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气氛尴尬，江凝倒不以为然，手撑着下颚双眼看着江雨臣。
才半年多不见江雨臣确实长高了些，连那双眼都变得炯炯有神，以前在她身边可没见过江雨臣有这样的眼神过。
“坐吧，时间不多，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儿可以晚点再说。”
薄唇轻张，江凝特意强调了下母子两个字，江雨臣轻笑，从容万分可心里已有些不安，江凝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好几天，今早就来江氏，那应该是昨天回来的，这只老狐狸竟神不知鬼不觉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江雨臣扫了眼袁恩，袁恩炙热地看着江凝，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上他都不觉不妥。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想注视着江凝，好好看他。
江雨臣觉得袁恩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江凝一说不想让他靠近他就会自觉往后退开几步，江凝说往东他不敢往西，全听江凝的，不过是以前帮了他一次就对江凝这么痴迷，这种人怎么跟某个不要脸的人差不多呢？
看到袁恩，江雨臣就想起傅禹寒。
他对叶凌也是这样，不过小时候见过一面就一直记着，唯一不同的是傅禹寒是将感情隐藏起来，而袁恩是表现出来，哪怕江凝一丁点都不喜欢他，他一见到江凝目光就会变的炙热。
江雨臣回想起刚来H市去见袁恩时，袁恩刚开始对他冷漠，可听见他是江凝的养子后对他亲近许多，临走时还叮嘱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就去找他。
袁恩这样的人最难离间也最难挑拨他对江凝的信任，可以肯定袁恩是百分百无条件信任江凝。
江雨臣坐在江凝身边，江越海刚拉开椅子想坐下却被江凝叫住：“你只是个助理吧？这是董事们待的地方，你有资格坐这里吗？”
江凝看着江越海，毫不留情说。
江雨臣嘴角笑容僵硬，江越海握着椅子的手也顿了顿，之前开会时江雨臣一直带着他，他也替江雨臣总结做各种事，现在遇到开会习惯地坐在江雨臣身边，江凝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他只是…
只是江雨臣的助理。
跟一般的助理不一样的是他从小住在江家，却不能喊江凝为母亲，只能喊她为夫人，喊江雨臣为少爷…
“出去。”
江凝冷笑，两字，冰冷得没半点感情。
江越海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袁恩这才看向江越海，如果是他被江凝这样骂着他一定幸福死。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江凝怼人了，她这张嘴许少能说出好听的话来。
“越海，你先回去。”
江雨臣抬头看了眼江越海，纵他平时在他面前总是嘻嘻哈哈地可这时候他也能感受到江越海有些失落。
是啊，明明跟他一样是从孤儿院被领养的，明明是被同个人领养的，可江凝对他跟对江越海的态度截然不同，换做是谁都会失落。
从六岁开始江凝对江越海就没了耐心，以前会让他喊她妈妈，六岁之后便将他交给佣人照顾，过继给佣人，之后只让他喊她夫人，喊他少爷。
对于没有资质或者让她失望的人，江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舍弃，将那些达不到她期望的人替换掉。
如果当初他没达到江凝的期望，说不定是会直接被遗弃。
“是，少爷。”
江越海看了眼江雨臣，一句少爷疏远两人的关系，江雨臣皱眉，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少爷这两字了。
转身，江越海离开。
江凝嘴角扬起一笑，扫向那些正看戏的董事们：“开会。”
等她处理完江雨臣再去找江越海算账，区区一个佣人的养子竟背叛给他一口饭的吃的主人。
她才是江越海的主人，而江越海竟选了跟江雨臣一起欺瞒她，这就证明江越海选了江雨臣。
既是这样她要江越海也没用。
“雨臣，对于易总被踢出江氏只占有股份的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江凝转头看着江雨臣问着，江雨臣有备而来似知道江凝一回来肯定会问这事儿一样，这样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模拟了千万次了，就算之前对江凝有些惧怕，可现在他一点都不怕。
江雨臣老实将之前易中天做过的事说给江凝听，易中天坐在椅上，想反驳吧，可人家有证据，要是把那证据拿出来他也是百口莫辩，这种时候只有沉默是最佳选择。
失落回了办公室的江越海一打开门就见在他办公室转悠的傅芷惜，见了傅芷惜时，江越海想起江雨臣之前说的话，联想到江凝刚说的话，江越海心里的念头彻底消失。
