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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雀
话说夏日的玲珑山生机勃勃。今天一大早,果芸闻听熙亭那边老太太身上不好受,便早早起床,连早课都没上,便备车出去。在熙亭那边吃过午饭才回来。一进西院,就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煞是令人头疼。
果芸听出来,准是芍药又兴风作浪,这家伙,成天里仗着自己生的比别人强,又会绣活,更是厉害了。果芸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看得出,她是会卖乖的人,也更是会偷懒。有累活便指使外头的婆子干,说自己还要做果芸屋里的活计,屋里要是突然有了麻烦的,她就扯着嗓子说自己腰疼腿疼,又把连翘叫来当枪使。
果芸最讨厌这样的人,可这样的人偏哪都有,躲也躲不了。
“别没事往咱们这儿招事!咱们那是什么地方?皇家禁地一样!你倒好成天里猫哭耗子多管闲事,那闲事也是你能管的?”芍药的声音传的很远,果芸听了便疾步跨进月亮门,就见自己的陶然亭里,顺着长廊望去,芍药正掐腰指着连翘的鼻子骂呢!这连翘也傻,她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丫鬟,你倒怂了!殊不知这坏人都是那怂人惯的!
“芍药!你快给我下来!”果芸毫不客气的一声,让芍药这个张牙舞爪,扯着鸡脖子喊的家伙,来了个够厉害的下马威。
“巫女大人回来了!”芍药忙换了一张嘴脸,甩甩手里的帕子,故作矜持,又整理了下衣装,像是迎接主子谄媚的哈巴。连翘却一路小跑,低眉顺眼,怕耽误了时间。
果芸上了几个台阶,看连翘一肚子的委屈,忙又温和招呼她:“好了,连翘,芍药怎么跟你喊上了?”
“是,是我看见了一只流浪猫,它太可怜了,瘦的不成个样子,我想,我想收养它。”
芍药看连翘抢先一步卖功,便气得又大声起来,一边说一边快步而下:“大人,别听她胡说!那猫非要往咱们神院里硬闯!我一看,好家伙!大白天的,哪来的猫啊!瘦的跟那皮包骨头似的,看了就恶心!指不定是什么变得,再说,有传染病也不好说啊!老太太以前就吩咐过,就是一盆绿植,一床被子,不是咱们神院的,也不能凭白带进来,万一玷污了咱们,岂不后悔?”
两个人都站在果芸面前,果芸看了看芍药,又看了看委屈落泪的连翘:“猫呢?”
连翘一指:“在上面!”
果芸顺着连翘指示的方向一抬眼,还真是!那猫就在陶然亭二层,正对着自己的书房处,他踩着瓦片,正把那房顶当琴键呢!看那样子,是可怜,瘦瘦的不成个形儿,看了叫人心疼!
果芸几步上去,抬头细细观看,那猫倒还真像是流浪猫,不是野兽,土黄色加上黑和白,说不清是那个品种的。总之肯定不会是名猫。
“收养只猫能怎么了?把你撵出去,还没人要了不成?你们这种人我最看不上了,成天里狐假虎威,一点爱心都没有!这分明是只可怜的流浪猫,误打误撞进了神院而已,犯得着跟防贼似的,说那些废话?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可怕,我看到那时,你也没主意了!连翘做的对,你不该这么说她!猫的命就不是命?猫就该死?快点给连翘道歉!”
果芸这话,可把芍药吓坏了!不说别的,就是那句“把你撵出去,还没人要了不成?”,顷刻间,一项冒失自大的芍药就没了魂儿,晃晃悠悠,像块膏药似的站不稳了!
“撵出去?撵我出去?”芍药愣了!她可不是果家的家生奴才,和白芷她们不同,芍药本来是绣庄的一个帮佣,家里贫困,父母又不学好,不是赌钱就是喝酒,后来自己妈,就把她点给绣庄当帮佣,每月能领些钱用。这芍药还听争气,在绣庄里也是头把交椅,老能做得生意。后来名气有了,有口皆碑,老太太一次去绣庄就看上这孩子的手艺,身边的丫鬟甘草是个马屁塞子,早就看出老太太的心意,便用钱将这芍药赎身,自己还卖个好,将这孩子改名为芍药,亲自□□如何服侍别人。这芍药也还算机灵,一看这神院乃是慈悲良善之处,便才算踏实。总比那绣庄好过些,除了简单服侍老太太,也没有其他事儿。自己便还是绣花,绣完了,有人欣赏,还能得比绣庄多很多的月钱,也不用手绣庄老板的苛刻,更远离了自己父母的摧残,岂不一举三得?
