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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岳入狱(1 / 1)

杨浩龙自以为她说的已经很详细了,柔太后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尽管她已经察觉到了柔太后手中捏的茶杯正被那道力蹂躏着,可是婳婳受到的伤,她怎能坐视不理?

“在下说了这么多,难道还是不如太后所愿?徐婳手上的伤痕,太后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杨浩龙想起那两道紫红色,眸子一沉,自己还是应该强势一些。

“本宫希望你离赵国远远的。”

杨浩龙盯着的那个茶杯此时已经被放下了,而柔太后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有点泛白。

离开?她也想要早日离开赵国,那样也就不必日日见到赵迎罡那个混蛋心烦了,那样她就可以让婳婳和阿岳如愿以偿的在一起,那样她也可以和自己心中的归宿细水长流了。

“太后,您是明智的。若您真的不想在这宫中见到我,那就让皇上放了徐婳和阿岳,我们三人要走一起走。今日就说到这儿吧,待会儿皇上会去我那边,微臣该回去了。”

说完,杨浩龙就准备推着轮椅走出这懿寿宫。身后,柔太后思忖着,就在杨浩龙即将被丫环抬出那个门槛的时候,她还是想通了。

“本宫会去和皇上商量这件事情,只要你能保证今后再也不涉足赵国。你的腿伤,明日会有太医过来帮着你诊治,多试试就能早点儿痊愈了。”

呵,痊愈?杨浩龙冷笑着,这古毒要是能够痊愈,当初王嘉宏的女人就不会这样对她了。王嘉宏答应了她会找到解药的,可是如今就连音信都没有了。她渐渐的也没去想能否痊愈的事情了,只要还有爱的人在,她何惧?

“微臣,多谢太后恩情。告辞了。”

杨浩龙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其实柔太后没有下人们说的那么不可一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回到自己寝宫还是要舒服很多,杨浩龙见到徐婳和阿岳担心她的神情,真的有点儿过意不去。

徐婳一发现她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我的主子,这夜黑风高的你上哪儿去了啊?至少也和阿岳说一声啊,我还以为被那个姓赵的给抓了去了。”

“是啊,主子。你这样自个儿就出去走很危险的,看婳婳急得,她一着急就骂我。”

杨浩龙看着他俩郎情妾意的,双双在她身边有时候还真叫人羡慕。杨浩龙进了屋子,发现今日有点不对劲。桌子上的茶并没被人动过,看来今晚他没来。

阿岳似乎是看出了杨浩龙的心思,笑道:“主子,明天太阳是要不落了吧。皇上没过来找你麻烦了,真好啊。”

“他来不来与我何干?只是我反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看着杨浩龙歇了,阿岳把徐婳给送回去了,自己才去休息。

夜深了,周围也都宁静下来。皇宫大殿内,布衣和赵迎罡大眼瞪小眼。为了公开徐婳孩子身份的事情,他们这样已经僵持了一个时辰了。

“皇上,您喝口茶吧。”张凯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憋了太久了。

赵迎罡无动于衷,继续和布衣对视着。张凯不敢多说话,只能在旁看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皇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您不能擅自做决定啊。太后那边您怎么交待?群臣那边您如何安定人心?徐婳虽说为人温婉,可她现如今的身份要想奉子上位成为皇妃,不服之人必然会借机起祸啊。”

张凯暗自舒畅了一口气,他不止一次的对着布衣使眼色,还是有用的。皇上今日连龙相那边都没过去了,和布衣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龙椅上的男子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母后那边对徐婳肯定是不能认可的。他在乎的也只不过是那个孩子而已,还有赵国的颜面,以及自己那份不肯居于成天行之下的自尊心。

只是布衣的话也有道理,成天行若是真的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未免也太不值得了。赵迎罡宁愿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等待着。

外边传来了通报声,张凯走出去半会儿又慌张的进来,凑近了赵迎罡耳边说了什么,赵迎罡当下立马就起身要去柔太后那儿。布衣什么也没来得及问,就被丢在了大殿上。

走出来的时候,看着这月满西天的情景,不觉就想起了那晚去找杨浩龙的时候,她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自由为何物?

