阻挡的神农军无一人生还,连折三将,只有张辽和徐晃这两路勉强守住了关口,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是损失惨重,徐晃这一路前锋军更是全军覆没。
不过,这一战也真正打出了肝火,仇恨的种子一经播下,便再也难以消除了,提前爆发的战争,使得双方的厮杀更加血腥,没有谈判,没有妥协,非胜即败,非生即死。
烽火连天,战争带来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便已经让千疮百孔的华夏难以承受,沿海一带的百姓大多都逃入山林,星罗密布在隐秘的河流之旁,偶然被天兵发觉,便会惨遭屠杀。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了。”
曹操离开了许昌,带着虎豹骑,在神农谷没有主动要求的情况下,亲赴前线,连他都未曾想到,这场战争刚一开始,便如此惨烈。
官道两旁,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神农谷执掌华夏时间太短,就算用尽全力,也不可能真正将一切梳理通透,战争爆发,最受苦的,其实还是百姓。
那是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母亲,她才仅仅二十几岁,可却一脸的沧桑,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坐在车上,胆怯的不敢抬头,经过曹操的等人的时候,荀彧听到那孩子小声嘀咕着。
“不要把我换给别人,我很懂事的,我以后不多吃东西了,不要吃我好不好。”
易子而食。
荀彧脸颊铁青,刚想要发作,可却又感觉全身无力,默然的看着那独轮车远去,一言不发。
“本还打算做个渔翁。”
曹操自嘲的一笑,那孩子的低语他也听到了,如荀彧一样,并没有什么动作。
以他的地位,想要保住一个孩子的性命,甚至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他救得了一个,又能救的了多少?
全天下都是这样……
华夏暂时并不缺粮,可战争使得百姓们抛弃了曾经的家园,不断迁徙,就算有粮食,也不可能全都照顾到,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就算是神农谷,都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不是不愿,是真的没有办法。
“可看这光景,恐怕真等到那时候,就算神农谷胜了,华夏也没多少人了。”
荀彧深以为然:“就是如此。“
曹操的神情有些茫然,就算是到了最绝境的时候,他都有着翻盘的谋算,可现如今,一旦他最后的这部分力量参与到这场漩涡之中,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到时候,渔翁就变成鱼肉了。
无论是神农谷胜了,还是天庭,抑或是先秦,他都是待宰的羔羊,可一个荒凉的华夏,就算他最后得到了又有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了曹操的纠结,荀彧意有所指:“天下之大,并非华夏一地……主公何须纠结,想来,若此战神农王胜,他总不会赶尽杀绝,主公远洋出海,也并非难以接受吧?”
曹操张了张嘴巴,说实话,他还真没考虑过离开华夏,可荀彧的这句话却让他打开了思路。
改变了历史也就改变了思维。
曹操早就到了可以放眼世界的地步,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提起,他也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但现如今,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样,原来的政权早已随着天庭和先秦的强势而烟消云散,若击败了天庭和先秦,岂不是这片世界都成了一片空旷的后花园?
“此事……”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恐怕不妥,叶神农他……”
“若论对神农王的了解,很少有人能及得上主公啊。”
荀彧轻叹了一声:“观他这一路走来,绝大多数都是被动前进,只要主公不犯了他的忌讳,占据一两块蛮夷之地,难道他还真的会和我们过不去?”
“不错。”
曹操终于点头:“此言有理,天下已变,华夏之外,虽为蛮夷之地,却也有着辽阔的疆土,足以让孤策马奔驰,孤仍旧没有败!”
神农谷在谋划的时候,并没有计算曹操的战斗力,毕竟,没有人会天真的认为,曹操真的会和神农谷一条心,就算他被迫臣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可就在方才,贾诩等人收到了曹操递上来的文书,虎豹骑全军竟然已经开赴前线,准备与敌军交战了。
“这怎么可能!”
戏志才惊讶至极:“曹孟德会这么好心?”
并非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段时间里,为了整合曹操原来的人马,大家都是愁白了头发,北魏的士卒忠诚度很高,想要让他们投靠神农谷,绝非易事。
而这一切,若说没有曹操在暗中操纵,谁都不会相信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贾诩其实也不太相信曹操会不计前嫌,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多想:“虎豹骑战力极强,无论他是什么目的,我们都没道理拒之门外,只可惜主公不在,否则,以他对曹孟德的了解,或许能够猜出一二。”
“先秦那边怎么样了?子龙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曹操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天庭分兵三路,虽然突破了一路,打乱了整体布局,可却仍旧有挽回的可能,但先秦兵俑那一路却已经彻底崩盘,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杀到神农城下,到时候,一旦兵临城下,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击溃,神农谷将会被彻底孤立起来,整个华夏,都将成为天兵的后花园。
“算算时间,应当差不多了,林统领也已经率领黑龙骑士前往,若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应该可以稳住局势。”
“希望如此吧……”
贾诩却并不看好,赵云出道以来,只有在公孙瓒手下被袁绍以悬殊兵力击败,自从加入神农谷后,便未逢败绩,可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毕竟不同,就算赵云也已经成长到可以庇护整个神农谷的地步,面对千古一帝,也没有任何优势。
万里之遥,赵云亲帅的百万精锐以及脱胎换骨的白马义从,与兵俑交战正酣,宛城之下,血流漂杵,肉眼可见的血色长河,黏在脚下,甚至已经盖过了不少将士们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