可如今一听果芸这话,撵出去?!芍药没了主心骨,瞬间就跟傻了一样。“完了!我这一辈子,还指望着伺候巫女大人能出人头地!不曾想,还是完了!”
果芸怎能干出‘撵出去’这样的事呢?不可能的!她也只是一说,没往心里去,可芍药却不这样想,生杀大权,还不在他们这样所谓神职贵族手里?踩死自己,不跟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再让她给连翘道歉,那更是不可能!想完,就觉得如此耻辱!芍药头也不回,便哭着跑了。
果芸没有管她,只看那猫甚为心疼。她在国外时,参加过保护动物的团队,她知道如何与流浪猫打交道,便吩咐连翘,寻个带机关的笼子,最好是长方的,在最里面装上鸡肉和鱼肉。连翘照办了,果芸便把那笼子放在陶然亭的耳放处,那本是当米仓用的。没什么人过往,也不起眼。等待那猫一进去,便扣住笼门,省得他乱跑。
很快,那猫就上钩,想是饿疯了吧!果芸提着笼子,感觉轻的很,将其带回屋中浴室,给他好好洗了个澡。
可那芍药却哭个没完,一个人躲到院子里梅花盛开的地方流泪。七秀打扫完后,见芍药在哭,不禁笑了,过去问:“哎?你这绣花高手?怎么也哭了?”
“我,我能不哭吗!我这,就要被撵出去了!”一说这撵出去三字,芍药又哭个没完,声音更大了。
七秀见此,忙劝:“你可小点声!咱们神院的规矩,除非主子死了才能哭,要么,不能随便哭的!要是这样,更得把你撵了!”
听到七秀这么个粗使丫头,都冒出这样的话,芍药更不想活了:“我不就是讨厌那猫吗!不让连翘收养,她就这么多话!你说,还有我混的日子吗!”
“她不让,你不会骂她啊!芍药姑奶奶,平日不厉害着呢么?”
“她?你当她是谁?我说的不是连翘,是咱们巫女!那连翘我当然敢说!原本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让我当正方丫鬟,我是副小姐!她倒好,应是放纵那连翘抢了我的风头!”
“嗨!多大点事儿你也至于!我要是你,脸皮一摩挲,才不在乎!”七秀说完,顺势坐在芍药旁边,因为干完活,还挺热的,便拿着帕子扇风。
“你说的倒简单,她都发话了,说要撵我!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什么怎么活?凑合呗!这年月,谁不是凑合啊?什么叫生活?人家那才叫生活,咱们这,只能说是活着,活着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那,那我要真被赶出去了,那是鸡飞蛋打!不但回不去绣庄,父母也饶不了啊!他们吃喝嫖赌的,拿我当炮灰,我一个不到二十的人,凭什么供着他们遭禁!我跟谁理论!看来,我还是命薄,要么,我也投胎个富贵人家,做回千金小姐,到那时,自有我的道理!”
七秀见芍药稍微理智了些,便冷不丁,阴阳怪气地冒出另一句来:“哎——要么说呢,她啊,就是不如前面那位啊!”
芍药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里有话,眼睛马上由哭红的樱桃,变成了雪亮晨星:“前面那位?”
“算了,言多语必失。我一个扫地洗衣服的,跟你这副小姐,本也不该有话,别到时,你把这话听了去,回头又生出事端,再找我算账。我这活虽是笨笨的,不如你的有技术含量,但我也不愿丢这饭碗,那外头,多少人想进来呢!你呀,快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可是6年前就来这儿的,别看我只比咱们巫女大人小一岁,我可比你有经验,她的事,我还是略微知道的。”
这话,可把芍药肚里的馋虫勾了起来!“怎么?你知道什么?”芍药揪住了七秀的衣服,见她要起身离开,又见她脸上泛起难以猜出的涟漪,便更加好奇。
“去去去,做你的针线吧!你呀,倘若真听我的,也该叫我声姐姐才是!光哭管个屁用啊?”