他还得过去走一趟才好,碍于今晚时辰不早了,布衣独自回府。

去懿寿宫的路上,赵迎罡一句话也没有问,倒是张凯追着他的脚步,累的气喘吁吁的。一边还不忘记说着“皇上慢点”。

柔太后这个时候已经打算要就寝了,身边的丫头翎莞正在帮着她更衣。刚坐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是谁来找本宫?”柔太后念叨了一句之后,躺下来闭上眼睛命翎莞去将来者给打发回去。

不一会儿,翎莞又轻悄悄的走了回来,生怕是惊扰了太后,可是皇上执意要见上太后呢。于是她便小声说道:“太后,是皇上过来找您了。说是有事情要和太后商讨,皇上似乎没有打算要回去。”

寝宫内所有的东西都寂静了,唯独窗外还有风吹打着帘子在哗啦的响着。翎莞猜着太后是不会对皇上置之不理的,因而一直站在窗帘三尺外等候着回复。

柔太后起身,轻叹一声道:“在他心里,我这个母后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人了。儿子大了,都这样。”

“太后,您别这么想。身体要紧,来,把这个衣裳给披着免得着了凉。”

翎莞体贴如旧,跟着她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什么奢求,是个好丫头啊。柔太后将手覆在翎莞的手背上,到头来,身边对自己好的人都不是亲儿子。

“母后。”赵迎罡见太后终于出来了,立即就走上去扶着她坐在榻上。

坐定了,柔太后睁着疲惫的双眼看着他,“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么?否则你怎么会在这儿干等着这么久?”

赵迎罡只是示意了一下,张凯便带上翎莞还有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下去了。

“母后,现在就剩咱们母子了。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了,孩儿不应该打扰您休息,这个是孩儿不对。可是母后,我听人说你今儿个不但是对徐婳动了手,还和龙相起了争执,是真的吗?”

说完,赵迎罡觉着有些口渴,便自行拿起了茶壶。不料却被柔太后抢了去,她拿起茶杯将它翻转过来,帮赵迎罡添上茶,又给自己来了一杯。

“这个茶是西域过来的,据说有下火的功效。本宫估摸着皇上最近火气旺盛,的确是需要清热解毒了。”柔太后的言外之意,赵迎罡都听着记在心里。他从小到大很少忤逆母后的意思,可是现在母后若是要对龙相怎么样,他如何能做到不闻不问?

赵迎罡又重新说起了今天听说的事情,柔太后厌烦了。

“皇上,倘若你觉得本宫想要让一个对赵国有危害的人离开也有错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对本宫说教。不过,天下人若是笑皇上大逆不道,不知道皇家的列祖列宗会如何想?”语毕,柔太后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去看赵迎罡。

“母后。”赵迎罡走到柔太后的眼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解释成天行威逼交人一事,可是在柔太后眼中如今杨浩龙和徐婳他们皆是眼中钉、肉中刺,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在乎他,柔太后更加坚定了要赶走杨浩龙一干人的决心。

若是有必要,就是再极端的手段她也是可以利用的。

“母后,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儿子已经和布衣还有蒋太师他们商量好了对策,殇朝也不会轻举妄动的。请母后放心可好?”赵迎罡几乎是用着请求的语气在恳请着柔太后放过徐婳母子,最重要的是杨浩龙。

柔太后听了这话,猛地一下就推开了赵迎罡的双手,起身走到那尊佛像面前。

“皇上,作为赵国的太后,本宫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还有你拥有的一切。任谁也不能威胁这些,皇上今晚来此的目的,本宫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话不多说,多说无益。皇上请回吧。”

看着母后情愿对着佛像跪拜着,也不愿和自己面谈,赵迎罡很是气愤。他甚至不知道为何会为了听说的事情,就这样跑来和母后说这些话。

杨浩龙,莫非你便是我的劫数?赵迎罡暗暗想着,最后只能愤懑离开懿寿宫。

这一晚,不仅仅是他睡不安稳,杨浩龙亦如是。

待到山花遍地时,定然与你携手浪迹天涯。这是李鼎清给她的承诺,她多害怕只是一句梦话,虽然美好但是一戳就破了。

前世那一次次的穿心之痛,她已经受够了。对人世的绝望,对人心的默然,知道后来对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接受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这种梦时而就会出现在深夜里,每次当她惊醒的时候,枕边都是被泪水浸湿的一片。还有心里空荡荡的落寞感,如果人这一生不会懂得情为何物,那会不会快乐许多?

