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翻飞的彩绸缠上常凌的长剑,除了渊祭剑,其他两把长剑也算的上是品质不俗的法宝,虽然没什么附加效果,但是锋锐这个本职工作做的算是不错。
饶是如此,它们却迟迟没能斩断那些坚韧的彩绸。
那些彩绸却不仅仅是前置这几把长剑这么简单,它们亦是同时急速的朝着常凌飞过来。
元婴境修士的手段,常凌这才仅仅体会了一个开端。
第一个修士没有使用任何法器,于是他落败了,那常凌的第二个对手就已经是能够使用些许法器的了,倘若她再赢下,接下来的对手在白雾的操纵之下,也只会越来越强劲、越来越难缠……
常凌不敢大意,全部心神都投入了面前的战斗之中。
她在无数个修行的瞬间,也会不断地问自己,她同元婴境修士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按照典籍里所记载的那般,她忍不住相互比对,明明按照往昔的数据来看,自己比之一般的元婴境修士也不逞多让,可是在实战情况之下,无数细小的差别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金丹境修士的灵力是液态的,无时无刻不在体内汩汩的流转着,而在之后的任何一次进阶当中,灵力的形态都不再会发生变化。
只不过,强悍的修士还可以短暂的操纵灵力,使它们成为长针或者是细丝,成为独立于身体之外的武器,不再依靠任何大道法则,实实在在地直接使用灵力进行攻击。
现在在那翻舞的披帛后面,空气之中无数瞧不见的灵力细丝朝着常凌缠绕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同‘灵力’正面进行交战。
那些灵力丝运转的并不算快,可是到了常凌跟前,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怎样也无法避开这几条细丝。
手忙脚乱之余,很快这细丝就缠上了常凌的身体。
她整个人凝滞在了半空中。
出现在她瞳孔当中的,是铺天盖地向她袭来的彩绸。
…………
“恭喜哦,挑战失败。”白雾有些愉悦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常凌抖落了身上的灵力细丝,想要伸手将它们举起来仔细查探,却发现它们早就消散在空中了,成为在空气之中流转的灵气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就是灵气外放,人修之中的元婴境及以上特有的手段。”
“灵气本来是在天地中自由流转的,灵力本来是需要被在体内不断地凝实然后依托于大道法则在功法秘籍运转之中起到一个工具的作用,可是你看看这些卑微渺小的人修,竟然妄图掌握这样庞大的力量。”
“随着他们境界的不断提升,他们对于灵力的掌控也在不断的提升,元婴境的灵力外放仅仅只是最基础的,之后的那些个修士才烦人呢。”白雾撇撇嘴,感叹道。
听说三千界之上的元界修士,可以直接操纵天地之间的灵气,他们的战斗,可谓是真正的移山填海,翻天覆地。
这种手段常凌倒是第一次听说,她试探性的伸手在面前虚握了一下,自身的意识倾斜而出,可是她面前的灵气还是无动于衷。
她运转着体内的灵力,想要将他们外放,可是它们都牢牢地攀附在她的经脉窍穴之中,别说流转出去了,一个个的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意图,想要御使着它们在体内运转都有几分困难了。
“常凌,人修的修行就是不断地在向天地大道靠拢的过程,每一次突破境界,都是打通身体的桎梏,身体更加开放,吸收灵力的速度更快,更容易体悟大道,并且将其一部分化为己用,可是身体打通多少,就是个颇有讲究的事情了,稍有不慎,在平常的修行之中,修士很容易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低阶修士当中,出了修行出了岔子,沾染心魔并走火入魔之外,平日里打坐修行就是为了提升实力,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可是对于高阶修士就不同,他们往往闭着闭着关,就成了闭死关。
是因为控制不了自身,妄图更大程度上的向大道靠拢,然后就从内到外层层崩坏了吗……
常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修行本是逆天而为,无论是世界的天道意志,还是某种大道,本质上来说,都是不希望人修掌控力量掌握大道法则的吧。
可是他们唯一能够抗争命运的方式,也就只有走上这一条路了。
也不知道那些个大修士是怎么说出‘人是万物之灵’这样的话的,明明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不被待见的。
常凌忍不住低垂了头,那些个大能者一个个也不是不知道的吧,可是他们如何能对眼底光芒闪烁的后辈说出,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奋斗我们的抗争,才不被这世间不被我们执着的大道所期待呢。
“你可不要担心,我们才不会遇上这样的问题呢。”白雾语气之中的骄傲怎样也掩盖不住。
白雾轻咳了一生,正色说道:“我们本身,就是天地间的一条大道,与天地同寿,永远不需要担心心境体悟之类的问题,常凌,我们这一族,天生被眷顾。”
他的话说完,常凌的面色并没有变得好看起来。
关于白雾执着的认为她是魇这件事情,她已经不准备开口辩驳了,如果真的能如同他说的那般,也不是件坏事啊。
常凌甚至同他一齐,将这件事情当成了她小小的希冀。
常凌都不知道,当她认清这个真相,竟然会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打击。
一个踌躇满志的求道者,自以为能将满腔热血献给自己追寻的大道,可是大道清冷孤高,从来都不希望被任何人染指。
他们自以为的奉献,泪水汗水交织而成的执着,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给大道添麻烦吧。
哦,还有自我感动。
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的努力甚至是结果都是不被期待的。
逆天而行。
呵,逆天而行。
当她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对话本里那些个强取豪夺的行为颇为不齿,可是如今她猛然发现,自己无论是奋力在仙路上奔行还是执着追寻于大道,都是强取豪夺。
不,只能说卑微弱小的生灵,妄图沾染无上的力量。