“是!是!好姐姐,好七秀姐姐!你就告诉我!我早就听说,咱们以前失去过记忆,是有这事?她不记得六年前发生的了!”芍药现在讨厌死了果芸,已经不能再控制极端情绪了,本以为一心伺候好她将来就有大出息,谁知她竟不领情,她想要是能得到点小道消息,知道六年前发生的□□,将来岂不可以踩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说不定,果芸还怕自己呢!
“呵呵,我一说你还真信了!告诉你,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那还记得那么清楚啊?你呀,跟着果芸,肯定没亏吃,记住一点,别那么作威作福的就好,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芍药以为七秀敷衍,正要再问,就突然听见有人朝着她俩喊:“说什么呢!议论谁呢!”一听是伺候洛滨少爷的嫩芽,都知道这嫩芽是个厉害刻薄的丫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尤其是七秀,一听见耳环洛滨有关的事物,便更是害怕,像是心里有鬼,二人匆匆散了。只是,芍药心里到把七秀的话当真了,心想:“要是真能知道巫女6年前的事,没准真能抓住什么把柄!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果芸和连翘把这瘦弱的猫咪洗了,又用毛巾和吹风机将其弄干。猫咪出奇的听话,起先还有点反抗的精神,后来便乖巧地趴在事先铺好的毛巾上一动不动。
“这猫太单薄了,像个豆芽菜!”果芸感慨:“以前在国外,也有好多流浪猫,可有的肥肥大大,被丢弃在公园里,反倒活的更滋润。这猫却不是,一看就是流浪了很久,总也要不找吃的的。”
“还真像个豆芽菜呢!”连翘也这么认为。
“干脆,就叫它豆芽菜得了!”
这猫一听这话,倒是来了近,喵喵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花,原本还懒懒侧身放松躺着的它,一起身还真是英姿勃勃,有种掌中起舞的姿态。
它这一抖落,溅的那里都是水,果芸笑道:“豆芽菜,看你弄得!以后跟我们在一起,可要乖哟!”
果芸很是开心,她很喜欢这么个小东西陪伴在自己左右,尤其是猫。很多人认为,爱猫的人是愿意主动付出感情的;爱狗的人,是被动让人来爱的。果芸明显属于前者。但实际上,养猫的人学历普遍高于养狗的人,可能是因为没时间照料狗这样需要花时间陪伴的生物吧!
过了一个礼拜,果芸听老太太身上好些,便和往常一样,开门迎客。去北门接待游客与上香的人。洛滨少爷今天也去祭拜了桔梗巫女,自从那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之后,果芸便更加崇拜桔梗。很想再和她见上一面才好。
果芸正送走一波香客,洛滨为桔梗送上很多束百合,像是庆祝着什么。见果芸才算放松下来,便要过去问她。谁知,才一眨眼的工夫,就见天空之中花瓣四起,飘悠悠,粉红一片。一抬手,伸出掌心,那手上立刻现出花瓣来。一摸,真是花啊!还是素馨花的花瓣!
“啊?洛滨哥,这是您的吗?”果芸以为是洛滨把这花瓣带到晴空上的,洛滨摇头:“不是。”
果芸奇怪,向上望着,却只有花瓣。随着香气不断的加重,那颜色也多变起来,一会儿白一会儿黄,一阵红,一阵蓝。
果芸哭笑不得,觉得这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可一想,这里是偏僻的玲珑山,就算恶作剧,也要有个飞机才好,坐上去飞起来再把花瓣往下撒才是啊!
洛滨只是仰头看,道:“这样也好,治疗颈椎。”
就见一个黑亮黑亮的东西从上空飘了下来!果芸远远望去,以为是降落伞,她想,到也有可能是游客新血来潮,以另类方式降落神院吧!
可是,当这个黑点临近大地的时候,果芸却发现,对方竟是打着雨伞飘过来的!那伞还是把传统的纸质雨伞!红色的伞上描绘着素馨花的图案,那伞还真有点降落伞的意味,带着一位身着婚纱似华服的美女飘飘而下。
果芸看傻了,她总觉得其中有机关,可能是在伞或是女孩裙子上有蹊跷!那女孩美貌逼人,再配上满天的素馨花,那真是奇观一组!又见四周的各种花突然顶礼膜拜起来,一朵朵低头叩首一般,害羞带笑,表谦卑,像是见了主人一般。女孩稳当的落地,却气哼哼地收起雨伞,像是找好目标似的看准了果芸就来了一句:“找你有事!”