杨浩龙紧紧抱着被子,望着自己眼前漆黑的一片,这种时候她渴望有那个坚实的臂弯会将自己温柔的环住。然后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害怕,还有他在呢。

“等我。”

这两个字,给了她天大的希望。只要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只要她的命还够她等,她何尝不愿意期盼着那份羡煞旁人的厮守?

杨浩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又睡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要说她在这赵国的日子,过的还真的浑浑噩噩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不过赵迎罡也不会让她有事情可做,徐婳今日还没有过来。

丫头伺候着杨浩龙起来更衣洗漱的时候,杨浩龙闲着无聊,将那个小丫头给挑逗了一番。

“主子,你看看你把晓鸢给逗的那个样子。全然不顾我的想法了?”

徐婳和阿岳真的很会挑时候过来,就在晓鸢面红耳赤的时候,他们就进来了。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识破她的女儿身,徐婳才会刻意的强调她才是杨浩龙女人这件事情。

“好了,晓鸢啊,你先下去吧。待会儿记得带上那壶上好的龙井过来,那还是我昨天在太后那边拿到的。”

“太后?”徐婳听见太后的时候,吃惊的看着杨浩龙。

阿岳反问道:“婳婳,太后怎么了?”

徐婳连连摆手说着没事,又和杨浩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二人都心领神会的。即使不说,也还是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就在三人品茶的时候,布衣再度来访,让杨浩龙感觉今日的好心情都被他那张木板脸给破坏了。

“主子,我先带着孩子过去了。等晚点儿了再过来看您,阿岳我就先走了。”徐婳知道布衣一过来就是有要事要和主子说的,便主动走开了。

阿岳得到允许,就去送她了。

杨浩龙坦然的看着布衣,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的笑容。她能够感觉到布衣当时是愣了一下的,杨浩龙递过去的那杯茶,他接到手中却没有尝。

“怎么?怕我下毒吗?我喝给你看看。”杨浩龙在心里贼笑着,赵迎罡身边的人也不全然就是城府极深,令人生厌的,比如眼前这一个。

布衣眼见着杨浩龙一口气喝了半杯茶下去,她还刻意拿起茶杯倒着给自己看,这个龙相为人还挺豪爽的。

“既然龙相如此直爽,我布衣虽然人微言轻,可是还是想要和龙相交个朋友。不瞒您说,我此次前来找你还是为了那件事情。不知道龙相会不会改变主意?”

要剥夺一个人最渴望拥有的东西,要算一件残酷的事情。可是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面前,是应该要有取舍的。

杨浩龙用沉默来回绝了刚才交上的这个朋友,布衣不死心。

“龙相,我布衣自知没理由让你为了赵国去牺牲什么,可是我作为人臣,应当做的事情必然得竭尽全力去试。莫非龙相连一试的机会都没有?”

杨浩龙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布衣,这种忠诚放在赵迎罡的面前,未免有些可惜了。他是条好汉,只可惜他们的道不同,而且他和自己提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要让她杨浩龙去到成天行的领土,被他囚禁着,就是当那只关在金屋里的鸟雀,此生也是不快乐的。她何苦如此?李鼎清终将会找到办法,将他们带出赵国的,到时候浪迹天涯,那般潇洒才是她杨浩龙最想要的。

今生,她绝不会那么愚蠢的为了谁,牺牲自己上辈子一直没有过的东西。

“激将法对我无用,布衣,若是今后遇上了还想打个照面,就请喝了这盏茶各自回吧。”杨浩龙也是个死心眼,认定了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改变。

若是他布衣还是没认清楚这一点,朋友也算是有缘无分去当了。

所幸,他走了。望着他的背影,略带着些沧桑,杨浩龙从他那里看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他如何了?王嘉宏,你究竟死了没有?

