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到了月初,这一日吴全有居然破天荒亲自教授弟子们修习。李二跟一众弟子围坐在吴全有身边听他讲解“青玉引”中引气、练气的关键。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吴全有每月只会在月初指点弟子修习,其他时间都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正讲到关键处,魏巅忽然抬头道:“快看,那只乌鸦又在天上飞。”众弟子都是一愣,纷纷往空中望去,接着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李二的身上。
李二脸上满是尴尬。自从小丫学会了飞,就每天跟在他身后,时间一长这个院里的人都知道李二的头上总有一只乌鸦在飞。李二几次想把小丫放走,可是这小东西飞出去不久就又回来。后来被李二赶了几次,到是不回来了,在李二屋前的梧桐树上做了个窝,每天李二一出门就跟在后面。
吴全有被魏巅打断了话头,再看所有弟子都盯着李二,怒喝道:“李二那只鸟是你的吗?”
李二颤巍巍地道:“是弟子捡来的,不舍得扔了就养大了。”
吴全有气急无语,一挥袖子,天上的小丫像是受了无形之力的牵引,盘旋着直落入吴全有手中。
李二怕吴全有伤害小丫,急道:“师父。”
只见吴全有双眉紧皱看着手中沉思了一会,口中道:“这不是乌鸦。”复又扬手将小丫放了。小丫受了些许惊吓,一得自由直接飞落在李二肩上。
吴全有对着李二道:“你既养了它,现在它不会自己捕食,你自然有义务照顾它。只是你的东西,自己就要看管好了,不能再让这畜生扰乱道场。”
李二原本极怕吴全有让他杀了小丫,或者赶走,听他这么说心中自是高兴,赶紧行礼遵命。
只听一边魏峰老气横秋道:“我早说不是乌鸦,果然和师父一样英明。”
魏巅不服气道:“这么黑明明是乌鸦,师父定是说反话。”
两人忽见吴全有怒目二人,赶紧收了声乖乖坐定。
吴全有讲解完毕,又说要考查众人真力强弱,便叫昆仑在院中立了几根粗细不一的圆木。然后让弟子上前用剑劈砍,要求一剑砍断。
弟子们一一上前挥剑,有人选了大腿粗细的,有人选了两人合包的。轮到李二时,自然选了最细的。李二单手持剑,运动真力奋力一挥,镔铁剑嵌入圆木一半便不动了。
吴全有看了不禁摇头。上前抓了李二的手腕,李二被他抓得有点痛还以为要惩罚自己也不敢挣扎。片刻后吴全有放开了李二的手,语气略带气愤道:“练气中期,你是怎么通过选试的?”
李二知道自己真力极弱,呐呐不敢语。
吴全有向着李二道:“你知道练气九大境界吗?”
李二答道:“练气有九大境界,分别是练气、筑基、灵动、金丹、元婴、化神、还虚、渡劫、归真。”
吴全有点点头,又对李二道:“你将真剑注于剑上,然后挥剑试试。”
李二依言将真力灌注镔铁剑上,一剑挥出,一道剑气直冲到一丈开外方才消散。李二心中暗喜,因为他没有修习“青玉引”之前真力绝没有这么强。
吴全有拿过李二手中的镔铁剑,将剑竖在身前,缓缓道:“凡我修道之人,必先修气,初时引气入体,少则数月多则半年就可以进入炼气境界。炼气境一般的练武侠士都达到,真气灌注兵器可以发出剑气。”吴全有轻挥铁剑发出一道剑气。
吴全有接着道:“练气固本之后逐步进入筑基境,此时真气凝结,可护周身。炼气境修士将真气灌注兵器可使兵器发出微微光芒,所发剑气有形有质,开山裂石。”吴全有说着手中铁剑发出淡淡微光,一会剑,剑气所过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
“要想进入灵动境便是因人而异,早的三年也行,慢的几十年也需。一入灵动境,真气便化为灵力,所发剑气不但有形有质而且能千变万化。此时不仅可以剑随心动,而且可御剑飞行。”吴全有说着铁剑脱手腾在身侧,毫光大放。
吴全有顿了顿又道:“元婴境人剑合一,金丹境已成半仙,化神境实乃飞升,还虚境可称真人,渡劫万难世少有,归真便是真仙人。”最后这一段吴全有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吴全有说完将铁剑还给李二道:“也许你资质有限也不必着急,其实练得再高又能怎样?”
