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气压顿时降低,宋予感觉到心口有些窒闷,浑身的毛孔都仿佛紧缩了起来,像是一个等待着宣判死刑的犯人。
江云琛同她站着的距离不远,电梯门合上后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电梯开始下降,江云琛随即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宋予,眼神锋利。
该来的还是要来……江云琛肯定是生气了。上一次她在他面前否认勾搭上了薄淮安,现在却被撞见清晨从同一个酒店房间里面出来,任是谁都会想到那方面去……
而她在他眼中原本就是一个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女人,这下子是真的被他看死了……
“昨晚跟他睡了?”江云琛的话再一次直白地吓到了宋予,她还以为他好歹会拐几个弯问她,比如问问是怎么回事。他说的话和他这个人一般,永远是棱角分明,仿佛这个世界的棱角锋芒都只被他当做剃刀一样。
“没有。”这一次她不敢再唬他了,更不敢随便戏弄他。虽然她在外边儿的风评并不好听,但是总不能自己抹黑自己的名节。又是在江云琛面前。
“早晨七点不到从同一个酒店房间出来,你是想告诉我昨晚你们盖着棉被在聊天,还是在窗前看星星?”
江云琛讽刺人的话也总是别具一格,刺到人的骨髓里。
宋予被惹毛了一些,她也是需要别人顺抚她的,逆着抚也会生气:“我解释过一遍了,不想再解释第二遍。况且我昨晚跟谁做了什么,需要跟江先生报备吗?”
她很想趾高气昂地再接一句:我们又没领证。想了想自己在领证的事情上理亏,还是作罢将话咽下。
“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不想跟我结婚?”江云琛一句话莫名让宋予觉得他口气有些委屈……
这人真奇怪,一会儿身上一股子恃强凌弱的气质,一会儿又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跟他无关。”宋予心烦意乱,“我跟他才见了第三次。”
“我们见了第一次,就睡了。”江云琛这话让宋予深刻意识到,现在江云琛已经将她认定了是两年前的女人了,也不需要她承认。
她愈发恼,心底气愤于这个电梯降落的速度之慢,也气氛于这个时间点为什么没有人进电梯。
“哦,在你眼里我就是随随便便见一个男人就可以跟他睡了的女人?”宋予酸了鼻尖,自己也觉得委屈,“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她又想起了当初江云琛说她朝秦暮楚,最不值得信任…委屈感顿时爬上了心尖儿。
江云琛大抵是看到她的鼻尖红了,原本强硬逼问的口气也顿时消饵了一些。
他皱眉,目光里掠过一丝紧张:“哭什么?”
宋予兀自不理他,别过了头去。
“既然刻意跟我撇清关系,又何必在乎我是不是信任你?”江云琛的话硬邦邦的,像是酝酿之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硬是挤药膏一样挤出来了一句话,但仍旧没有半点安慰的味道,“我最讨厌女人哭。”
宋予不理他,原本没眼泪,只觉得鼻酸委屈,被他一说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宋予的反应大概是出乎了江云琛的意料,他原本就紧拧着的眉心又蹙了三分,他附身,略带烦躁地冲宋予低声呵斥:“自己做错事,用哭抵债?”
“谁做错事了?!”宋予一句凶巴巴的话,将心底不满立刻都宣泄了出来,她一抬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对视上江云琛的深眸,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不悦。
她是不是……凶地太过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存留了几秒,江云琛忽然附身,怒意未休般吻上了她沾着眼泪的素唇。
这个吻比之前几次都要突如其来和莫名其妙,宋予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忽然吻她。
“恩……”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浸到了嘴唇上,咸渍的味道让宋予都觉得难受,眼泪想必也度到了江云琛的唇舌上……
他这个吻仍没有半点温柔可言,她原以为他是安慰,但这个吻更像是惩罚,惩罚她的不听话。
江云琛双手紧紧扣住她琵琶骨的位置,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她整个小小的身躯,让她整个人都被迫靠近他。
江云琛唇上的胡子应该是刚刚剃过,宋予的嘴唇在触碰到他那一片皮肤时略微觉得有些粗糙感,他的唇畔甚至还残留着须后水的味道,味道清冽。
江云琛的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宋予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但是比起前几次,她这一次态度也强硬了很多,极度不配合他的吻。
当他想要撬开她的唇舌中的城池时,她紧紧咬着牙关,抵触之感非常明显。但江云琛仍旧在进攻,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
江云琛在那一秒钟松开了她,宋予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没有疯狂到不顾别人的眼光。
外面很快有人进来,宋予匆匆出了电梯,她也没想在这里就逃走,而是出了电梯之后停顿在原地,回身看向不紧不慢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江云琛。
他穿着羽绒服,今天看上去像是很怕冷,应该还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宋予心想,他就不能停下奔波和劳碌,好好静下来养病吗?
但她不想问,免得问多了显得关心让他多想。
“江云琛,有些话我们今天说清楚,免得日后见面你再随随便便对我动手动脚。都是清白的人,还没有拿白纸黑字的结婚证,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你也不能碰我。”宋予做出了一副谈判的姿态,“一,我没有跟薄淮安,也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位男士发生过关系。二,我不会跟你结婚。三,我不是两年前那个女人。”
宋予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她自认为事已毕,说完后,她正欲潇洒地转身离开,忽地听到江云琛开口。
“孩子有线索了,你不想知道?”江云琛一句话,敌过了她刚才说的“千军万马”,一下子将她击溃了。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再怎么遮掩,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