那派头,在加上她那不亚于美少女战士里小小兔的发型,简直是难以令人相信她的搞怪打扮!
“您是……”果芸惊讶问道。
“素馨花花神。”女孩答话,原来,她是素馨女。掌管地上的素馨花。果芸听此,便以为她是来视察工作的,也应该嘛!谁让清玉教的标志是素馨花呢!果芸便道:“啊!我们这儿自然是最崇拜素馨花的!您要是想看,我倒是愿意带路。”
果芸又叫上洛滨少爷,陪着这素馨女一同前往各个种有素馨花的院落,果芸不太懂种花,便让洛滨少爷帮忙解释,可洛滨一路无语,只跟在她们后面,偶尔有些专业问题,他才开口。
一路上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别说是素馨花,就是其他花,也都是开的没话说。见了这花神,各个点头作揖似的将自己平日的锐气收敛干净。
这素馨女逛完院子,却一脸紧绷,耷拉个脸,像是不满。果芸难为道:“怎么,您不满意我们的花?”
“不是。”
“那您为何,为何不悦?”神仙的心思真难猜啊!这花神本是个小神,没什么大不了,却也摆出大碗儿的谱。
“我是今日找你,有点私事,去瑞萱堂说话!”这家伙倒是厚脸皮,一张嘴就报出自己是素馨花的花神!还一副很了解这里的样子,直接说出瑞萱堂来,看来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洛滨注意到,这女孩一收起雨伞,那花瓣就消失了。“看来,她没说假话,确实是花神。”
女孩意外没有看洛滨一眼,跟了她一路,仿佛拿洛滨当空气!果芸很是纳闷,也不敢多问,便和这个女孩进了瑞萱堂。
“请坐,请问,喝什么茶?”
“以前你们桔梗巫女,尝给我准备仙芝竹尖,还是按老规矩吧!”一提到桔梗,果芸就跟触电了一样:“您是桔梗巫女的朋友?”
“也不能算,也并不熟悉……”
果芸见她很随意地入座,也不挑椅子,见她入座后又很是放松,见此,觉得定是这里的常客。便沏好茶,送到她面前。这女孩也不认生,看着玻璃杯里的叶子道:“怎么是玻璃杯?不是用白色瓷杯吗?”
“白色瓷杯是次之使用,冲泡仙芝竹尖,宜用250l的玻璃杯。”
“得了,我也不挑。”这女孩看起来显小,但是既然和桔梗巫女认识,还能活到现在,那必然非妖既仙。果芸观察她品茶的样子,看得出有神仙的风范,但此时她却又急躁了些,未免引人猜疑。
这女孩品了几口,便要和果芸一诉衷肠,谁知洛滨少爷也来了,这女孩根本没把洛滨放在眼里,一看他来了,便道:“他是谁?”
“是我们神院长期居住的香客洛滨少爷。”果芸刚说完,这洛滨便直接入座,坐在花神旁边的位子。
“嗯……”花神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美男都曾阅尽,今日见洛滨气度不凡,虽说天上的神仙也有如此,但到底没有洛滨英姿豪放,有股深幽的草原气息。或是于高山流水,或是于琪花瑶草之丛,总能辨识出他的踪迹。
洛滨倒也不觉得旁边的花神怎样,只是品茶无语。
果芸道:“洛滨少爷不是外人,您有话请讲吧!”
花神瞥了一眼洛滨又看看果芸,见这女孩生的有些桔梗巫女的品格,不禁暗暗赞叹,就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本是素馨花的花神,今日来此,并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
“请讲!”
“我要,我要找我的初恋情人!”
“啊——?”
果芸顿时失礼地叫了出来,还拖着长音,洛滨却没表情,像是吃着家常便饭。
“初恋?花神您的初恋在我们这儿啊!”
“怎么?不可思议?很惊讶?你没听过你们这有一首歌吗?叫什么,什么帅哥多来着?”
“龙蟠村里帅哥多。”洛滨搭话道,又接着低头品茶。果芸听后很诧异:“啊……是吗?”
“对!就是这个!我的初恋情人!他,就在你们这儿!”