李二不解其意只叫了声“师父”。
吴全有挥挥手不再说什么,对弟子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自己修习吧。”言毕转身离去了。
弟子们见吴全有离去也纷纷四散,只有魏巅、魏峰跑过来争着看小丫,小丫见两人跑来“啾啾”鸣叫飞走了,两人也悻悻走开。
昆仑过来拍了拍李二的肩膀道:“别灰心,真力只能是慢慢修炼。只会越来越强,总会练好的。而且那几根也不是普通木头,是青城山阴处不死不生的铁阴木,的确不很容易砍断。”
李二朝他善意地笑了笑,不过心中却郁郁不欢。
午后李二和昆仑一起外出砍柴,忽然兴起向昆仑问起这个“勤事房”是个什么所在,总院是不是有许多房?昆仑笑道:“勤事房”其实就是管砍柴烧饭的。其他的只有“炼丹房”主管炼丹医病,“承录房”主管抄写经文。”李二虽年少但一听就明白这些都是打杂的地方。
李二便追问为什么只有自己被派来这里。昆仑便脸色为难,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他,青城派自掌门无尘之下,长老中其实就天宣阁长老李清泉和天风阁长老付清风两人修为最高。而且全字辈中修为最高的何全正、马全德等人也是两人的弟子。进入总院的弟子资质好的早被两家挑尽。昆仑怕李二难过,拍了拍李二的肩膀安慰道:“其实吴师父也很厉害的,他以前是无尘大弟子清宁的弟子。只是清宁师公死在十几年前的正魔大战中,师父也断了胳膊这才脾气古怪起来。”
李二也不再多问,反正在清风观也没有谁重视他,到了这里不过是和以前一样而已。只是李二年纪日长也懂得争气二字,他进总院靠的是红叶教他练剑,如日后相见依旧技不如人,男儿在世还有什么脸面,心理暗暗决心努力修行。
昆仑一连几天都带着李二外出砍柴,只是让李二奇怪的是昆仑从来不带李二从院门进总院,而是从院子的一个旁门出去,然后沿着一条石砌的山路蜿蜒向上,然后穿过一片弘大的演武场才进入密林。李二接连走了两天,终于忍不住问昆仑为什么要从旁门走。昆仑笑笑道:“你刚来总院不知道这里的地形,我说给你听。”昆仑便将青城总院的地形讲与李二听。
原来青城总院最南边是石坊和大门,李二他们就是从那里进来的。进了院门便是云榭花海,那里种植着奇花异草是青城山最美得地方。穿过云榭花海居中的就是三大殿,那里李二也去过了。而三大殿的东边就是天宣阁长老李清泉的别院,西边则是天风阁长老付清风的别院。三大殿的北边还有一处巨大的院落称为北山正院那里是掌门真人无尘的居处,而且青城山最重要的建筑藏经阁也在北山正院。李二现在所待的“勤事房”则是位于三大殿和北山政院之间的一个小院落,如果想要从总院内部去后山就必须经过北山正院,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要去后山就只能从院外的小路绕过北山总院。
李二听着有些晕乎,不过对总院的地形却也有了基本的了解。昆仑拍着李二的肩道:“你也别伤心,觉得来我们这里不受重视。告诉你整个总院只有我们“勤事房”的弟子可以随意出入总院,你说是不是很牛。”李二听说能够自由出入,忽然想起自己在清风观时的总总。
这次昆仑带着李二一直往后山的密林深处去,约莫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李二忽然听到巨大的水涛声,正觉得奇怪,两人已经穿出密林,身处一片陡崖边。只见远处白云渺渺,近处飞鸟鸣啼,脚下一条巨大的瀑布奔流而下直泻山下深潭。真是放眼极目千里,有如身在仙境,李二不禁看得呆了。
昆仑在一旁道:“这里是青城山的北崖,这条瀑布名叫落九天,据说有千尺之高,直落下面的月沉湖。”
听得月沉湖三字,李二不禁心旌一动,问道:“那月沉湖别院也在那边吗?”
昆仑听他忽然问起月沉湖别院甚是奇怪,转念一想忽然露出怪异笑容道:“那可是女弟子们修习的地方,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思念的人在哪里?”
李二脸上一红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昆仑见李二表情尴尬笑得更欢,拍拍他的肩道:“别院就在湖边,从这里应该能看见。”
李二顺着昆仑所指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片碧湖北岸坐落着层层庭院,因为距离太远却看不清晰。此时李二心中想的尽是红叶的身影,她应该就在那隐隐的庭院之中吧?
昆仑见李二兀自发呆,更证实心中所猜,等了一会才拍了拍李二道:“师弟别看了,还要砍柴呢。”
李二从思梦中惊醒,脸上微红,点点头和昆仑一同往林中砍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