日升日落在这个重生之后的过度里,也成了一件神奇的事情。风云变幻,百姓们就会以为是神仙怎么了,大伙儿都急着去求仙拜佛,都是因为害怕会遭到那个叫天谴的东西。

夕阳尚未完全褪去,晓鸢走进来的时候,还端着几匹料子上好的布。笑盈盈的告诉杨浩龙说,那是皇上赐给她的。

赵迎罡还挺会收买人心的,连她身边的丫头的吃穿用度都成了上等的,不然宫里其他的下人又怎么会一个个的疏远了晓鸢?

“晓鸢啊,今晚上大殿那边不是有戏台子吗?你不去吗?”杨浩龙从外边的丫头口中得知的消息,今晚为了祭奠月神,宫里特意请了很有名的一个班子进宫来表演。

古时候的人都喜欢看那个东西,像杨浩龙就全无兴趣。徐婳和阿岳这个时候正好走过来,要叫着她一块儿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那么热闹的场合,如今的我也不怎么喜欢了。婳婳你可以把孩子给我抱着,反正现在他也认识我了,没以前那么爱哭了。你和阿岳两个人也需要一个空间,不是吗?”

杨浩龙的细腻把徐婳给感动的,她都能够看见徐婳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了。阿岳及时的过来,给了她一块手帕。

“瞧你,快去吧。”

晓鸢找来了一个小摇篮,孩子在里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此时杨浩龙的寝宫里,也就她和这个孩子了。

就在她出神得盯着孩子目不转睛的时候,眼睛被一双大手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因为触摸到了那个熟悉的温度,她还真的会尖叫起来。

“好了,我知道是你。终于现身了是吧?”

李鼎清放开手,在杨浩龙回头的那一刹那,便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依旧是那股淡淡的香,叫他迷恋,更是难以忘怀。

“傻龙儿,看把你陶醉的。”李鼎清宠溺的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得不说杨浩龙的五官实在是精致,若是换上了那身红装,必然胜似天仙吧。此时能够这样盯着她,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只是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还没等杨浩龙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李鼎清从轮椅上抱起,进了软衾罗帐。一阵翻云覆雨过后,她脸上的红云再度被他啃了一下。

“龙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呢?”李鼎清一边说着,一边贪恋得抱着她,舍不得放开一点点。

杨浩龙轻抚着他头上青丝,一袭黑衣过来的他显得更加的俊朗,这张脸就是容易让她的心惶恐。此时的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白兔。

“怎能不想?每时每刻。”杨浩龙轻声说道,言语间尽是缱绻缠绵。

要不是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温柔乡中的两人,管他什么的,分分秒秒他都甘愿省下来用啊。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李鼎清做痛苦状捂着额头。

杨浩龙整理好衣衫,看着李鼎清那个样子,问:“怎么?你这么讨厌小孩吗?”

“不是。”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烦恼的是这个孩子太不识时务了,不过当他瞧着孩子在杨浩龙的怀里睁大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李鼎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该离开了。不然等会儿那边的戏班子要散了,赵迎罡有时候会到我这儿来。”该死的,这种安逸的时刻她还没有忘掉理智。

李鼎清站起来,不紧不慢的去倒水给孩子喝。顺便自己也喝了一口,不过他走到杨浩龙跟前,用一个深情的吻给她喂了一口水。

“你还会这招?”杨浩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等着他如何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突然想到的。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口?”李鼎清油嘴滑舌的时候,让杨浩龙想起了很现代的两个字,流氓。

不过她喜欢。

虽然门窗都关着,可是外面已经渐渐的有了过往丫头的脚步声,还有几声闲言碎语,都是在议论着今晚的戏。看来婳婳回来的时候,又有好的故事听了。尤其是阿岳在说故事的时候,更是生动万分啊。

李鼎清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杨浩龙开始着急起来:“你快走吧,稍后我怕会有危险。”

“不会的,龙儿不必担心我。将来我还要娶你的,怎么会出事?何况他赵迎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了解他有几斤几两。若是单打独斗的话,还不知道那家伙栽在我手里多少次了。”

杨浩龙越等越觉着不对劲,往常李鼎清不是这样的。他估计着时间来的,自然有分寸什么时候走。但是今天,他有点不一样。似乎,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打算。