“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果芸心想,你连桔梗巫女都认识,那你的初恋情人,是那个朝代的?该不会,还停留在桔梗巫女那个时代吧?
素馨女一脸羞涩外加丝毫的生气:“你别摆出那怀疑的神色好不好?神仙就不恋爱?多少神仙为了爱情,偷偷跑到人间,和人间的男女结婚?就许你们风流快活?我们就得关禁闭似的守着天上的寂寞?”
“不不不,不是那意思!”果芸忙解释:“我,我只是不太了解罢了!”
果芸说完,心里想:“哎,又是一个难伺候的!白芷要是在多好!”
素馨女道:“我几年前来过这里,我是素馨女,你们这儿又是素馨花盛开的地方,我自然要考察一番,可那天偏巧天公不作美,打起惊雷来,那声音和平日里的惊雷不同,总觉得很可怕。我见这天气如此下人,黑压压的,那耀眼之湖,突然就如大海般惊涛骇浪起来,卷着残云似的浪涛,发起脾气就朝着岸边打过来。
我想一时也回不去,干脆躲在花丛处,他们可以保护我。但我想的太天真了,那些花毕竟娇弱,自身都难保,更何况,那天的风韵突变,本不是天气的异常,则是妖怪作祟!
等我反应过来,我听见有牛似的闷闷声,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不高兴,脾气大了。我素未妖怪的厉害,说这里常年有妖怪。便吓得不敢出声。那声音却越发近了,听上去又像牛又像虎啸。我一步不敢雷池,生怕撞到枪口,却觉得我周身的花朵各个都蔫了,塌陷了自己原本骄傲的身躯。
正在我实在无法忍受着煎熬的时刻,我突然抱住脑袋,浑身战栗起来。我分明感觉到周围花的颤抖以及他们被粗暴夺取的精华与生命力。
就在我豁出去,要一拼到底的时候,就从缝隙里,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那怪物原来是三色兽组成的妖孽,怪不得发出牛、虎、龙三种声音!那颜色虽说显眼,但看起来甚是恐怖!只见有一少年,非凡伸手,英姿帅气不亚当年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更似如今影坛的新星扎克!拿着一把不知是什么名字的剑,哎呀,就一下,就把那三色兽斩断了!就在耀眼之湖边上!那架势,别提多帅气了!我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听完这漫长的讲述后,果芸算是呵呵了。o(n_n)o~
洛滨不冷不热道:“那妖怪是三色兽不假,名为双双。本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妖怪,长得吓人罢了。”
“什么啊!那也是了不起的!好歹人家一剑下去——兹一声,就听见那血冒三仗!湖水都被他染上了!”
“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好莱坞明星都用上了!难不成,还是个老外?”
洛滨这么一调侃,素馨女倒是想了想,“说来也是,那男孩子虽是在你们耀眼之湖上杀死的妖怪,但他的衣着不是你们清玉的!也是当时我太害怕了,没看仔细,但后来一想,好像也是个少数民族,至于是哪,说不清啊!”
果芸才知道,原来是暗恋!那里算得上初恋啊!“这个,花神姐姐,您说得像大海里捞针,让我从何查起啊?”
“那你这巫女是干嘛吃的?太失败了!”
“我倒是能给您号号脉。”果芸趁素馨女不备,将手伸过去,给她号脉,素馨女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抽手:“干嘛?我没病!”
“您,肝火旺盛,这时候,最该喝点金莲花去火。”
洛滨一听,倒是笑了,素馨女气哼哼起身:“切!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白来!我暂且留下这话!你若能帮我找到那初恋,我便将你院子里所有的花,一年四季方可盛放!怎么样?”
