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邱府,唐念就去休息了,明早还要去上工,她必须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睡眠。
邱玹一向睡得晚,所以也不怎么瞌睡,于是就在睡前,又练了套剑法。
和他一样没睡的,还有无涯。
作为邱玹的心腹探子,无涯的作息,基本保持和自家主子一致。
“二爷,今日您一直在忙碌。所以有件事情,属下一直没向您禀报。”
邱玹随手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起:“什么事?”
“今日傍晚,唐姑娘下工回府的路上,遇见了沈家小姐。”
将长剑丢在一边,又拿起干净的布巾,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沈家小姐?谁啊,不认识。”
无涯尽职尽责,为他科普:“沈小姐乃是都察院都事沈弘毅之女沈依菡,她的父母,曾在盐商一事上,与老爷打过一段时日交道。”
是这样吗?与父亲打过交道?
略微回想了一下,邱玹表示:“还是不认识。”
无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能让自家爷留下印象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说吧,具体发生什么事了?”邱玹不认为,无涯提起个自己压根没印象的人是没事找事,他既然兴师动众地专门找自己禀报,那这事一定很重要。
无涯道:“沈依菡刻意在唐姑娘回府路上等候,目的是为了劝说唐姑娘,远离二爷。”之后,又将两人的对话,细细叙述了一遍。
将布巾一丢,男子眼底闪过一溜凉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来插手,这事你让孙有钱去办,爷听了就心烦。”
无涯应了一声后就退下了,邱玹站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
不会再为他笑,为他哭,为他而活。
这的确是唐念能说得出来的话,一字一句,满满都是绝情。
可他能怪她吗?
是自己先不仁的,后悔当初在写下休书的时候,没有先去唐家见她一面。
父亲在世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对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攀龙附凤的唐家,心存厌憎。
不过那个时候,接受这门婚事的对象,还不是自己,而是……
越想越心烦,目光越过远处的重重花树,与他寝房相对的东南面,就是唐念所住的房间。
不知她现在睡了没,如果现在去找她讨论休书的事情,一定会被她憎恨的吧。
想到那个钱袋,或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先让她对自己的看法慢慢改观,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心中安定了点,同时困意袭来,便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管家问他吃不吃早膳,他刚想说不了,管家又特意加了一句:“唐姑娘亲手做的。”
顿时,眼睛大亮。
两张糊塌饼,一碗白米粥,外加几个小菜。
他在桌前坐下,刚准备动筷子,忽然发现粥盆下压着一张纸笺。
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两个字:谢谢。
邱玹笑了笑,顺手就把那纸笺揣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