孩子喝了点水之后,杨浩龙又给他喂了一点小米粥。那是婳婳走的时候,交代给她的。

“吃饱了就睡了,这样也好。”杨浩龙见孩子又睡下去了,她将其轻轻的放下。

李鼎清过来自然的环抱着她,他的脸在杨浩龙脸上磨蹭了几下,有些痒,杨浩龙躲开了。

“说吧,你今日是有备而来的?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要实行?不许瞒着我。”杨浩龙一语道破,叫李鼎清很是佩服。他看上的人果然还是有着卓绝能力的,只是她是女人,不应该让她背负这些。

她说的没错,李鼎清这一次是真的做了准备的,而且他知道赵迎罡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看龙儿。只是这些他不愿意让龙儿知道了,怕她担心。

因而在自己的计划被猜中的时候,李鼎清故意斜视着杨浩龙说:“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给猜到了,我还做什么鼎龙门的当家呢?龙儿。”

“若是你瞒着我干什么事情,有什么不测的,休怪我再也不理你。”杨浩龙赌气说着,双手抓着木轮椅,就让自己转过去背对着他。

李鼎清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了,龙儿,在你的幸福下半生还没被我兑现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杨浩龙抓着李鼎清的手,她真怕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变了。

“皇上,咱们是不是明日再过来看龙相啊?刚才的戏你不是还没看完吗?”

张凯的声音成了赵迎罡过来的前奏,从很远的地方就传过来了。杨浩龙推开李鼎清,催促着他走。

“不,龙儿。既然他已经来了,我何必要躲?要不,我这就带着你走?”

杨浩龙真的想给李鼎清一记重拳,敲醒他。自己还坐着轮椅,怎么可能和他从这皇宫中逃出去?

“李鼎清快走啊!我命令你走。”

杨浩龙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让外边的人听见了异常的声响。

“皇上,走慢点啊。”可想而知张凯追着赵迎罡的脚步有多辛苦。

“我让你走啊。还有八十七步,他便会敲门进来,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杨浩龙急切的想让李鼎清离开,甚至已经帮着他打开了窗户。

赵迎罡到了门口,杨浩龙回头看的时候,李鼎清已经在房梁上了。

“龙儿,你可睡了吗?”赵迎罡轻轻的扣了几下房门,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在看到了李鼎清给自己的手势让她放心之后,杨浩龙打开了门。头一次这么慌张的面对赵迎罡,要不是因为有李鼎清在,她也不至于这样小心翼翼的了。

“今日大殿那边有好戏看,怎么不见龙儿过去凑个热闹?老是闷着在屋子里,只怕会憋坏了身体啊。”虽然声音低沉,可其中的关切自然流露。

赵迎罡说着,走进了屋子。那个小摇篮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自从把孩子还给徐婳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孩子了。没想到今日,在这儿还能够看见他。

看着赵迎罡的眼神,杨浩龙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皇上若是想看看那个孩子,大可以过去看。只要皇上在看着他的时候,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内疚惭愧。”杨浩龙知道他在想什么,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去珍惜。

只是,她不愿意遂了他的心。

赵迎罡的脚步就在杨浩龙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止住了,他转身逼近了她。杨浩龙没有想到赵迎罡会这样对她,自觉的将轮椅往后转。当她看着房梁上的李鼎清时,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今日龙儿有点魂不守舍的,不知为何?朕感觉到今日龙相有点惧怕朕啊,这是何故?龙相可否告知一二?”

赵迎罡将杨浩龙逼到了角落,已经没有后退的地方了。杨浩龙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嘴脸在自己眼前逐渐被放大,直到模糊起来。她想要抬腿的时候,却无力。只能用双手用劲去推开他,仍是不敌。

“皇上,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

赵迎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胸膛里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下腹的蠢蠢欲动。他听着杨浩龙的喘息声,不自觉得涌起了*。

“龙相?你以为你瞒得住天下所有的人你这身份吗?你以为朕真的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痴迷吗?说实话,之前还真的是被你骗了。不过幸好,你男人的外表都是假的。”

杨浩龙抬眼看着房梁上的李鼎清已然不见了,就在赵迎罡进一步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赵迎罡的脖颈。