“我们神院本身就有结界的……”
“那,那你想怎么招?”、
果芸这才起身:“要不,您在说的具体一些好了……”素馨女看她为难着,便又努力回忆,才想起:“他还佩戴着金绿猫眼石。”
果芸倒是很想帮助素馨女,她不求什么回报,只想找点事做。还是答应下来。便按照素馨女提供的零碎信息找了起来。
耀眼之湖也很大,果芸顺着湖面开始找,便是招死了也找不到。她见这里空空没人,唯有前方一大片草坪。平原一般屹立在山脚下,广阔无垠。便想透透气,那素馨女回到天宫,说要是能找到,便洒满各种珍奇花草到神院里。果芸便细细搜寻,见草坪上有羊群,咩咩叫着。心里十分欢喜,加快脚步往上就去,一阵心烦便烟消云散。
果芸不见那放羊娃,便看着羊群乖乖在那草坪上嬉戏。又见一老汉似的人物,躺在树下睡觉,将那草帽顶在脸上,遮住面容。
果芸没有打扰,却见这羊群配上绿草甚为漂亮,便不禁想起一首歌:“红红的太阳下山了——咿呀嘿,呀嘿。成群的羊儿回家了,咿呀嘿,呀嘿。小小羊儿跟着妈,有黑又白也有花,你们可曾吃饱啊?天色已暗了,星星也亮了,小小羊儿跟着妈,不要怕不要怕,我把灯火点着了……”
虽然不知这歌的名字,但果芸年幼时一直都在唱。她这一曲,倒把那放养的给惊扰了,果芸不知,却听身后传来歌声,竟也是自己的这首曲子!果芸一回头,不禁惊艳万分!“原来不是个老汉,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少年!还是个美少年!”
那男孩和她貌似同龄,竟长得如此之帅,像是漫画里的人物。又听他唱完一曲,果芸心潮澎湃,不禁又唱起来,这男孩随着她开头一句往下重复着唱,二人开始了美妙动听的重唱。整个平原上,都回荡起他们的歌声。
一曲完毕,果芸见这男孩实在让人魂不守舍,便不知进退,但一想跟他也不熟,还是寒暄后走了的好。那男孩出乎意料的热情。看果芸就像对自己的熟人,与其寒暄后,又进一步说话。
原来男孩叫东海林,今日放牧,果芸对他马上产生好奇,谁让他是个蓝颜祸水呢!又细看他这打扮,不是清玉男子的装束!这男孩结鬃缠头,上衣无领对襟,下穿前后两幅布的吊檐腰间头上缠红布或黑布,形状有角状和盘状,衣服都以棉、麻为料。又见他虽细腰,但腰间还带有一小瓶子酒,果芸便问:“这是酒吗?”
“山竹果米酒,我自己酿的。”
“啊?是吗?”果芸很是羡慕,二人不禁坐在树下聊起,果芸越发觉得,这东海林是她过去的熟人,只是,这男孩虽面熟帅气,但也不太言笑,正聊着,果芸想把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他,却觉得又雨点落下,男孩敏感起身,只望天一眼便道:“快下雨了!咱们去那边躲躲。”便赶着羊群,和果芸去了所谓躲雨之地。果芸被他温柔地牵引,脸红红的,一路无话。二人躲在一处千年大树下,东海林道:“这是伞树,你不必担心雷劈,传说这伞树是雷公的情人化身,雷公劈谁都不会劈他。”
“怪不得长的如此像伞!我还纳闷呢!”果芸探头探脑地观察四周,谁知雨越下越大,将这地面漫了上来,果芸的鞋也湿透了。她看那些羊,占得的位置少得可怜,便倒:“咱们要不要进这树洞里?我看这有个洞!别让这些羊淋雨,可怜啊!”
“也好!”东海林一看是有个树洞,不大,他从怀里拿出了什么,是个罗盘!将那罗盘对准树洞就是一照,一道光线直射入进去:“没有妖怪,走吧!”东海林便又将羊群往里赶了赶,让他们得以沾满树荫,自己先下去试探,在叫果芸。
果芸见他那罗盘十分有趣,便问:“那是什么?”
东海林道:“下去再说吧!”便和果芸一同下去,不想,这树洞深得可以,果芸和东海林一迈腿,便跌入了无底洞,来不及叫,果芸便被东海林护在怀里,只觉得一阵冷风飕飕而来,她们就到了地面!
“奇怪!明明没有妖啊!”东海林被果芸骑在背上,他摊在地面,却还是如此精神,果芸吓得忙问:“不要紧吧?”便赶快下身,一摸地面,见是干燥却冰凉的。再一看东海林似乎见惯不惯了,一起身,轻松地拍拍身上的浮土,满不在意。
“太高了!咱们一时半刻上不去啊!”东海林感慨,果芸一看,还真高!在此倒是能看见那伞形的枝叶,也还能听见那咩咩声:“也还算好,起码能看见外头。”
东海林坐下来,从自己的香袋里取出些槟榔嚼了,果芸见了便道:“好吃吗?给我来点儿。”
“我记得你不爱吃这玩意……”东海林一句话,被果芸抓住了破绽,:“瞧!我猜的没错!还装陌生人!我第一眼就觉得你是熟人!听你唱歌就觉得没错!你呀你东海林,别看我不记得6年前的事,但有时还是能有画面从我脑子里浮现的!”
