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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凡间历劫(1 / 1)

石斐铁赶在燕莎下凡前五日,下凡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在石斐铁的请求下,夜锦没有给石斐铁和燕莎的命运定格,只是让他们分别投胎在了两个富贵人家,其余人世间的发展,都由他俩各自的性格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

人间的石斐铁二十岁那年,木绾绾偷偷去了一趟凡间。木绾绾内心深处是很期望燕莎能跟石斐铁好上的。出于女人的一点私心吧。燕莎总归是夜锦生母定下的未婚妻,木绾绾心里总有点不舒坦。

凡间的石斐铁出生于武将世家,一生武艺,硬朗帅气。只是从小不爱诗文。直到十九岁那年,遇到了晋州第一才女燕莎,才狠命攻读了诗书。

木绾绾下凡的那一刻,正巧遇上石斐铁和燕莎对雨吟诗。烟雨朦胧中,琉璃亭下,你一言我一语,轮流接着下句,好一派浓厚的诗书氛围。凝神望去,此刻的燕莎笑容那么美,真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似乎还有一个乐师在石桌上弹琴,娓娓动人,曲调很有情致。

多么和谐的一对,都有点神仙眷女的意味了。木绾绾嘴角一抹笑,放心的回天宫。

近半个月,魔族屡屡进犯仙界边境。太子夜锦日夜忙于政务,木绾绾很少能见到夜锦,闲来无事,常去翠竹林打发光阴,望着满园的竹枝,时常想起凡间历劫的那段岁月。

记忆中,一袭黑衣男子驰骋骏马风驰电掣而来,在十万大军前,马蹄高高腾起,扬起的披风飘动如旗帜,马蹄下落的一瞬间,威风凛凛,气魄如南阳卧龙。那是凡间的木绾绾第一次见到太子夜锦,冷峻的气质俘获了十七岁少女那颗春心萌动的心。

那时,也是木绾绾先喜欢的夜锦。为了吸引夜锦的注意,木绾绾做过很多傻事。那一年夜锦来到西垂边境的木家军监军,木绾绾是木家军统帅木琦的小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大哥。男女皆从军,是木家军的一贯传统。是以,一身军装的木绾绾混在士兵中。

春心萌动的木绾绾特意调了岗,白日正常训练,黄昏时给夜锦营帐站岗,端茶送水的差事也抢着干。没几天,就混了个脸熟。一个月后,骑兵选拔比赛,成绩靠后的木绾绾通过父兄的关系成为空降兵,此举惹怒了夜锦,被夜锦在十万大军前点名训斥,整整训斥了一个多钟头。那时夜锦不知木绾绾是木家女儿,只以为是一般的亲属。

烈日灼灼下,木绾绾自愿罚站二十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又到天亮,不吃不喝,以示自己一定要进入太子直属骑兵营的决心。二十个时辰后,木绾绾依旧很硬气,一张小脸充满斗志。绝不认输。她的倔强性格最终赢得了太子的首肯,成功进入太子直属骑兵营。

夜锦欣赏努力拼搏的兵,木绾绾就起早贪黑地训练。自小习武,精通剑术的木绾绾,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成了马术高手,由一个不喜欢马匹震动的人变成一个可以制服烈马的人。她拼命十三郎的性子,博得了夜锦的重视,开始有意识的培养她。甚至射箭都是太子亲自点拨的。

第一次上战场的木绾绾,没让夜锦失望,在骑兵营将领牺牲,军心立马瓦解的状况下,木绾绾竟然迅速重新凝结了军心,自封老大,带领骑兵营漂亮的完成了任务。那时的太子夜锦惊讶于木绾绾的军事领导能力和魄力。一个新兵完成了统帅五千大军的任务,尤其是能立马在五千大军前树立威信,让大军肯听命于自己,这个绝非常人所能办到。当然,那时的夜锦没料到木绾绾是木府千金,本身就自带光环,一直以为是自己平日里器重木绾绾,给了大军信心。

得胜归来的木绾绾,受封骑兵营将领,经常被夜锦委派重要军务。私下的沟通也越来越多。夜锦从未怀疑过木绾绾的身份,直到一年后,在一次追击中,夜锦和木琦统帅二万大军中埋伏,被六万敌军伏击。木绾绾大哥率领的二万大军又被增援的敌军劫在半道。就在夜锦几乎绝望的情况下,木绾绾居然调动了留在营地的五万大军浩浩荡荡从东面兵分三路包抄,与夜锦里应外合,反过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围歼战。成功解救了夜锦和父帅。

但这次,夜锦开始怀疑木绾绾的身份。若说木绾绾是个军事奇才,夜锦还能相信,但是夜锦怎么也不相信一个骑兵营将领,能够调动五万大军。木府兵符,也绝不会给外人掌握。面对夜锦的质疑,木绾绾十分干脆的亮出了自己木府千金的身份。女儿身份一亮,夜锦确实有些傻眼,想想自己平日里对木绾绾的亲近行为,更是有些尴尬。