“住手。”杨浩龙喊着,方才受到的惊吓尚未平复,原来男人的身份给她的不只是那份安全感,还有莫大的勇气。

杨浩然示意着李鼎清切勿说话,免得露馅了身份。赵迎罡动弹不得,只好对着杨浩龙说道:“龙儿,朕再也不会想到会死在你的刀下,不过若是今日朕没有葬身于此,身后这个不露脸的懦夫,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掏出来。”

“哼,皇上此言差矣。若是今日皇上当真在我这儿丧命,赵国那众多的大臣百姓,就是柔太后也不会放过我。我杨浩龙怎会那么傻?皇上今晚所作所为,只会提醒我皇上的为人,这么久了竟然一点儿改变都没有。赵国皇帝也不过如此。”

杨浩龙将轮椅滚到了李鼎清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又指着打开的窗户。李鼎清摇头,一边将匕首贴近了赵迎罡的脖颈处,赵迎罡能感觉到已经有鲜血渗出。

赵迎罡已经不敢说话,更别说喊叫了。

“走。”杨浩龙将右手五指并拢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李鼎清明白她这是用自己在逼着他放了赵迎罡这个畜生。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赵迎罡的左肩重击,让他昏厥。

“你记住今日你欺骗了我一次。”杨浩龙对着李鼎清一字一句的说着,李鼎清摇摇头蒙好了黑面纱,一跃而起,出了宫殿。

徐婳和阿岳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赵迎罡。

“主子。”徐婳惊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摇篮里的孩子。阿岳扶起地上的赵迎罡,看着杨浩龙。

“不用管他,就放在地上吧。婳婳你马上去找一些止血的药来,给他上点药。等他醒就可以了。你和阿岳稍后就离开这儿,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

徐婳听命找来了一些药还有需要的东西,但是在蹲下靠近了赵迎罡的时候,还是克服不了内心的那道障碍。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她没办法让自己面对他。阿岳更不希望有这样的时刻,因而他抢过徐婳手中的东西,给赵迎罡上了药。

“主子,我看着那个经常在他身边的太监,就在门外徘徊着。”阿岳想要提醒杨浩龙万事小心,不可乱了方寸。

虽然他们都知道杨浩龙是在江湖摸爬打滚过来的,大场面也见得多了,可是自从阿岳知道了她只是一个女儿身之后,对她也不那么放心了。

“阿岳,你出去的时候就跟张公公说,皇上一时兴起与我把酒言欢,让他自行安排。”杨浩然吩咐下去之后,阿岳带着徐婳才回去。

长夜漫漫,几个时辰之前她还能够在李鼎清的怀里撒娇,几个时辰之后她要独自面对赵迎罡稍后醒来会发生的事情。烛芯燃尽了,一根接一根的烧着,掉下的都是泪。

看着赵迎罡脖子上那伤口,杨浩龙开始疑惑当时怎么不解决了他?她顾虑的应该是赵国吧,更重要的是李鼎清如何脱身?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里,一定要劝服李鼎清,放下仇恨。

斗来斗去,输赢怎么去计较?

赵迎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想必脖子上的伤也是不轻的。李鼎清那把匕首,曾经杨浩龙见到过,是把锋刃。

“龙儿?”赵迎罡唤她还是那么轻柔,他都没有提起自己受伤的事情。杨浩龙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了,直到赵迎罡摸着那道伤。

“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几更了?”

在这一刻,杨浩龙不能否认在她心底里闪过一丝的感动,可是不持久。因为赵迎罡在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撂下狠话。

“今日之事,朕定不会放过那个黑衣人。龙儿今后不要与江湖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于你于他人,都不恰当。”

看着赵迎罡就这样走了,杨浩龙恍然如梦。刚才他所说的他人究竟是谁?阿岳和婳婳么?还是李鼎清?