东海林一见如此,便不再解释:“你还记得多少?我们的事?”
这话一出,尴尬了果芸,她只能感觉到和东海林的缘分,却不能说明过去的纠结。“这个,不记得……”
外面的雨声加大了,果芸站在那里,望着坐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破的他,“没关系,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我之前见了我哥哥和洛滨哥,也是这样的。”
东海林用手帕擦了擦头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事……”
“哎?真的?”巴不得赶快进入六年前回忆的果芸,一见东海林如此,便高兴地忘了矜持,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那会儿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笨死了!”三个字,把果芸推向了尴尬的□□!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是个笨女人!
“我们是同学,你有印象吗?”
“没,没有!”
东海林偷笑倒:“你那时什么巫术都不会,咱们学校出了一两次事件,你可没少给我帮倒忙,害得我又得从头开始,哎,那时候,我真讨厌死你了!”
“原来是同学……怪不得我觉得你是我同龄人!”
果芸苦笑着,听东海林用帅哥的嘴数落自己的过去的不是,全是围绕着笨里诉说,一想到此,果芸还真是后悔问他,没想到自己是个笨女人!
“那这么说,你是降妖师?”
“对,我们有停棺打醮、看风水择地起坟的风俗。因我们垣金部落相信鬼魂无处不在且会害人,所以对包括祖先鬼魂在内的所有鬼魂都十分惧怕。降妖师的角色就变得十分重要了。”东海林又从腰上的袋子里取出竹筒饭似的东西,用芭蕉叶堵塞封口,用牙一咬便开了。果芸佩服他的牙好,就见里头是滤干的米饭,配有瘦肉。
“一起吃吧!以前我们也在学校的食堂碰面,你那时偏要我过去跟你们女生一块吃,我不好意思,结果把你那些朋友都吓跑了。”
“那怎么会?你这么帅!?”
“我那时可是不良少年啊!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我穿的可是我们垣金部落祭祀的衣服,你也害怕来着。”
果芸实在想不起来,她尴尬地下咽,却美滋滋地吃着。“这么多回忆,却都不记得,真懊恼!不甘心啊!”
正说着,就听上头羊群们的声音变得惊恐万分,只听见他们四下逃窜般的歇斯底里声,东海林站起来,那充满诱惑的大眼睛即便是处于警惕状态,也是那么的迷人!
“这是……”果芸看见他腰间佩戴的金绿色的一种石头!那石头她也曾见过,叫做猫眼,金绿色的猫眼正是猫眼里的上品!
东海林一时间预感到有妖孽来袭,便道:“你在这儿别处去!我试着找突破口!”、
说着,又不知从哪里幻化出一把白色剑,果芸赫然听到剑出鞘那一瞬间的逼人靓影!如龙鳞一般,再看那见上,不知是什么文字,好像写着——白蚁剑三字。果芸不禁看呆了,没有意识到那危险已经降临。东海林轻功斐然,脚下蹬着树里那些琐碎的木屑、石头若干,往上就飞身,不想,那树竟然自己将自己的洞口包裹住,还放射了一道结界,东海林怕那出口封住,将剑刺向那即将封印的洞口,却被树本身的力量弹了回去。
“东海林!”果芸已经确定,那身手,那佩饰,那剑,就是素馨女说的初恋情人!东海林掉落在地上,重重一摔,十分疼痛。好在他身体里有除妖师的血液,这才无事,但那出口已经被封死,还打了结,像是不愿让他们出去了!
“那些羊!那些羊危险了!”东海林担心,会有妖怪出现,先封印人类做食物储备,再吃掉羊群,回来再将树连根拔起,带回老家也是有的!
“这,这可怎么办?”
“待我再杀一次!”东海林又要飞身一试,他一拎起剑,摆出优雅魄力的pose,就要再博一次,却发觉周身像是被皱皱巴巴的老树皮勒紧一般,周身摇摆不定,那树开始发生地陷。只见树身骤变,像是一捆该死的褶皱卫生纸卷,将身子缩到最窄最狭小,眼见就要把果芸他们活活压扁!