他对傅芷惜也不是说喜欢到多深，只是第一眼见了她就觉得这个女孩非常不错。
虽失落了几天可也想开了加上江凝说的那话，他跟江雨臣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那跟傅芷惜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在最底层而傅芷惜凌驾众人之上，不对等更别谈其他。
江越海收起小心思，傅芷惜听见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江越海失落的样子不由轻笑：“被赶出来了？”
傅芷惜一针见血问，江越海抬头，手挠着头有些憨：“这么明显吗？”
“恩，就差写在脸上。”
傅芷惜点头回答，来H市后在跟江雨臣碰见之前那边给过她关于江雨臣还有江越海的资料，这两人虽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关于两人之间被江凝领养前还有领养后的事儿她都知道点。
江雨臣能光明正大享受别人喊他少爷，能接替江凝的职务，可江越海不行，他只是个资质平平的跟班。
其实在这点上江凝跟她家那位老爷子很相似，没能力的人不配站在傅氏顶端，所以他看好天才般的傅池诀，想将他培养成个狠辣果断的人，将来好接手傅氏，可惜天才确实是天才，只是这个天才太仁慈太善良了。
这社会上，善良的人太容易吃亏了。
想要不受别人欺负那就要变得强大，肉食者强，这话放在哪都倍儿有道理。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江越海尴尬一笑，第一次在一个女孩面前这么丢脸。
傅芷惜倒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见过那么多失败的人，他们的神情脸色与江越海无差异，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虽然你们江家的事不关我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不喜欢看到失败者这样的脸色。”
傅芷惜老实说着，说不喜欢不如说是厌恶好些。
江越海抬头看着傅芷惜，那双黝黑的眼有神又带着一抹厌恶：“只是被人打击过一次就这么失落丧气，未免也太弱了，都说女子不如男，我看男人比女人还不如。”
傅芷惜嗤笑，她最讨厌的就是像她爸爸那样的人，不过是被傅琅雄打击了下就一蹶不振，不过是被傅琅雄说了些难听的话之后就自甘堕落，如果她是她爸爸，她只会想着往上爬，爬到傅老爷子面前让他看看而不是一蹶不振。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别人一句否定根本不能否定你整个人生，未来怎么活怎么过是你自己的事而不是江凝的事，所以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不过是有一张嘴在那叭叭叭说个不停却无法干涉你的人生，所以你…为什么要怕她？”
傅芷惜说着，瞥了眼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江越海看着江凝笑着得很灿烂，比江雨臣还灿烂。
看得出他其实很喜欢江凝，只是江凝一直在打击他，最后将他送给佣人领养，那代表对他失望。
她也不知她在说什么心灵鸡汤，只是回想起以前的事她想到她爸爸，在讨厌之余却还能想起他的手是暖的，那双手能弹出最美妙的音符，能弹出她爱听的曲子，当然那是她很小很小时的事。
可在被傅老爷子打击后，她爸爸选择切了一根手指，那双手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手在，躲在傅家里自甘堕落。
每次她都觉得丢脸，因为她的爸爸太不堪一击了。
“傅，傅小姐，你在安慰我吗？”
江越海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问，傅芷惜哈了声，面色难看，冷笑一声：“你觉得是就是吧。”
“谢谢，我心情好了很多。”
江越海感激说，傅芷惜轻笑，怎么会有这么憨的人，不过说了几句心灵鸡汤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江越海心情好了许多，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被否定被打击被比较，在江凝面前他明显害怕，怕被江凝失望，在江雨臣身边他偶尔会有自卑感，因为觉得自己比不上江雨臣不配在他身边帮他。
“既然好多了就打起精神来，你既然在这儿就不是一无是处，江雨臣应该不是那种会找个废人待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别否定自身价值，说不定你比你想的还要出色，我一路来时还听到你们公司的人在讨论你们呢，说江雨臣帅对人温和可看起来对人疏远，可你对人好，热心肠。”
傅芷惜说着，江越海一脸惊愕，这些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