罢了,这一天过的真煎熬。她是真的累了,最近服了许多的药,这双腿就是不见好转。答应了柔太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杨浩龙在去到床边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眼皮已经快要自己合拢来了,掀开被子,上面还有李鼎清的余温。这是幻觉吧?她自己都在笑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就在她将自己的枕头挪开一点的时候,摸到了枕下的那串碎玉手链还压着一封信笺。看那上面的字迹,便是李鼎清那家伙写的。

字字窝心,杨浩龙将那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带着满心的笑意入了梦乡。或许也只有他能够懂得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赵国皇宫地牢里,赵迎罡正端坐着,泰然自若。阿岳痛苦受罪的闷哼声,根本就激不起他的同情心来。

“今日你要是不如实说来,就别想着还能够出去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赵迎罡狠狠的说着,他一定要把昨晚上那个黑衣人给找出来。

阿岳骨子硬,严刑拷打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无用功。赵迎罡估算错了,他以为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在乎的莫过于权势财富或者是美色,当他许诺要给阿岳徐婳一个婚礼的时候,阿岳都没有动摇不说的决心。

“我呸,如此卑劣的手段,赵国皇帝要对下人就是这般吗?传出去了,莫说赵国百姓笑话,就是天下人恐怕都会看不起你。”阿岳大声啐赵迎罡,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将自己胸口的那气给泄了出来。

只是凡胎*还是经不住这种刑罚的折磨,阿岳昏睡过去又被放了盐的水给浇醒来了。如此反复,他的嘴就是撬不开。赵迎罡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他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慢慢来磨。

杨浩龙主动找上了布衣一同较量棋艺之术,正好今日布衣也是闲得慌,皇上那边没事的时候,他的日子还是好过的。

黑子和白子争相搏斗着,品一壶茶,这种时光静谧的正好。

直到杨浩龙面前的棋子被打翻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她心里猛地一惊,明明就是好好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打碎了?

“龙相莫不是和那些乡野之人存在着一样的想法,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布衣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察言观色对他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要不然,也不能跟着皇上这么久,被蒋太师妒忌吧。

杨浩龙尴尬的摇头,唤来了晓鸢帮自己拾掇好棋子。正准备要继续下的时候,徐婳抱着孩子过来了。

“布衣也在啊?”徐婳莞尔一笑,继续说着:“今日阿岳怎么没过来了?昨儿个还说好的,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阿岳?”杨浩龙提起的棋子正欲放下,又被提起来了。

“他昨晚送你回去之后就没有过来啊,可能是跑出去给你和孩子找好吃的去了。不要太担心了,待我和布衣下完了这棋,陪你出去走走啊。”

杨浩龙为了让徐婳放心,特意让晓鸢搬来了椅子,让徐婳坐在自己的身边。后半场对弈杨浩龙出乎意料的胜了布衣,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她早就抱着婳婳欢喜雀跃起来了。

“真没想到,那么危险的地步还能够绝处逢生呐。布衣你不是刻意让着我吧?”杨浩龙笑着问。

布衣起身,拍了拍他的衣裳,娓娓道来:“其实人生也是这样的,有时候看上去像是走到绝境了,其实啊没有人帮你,没有人去让你,凭着自己的力量也可以逢凶化吉的。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心去等着柳暗花明了,棋也下了,茶也喝了,我也该回去干点正事了。龙相保重。”

徐婳看着这个布衣离开的时候,无意说了句:“他看上去没有表面上的轻松呐。”

杨浩龙一怔,回想着方才的那局棋。她原本是必输无疑的,可是仅是那一步就翻转过来了。若是布衣考虑的不那么周全,给她钻了空子,当年棋圣的称号怎会落入他手?

难道他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

“主子,阿岳今天已经一整天不见人了,要说他去找吃的了,也会和你我说一声的。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啊?”

徐婳刚说完,怀里的孩子又哭起来了。晓鸢在旁边拿着玩具去逗他笑,可是孩子不依。

杨浩龙命晓鸢陪着徐婳去花园走走,带着孩子散散心。自己则是去了一趟大殿找张凯,他是赵迎罡最亲近的太监,知道的事情必定是不少的。阿岳若是出了事,那便是赵迎罡干的。

张凯的百般搪塞,赵迎罡对自己的避而不见,间接的证实了她心里那个可怕的假设。千万不要出事啊,杨浩龙为了徐婳,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

杨浩龙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一定不能让婳婳知道阿岳出事了。可是就在她到门口的时候,徐婳就已经哭着跑过来,扯着她的袖子说:“主子,阿岳他被关入地牢了。怎么办呢?”

地牢是个什么地方,杨浩龙不是没有见过的。以前在楚国的时候,她陪着王嘉宏去过那阴暗的地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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