“这,这怎么办!”
东海林见果芸恐惧,不禁想到6年前的她和自己,也是这样除妖,艰难且笨拙。可惜他手里的剑被这一股股涌上来的胶状物体裹到别处,这树的内部好像是长了n多只手,玩命抢夺东海林所用的一切!
果芸被压的不行,东海林拼命抵挡,总算来到果芸面前,却无法将压在她身上的那些皱皱巴巴的东西移开,“你等着!别着急!”东海林又唤出封条,将那缠绕包裹果芸身体的恶心玩意烧开,火苗四溅,才算勉强将那玩意弄死。
还不等果芸松口气,那些四分五裂的怪物又以手纸卷的形式杀了上来,东海林拉起果芸,召唤自己的剑,又是背起果芸,要用轻功飞上去突破。
但不料这树是成了精,硬要吃了东海林和果芸。那黑压压的树枝树叶又压了下来,让东海林砍也砍不断:“可恶!砍完他还长!”
果芸见此,不由得恨自己没用!“巫女啊巫女!你还有脸再东海林背上!你一点用都没有吗?赶快想想办法!”果芸逼迫自己,突然,她记起桔梗巫女给我自己一个锦囊,她嘱咐过,那锦囊非要等危机时刻才能打开!“现在算不算危机?!打开!”果芸毫不犹豫地想到此,这锦囊像是知道主人的意图,马上从自己腰间废了起来,到达自己手中!果芸赶快打开那锦囊,便见是一张折好的宣纸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清玉巫女手书,只有巫女可以看懂的文字。
果芸抓住机会,念道:“赛芭弓。”她不知这样做对否,但她记得,白芷曾经交代过,要想使用自己的弓箭,必须要念出自己弓的名字才行!
果芸一念,那弓显灵!就见自己手中的锦囊便成了一张弓!还有一支亮蓝色的箭在弦上搭着!“破魔箭!”果芸不会射箭,或者说不大擅长,但生死关头,实在不能忍受!她便拿起弓来,搭好箭,对准出口,就是一射!
破魔箭的蓝光弄得东海林睁不开眼,他这才知道,果芸在他背上也没闲着!一道光刺破那树的洞口!只见蓝天白云,阳光普照!
一进阳光,这书如同蔫了一般,抽抽嗒嗒地缩了回去!如同一盘被抽了嫩芽的君子兰,马上失去了生气!
“得快走!”东海林背紧了果芸,几下子蹬着周围可以攀登的事物,终于得以出去!
“见光了!”
果芸这才放心,手中仍旧拿着桔梗给的赛芭弓。“原来如此啊!桔梗巫女,早就料到了!”
没有雨天,只有阳光!身后,那颗为他们正风挡雨的伞树,却如豆腐渣工程一般,随着阳光的照射,纷纷碎了……
羊群倒也还在,只是已经分散远了,他们却没有受到妖怪的伤害,估计也只是被树妖幻化变身发威给吓到了,遂逃离原处。
“往后站!”东海林不忘一路保护果芸,和6年前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妖?”果芸见那树化为灰烬,那高大的样子,瞬间坍塌,成为粉末。
“恐怕是故意的,也有树妖如此,故意幻化成伞树的样子,招引人避雨,好把人直接封印在腹中,在如刚才那般,将你我用她那皱皱巴巴的身体压扁消化。”
可算是躲过一劫,果芸才想起要带东海林回去见素馨女,又把此事告诉他,东海林拒绝,便道:“你要是能,就等我们过节或是我有亲人结婚的时候,到我们那里去,也好增进你我两族的感情。”
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好歹将东海林身上的一件东西拿到了手。交与素馨女。
“这是什么?”
“这是——他吃过的竹筒饭的竹筒。”果芸抱着试试的心里,勉强给了她这个。
“啊?!天呢!太珍贵乐!”素馨女花痴一般,将这竹筒蹭到脸上亲近,高兴地飞上天,“谢了!”一挥手,一撑伞,只见呢些雪花似的花种一起洒满神院。
果芸没有告诉他,其实她的初恋,是自己的过去的同学,也算是一起冒险的那个他。果芸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虽然还有遗憾,但伸手,却能感受到,接收到,来自6年前甚至更远的美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