心底的涩意怎样也压抑不住。
常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更感到难过的其实是,明明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她还是得义无反顾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她终究做不成一个圣人。
真卑劣啊。
一旁的白雾感知着常凌心绪不断地起伏,有些不解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明明别人都是这般的。”
常凌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她只能用固执的近乎于惩罚一般的想法,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即使大家都这么想都这么做,可是一件事情的好坏对错,从来就不取决于这些。
她汲取着这片生养他的天地之间的灵力不断地强大自身,只为有朝一日可以飞升,前往元界或是更广阔地一片天空之中去,图她自己的未来与自由。
那她未来应当做的,就是无论身在何方,都时时念着她的家乡,尽她所能,让这天玄界也可以得到她的荫余。
首先,就是从飞升元界解决天玄君开始。
常凌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至少她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白雾没忍住,还是悄悄窥探了一下常凌的想法。
作为天地生养的生灵,绝大多数情况之下,他的思维立场都是同天道意志相同,看着尘世间蹦跶的人修,就如同附骨之蛆跳梁小丑。
那些个人修察觉了这一切之后的想法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将这当作热血,他们会打着我命由我不由天,逆天而为的旗号继续不断地汲取着资源,失败了就怨恨上天不公,成功了就当作是自己不断努力的成果。
仿佛这一切本来就是他们的,甚至于仿佛是天地欠他们的。
用那些人骂人的话来讲是什么呢?
真是不要脸。
白雾即将要查探到常凌的想法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的颤了颤,他会看到怎样的答案呢。
一圈看下来,白雾整个人身上的愉悦气息怎样都掩盖不住。
不愧是他的同类啊。
那些个肮脏罪恶的人修,怎么可能有这般的想法。
白雾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他卷起还在一旁沉寂的常凌,大声说道:“赶紧的,去提升实力了!”
…………
随后的日子,都是重复但并不算枯燥的。
白雾可以说的上是绝对的见多识广了,无数个曾经见识过的元婴境修士被他完美的复刻在了幻境之中,而在这似真似假的幻境之中,常凌时刻奋战着。
灵力外放带来的攻击对于元婴境以下的修士来说几乎是无解的,修士平日里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将灵气引入体内转化为灵力,现成的灵力出现在他们身边,自己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吸收。
尤其是常凌。
她五行不显,百窍皆通,对于各种各样地灵力可以都说的上是来者不拒。
那些个灵力化成的长针,几乎瞬间就能刺痛她的皮肉。
不过相对的,灵力外放所带来攻击的本质,是将自己地灵力注入其余修士的经脉体魄当中。
这是个极为阴损的法子,每个修士虽说都是吸取着一样的灵气,可是灵气在自己体内或多或少会沾染自己的气息,沾染契合自己的属性等等。
与其他修士的灵力自然是不相容的。
元婴境修士对付金丹境修士,只需要将自身灵力外放,灵力长针扎入敌人的经脉,狂暴精纯的灵力涌进去同他自身的灵力相冲,轻则经脉寸断,重则整个人都会因此而崩溃。
因着自身天赋实在差劲,常凌的身体并没有五行之中特定的偏好,浑身上下窍穴尽开,灵力的运转本来就十分自由,加上她的身体实在是强劲,在最初的试探之后,她反而开始元婴境修士外放的灵力进入她的体内。
狂暴很快就会被压制下去,破损的经脉也会在她强悍体魄的作用下快速的恢复着,如果战斗之中多来这么几下,常凌觉得也许自己的灵力恢复都不再会成为一个问题。
打着打着,对方的灵力就会涌进自己的身体,这是怎样的好事。
不过,这只是她再乐观不过的想法了。
灵力外放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看不见摸不着又坚韧无比的灵力丝,可以轻易的限制她的行动,她对于这东西现在还是束手无策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最初这几位对手,对于灵力外放的掌握都极为有限,勉强攻击几下也就罢了,缠绕着的灵力丝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得双方实打实的正面碰撞。
在常凌即将落败的关键时刻,身前的人影就会逐渐的消散。
白雾这‘陪练’做的极为称职,几乎不会让常凌真正的涉险,常凌第一次体会这种待遇,起先几次比斗之中往往因为不能够及时收力,反而还会伤到了自己。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常凌对于白雾的节奏也是适应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准备出来同她对阵的元婴境修士自然是从弱到强的,不过这强弱的划分却是很有意思。
首先上来的都是赤手空拳不能使用任何法宝的修士,倘若常凌胜出,那么下一个出战的就是同他同境界,但是可以使用些法宝的,再下一个则是同境界之中掌握些许秘法的。
至于再之后的……
常凌现在还没能够将元婴境下品的修士们打穿,打赢了第二位使用着曼妙批帛能够灵力外放的女子之后,第三位身形如同鬼魅的老者,她就迟迟不能够胜出了
凌风身法的精妙,在他的身法面前也是有些不够看。
往往一场比斗下来,常凌连那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这已经是常凌同这老者对阵的第四次。
她被放了一整场的风筝,最后还是因为自身灵力耗尽而不得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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