自此,开启了木绾绾公开追夜锦之路。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夜锦面对已经亲密相处了一年的木绾绾的强烈追求,确实有些拒绝不来。

夜锦无论走到哪里,木绾绾都跟进跟出,夜锦若是勒令禁止,木绾绾便后退五十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夜锦吃饭,木绾绾便厚脸皮的顿顿蹭饭。夜锦沉默寡言,木绾绾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夜锦黑脸,木绾绾便扮委屈状,乖乖的罚站。公开场合,木绾绾也豪放地表白,惹得众将士起哄。总之,夜锦拿木绾绾没办法。撵不走,甩不掉。

想想那时自己的倔强,想想那时夜锦无奈的表情,木绾绾忍不住低头一笑。

“你在笑什么?”夜锦不知何时立在竹枝下,仰望坐在竹稍上的木绾绾。

“你何时来的,这么悄无声息。”木绾绾飞身下来,原地转了一圈,娇嗔道:“笑你天上人间都是这般冰块脸。”不知哪来的胆子,木绾绾抬手就拍了夜锦额头一下。要知道,天宫的夜锦可比凡间的夜锦更冷漠,从来就没笑过。

拍完了,木绾绾才知道后悔。若说夜锦对木绾绾有情,那也仅限于凡间的须臾几年光阴。严格说来,天宫的夜锦并未爱上仙界的木绾绾,他只是留恋于凡间的木绾绾,至少木绾绾是这么认为的。

木绾绾真的不确定夜锦对现在的自己,能宽容到什么地步。一时兴起拍了夜锦额头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中途却被夜锦一把拽住。力道有些重。

“好久没见你这么调皮了。”

木绾绾愣了一下,他记起的果然是凡间的木绾绾。那会儿木绾绾很调皮,经常作弄夜锦。可是天宫的木绾绾没有那么潇洒无顾忌。天宫的木绾绾曾经只敢在远处默默望着夜锦,默默做一些对夜锦好却不愿留名的事儿,偶尔做的小女儿针线活也不敢献给夜锦,唯一的一次表白还被训得狗血淋头。

夜锦拉过木绾绾的手放在唇边,道:“很喜欢闻你手上的竹子味儿。竹枝是上苍赐予的礼物,才会如此繁盛苍茂。”

凡间的木绾绾很喜欢竹林,住在京城的那阵子,天天缠着夜锦修剪竹枝,“竹枝是上苍赐予的礼物,才会如此繁盛苍茂”是木绾绾的口头禅。此刻,木绾绾的心却有些失落。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凡间的,天界的木绾绾他一无所知。天界的木绾绾每隔几个月都会来到翠竹林,帮竹林小仙修剪竹枝。这片翠竹林是夜锦生母生前的最爱,逗留此处是夜锦寄托相思的方式。打理此处,是木绾绾爱夜锦的方式。

有些东西一旦得到,就想要的更多,爱情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木绾绾嘲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人。竟然介意夜锦爱的是凡间的自己,还是仙界的自己。

“绾绾,近来边界动荡不安,我可能要亲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夜锦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叫回了木绾绾胡思乱想的思绪。

卧榻上,木绾绾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披衣夜游,皎洁的月光下,静静看着灯火通明的夜锦书房。夜锦皱着眉头,在思虑。木绾绾不想打扰,独自一人游荡到了冰泉池。

近来仙界不太平,魔族的骚扰非但没能控制住,反倒愈演愈烈,转为更为猛烈的进攻。镇守西北边境的袁木老元帅阵亡,太子夜锦挂帅亲征。

没过几日,木绾绾竟然见到了回天宫报到的石斐铁。木绾绾很是惊讶,凡间的他英年早逝了么。那活在凡间的燕莎该有多难过,生离死别,最痛苦的莫过于活着的那个人。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魔族来犯,我是副将。”短短几个字结束了他俩的谈话,却留给了木绾绾无限的担忧。石斐铁脸上的焦虑,是强自镇定掩饰不住的。莫非这次魔族来势汹汹,连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夜锦都抵挡不住了么。要知道,夜锦的战绩堪称神话,只要是他亲自领兵的战役,就没败过。

望着石斐铁急急离去的身影,木绾绾的心有一刹那的空白,仿佛被掏空了。若不是战事吃紧,也不会连下凡历劫的副将都急急召回吧。

没想到,这次仙界遭遇了万年也难得一遇的硬仗。双方投入的规模越来越大,西南边境的慕容元帅也听从太子调遣,派了这几千年名声大噪的慕容邵帅前往西北边境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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