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儿,你怎样?”宫挽月立即蹲下身,伸手要捞起女子的手腕,声音中全是慌张:“我不是故意的,绵儿,你疼不疼?”
“宫挽月,你在做什么?”一阵青影闪过,伴随着充满了怒气的声音把他撞到一边。
云飞卿才带着心中的释然,和即将见到她的喜悦——在问过好几个下人之后——来到花园,一眼看见的就是亭中激烈争吵的两人。
他还没有再跨出一步,她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推搡下摔倒了。
“绵儿,有没有怎么样?”看着白皙手腕上不断冒出的鲜血,云飞卿连心也有些颤抖。
他带着慌张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根本忘了袖口里的那块锦帕。看着那些红红的液体,迅速染湿了绕在手腕上的布。他只喃喃道:“快点回去,上药,上过药就不会再流血了。”
蕙绵大脑中的眩晕退去,虽然那不停冒出的血让她觉得心惊,她还是觉得他的不镇定太过夸张了。
“我自己回去上药就可以,只是流一点血,没关系的。”她把手腕从他有些颤抖的手中撤出,自己紧紧按着手腕上的布,起身就走。
云飞卿看着只留着她的血的手掌,心中一顿,有一瞬间的愣怔。但他也随即起身,只用余光看了失神的宫挽月一眼,身影飘动,刹那间就追上了亭外的女子。
“跟我回去上药。”他抱起了她,不容置疑道。
蕙绵因身体的猛然一转而大惊,眼前景物的快速移动却让她突然间想起离乱“茶未温”的雅号来。
“不知道他们两个,哪个的轻功更高一些?”她想的有些不着调,虽然她的心仍因为刚才的事狂跳不已。
那两个身影在花园中消失时,宫挽月才从失神中恢复。他弯腰捡起了躺在地上的梨木盒子,用内力震碎,七彩玉镯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七彩,七彩,如今我和她彻底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哈哈,七彩,果真名副其实,送给所爱之人,必得其心。哈哈哈……”
宫挽月笑得伤心不已,他又想起了楚无波的话:“邱侍郎有意将他家的大女儿许配给你,已经在我这边透过口风了。你若觉得可以,咱们就上门提亲。”
“确实是必得其心,得的却是一颗永远不会有我的心。”男子话音落,手中的镯子立即变成一片飞沫。七彩荧光只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转头看了眼地上残留的血滴,瞳內一缩,施展内力,飞身离去。当晚,芳菲楼最大的包厢内,他醉的如一滩烂泥。
“挽月公子,您还要什么?”老鸨艳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看着烂醉中喃喃不止的男子殷勤道。
“我要,绵儿,你把她给我。”男子的醉话如痴。
“什么绵啊,公子,咱们这里倒是有棉花。”
“我要女人,你们这里有多少女人,全都给我叫来。”他半清醒半沉醉,半认真半赌气道。
“哎,好咧,春花,秋月,香菊,牡丹……你们快点过来伺候挽月公子啊。”老鸨笑眯眯的喊出了一串名字。
豪华的包厢里,瞬间就涌入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挽月公子之名,她们早就听说过的。然而这样的公子,是从来不屑来她们这样的妓院的。
挽月公子向来只去京中最大的妓院浮梦影的,所交的也只是其中的名妓梦兰、梦语等才情俱佳的女子。
但今日这个她们都引为梦中情郎的公子竟然来了这里,虽然一开始脸色阴郁的不许任何人打扰,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一众女子涌了进来,才发现她们一直想献身的男子已经醉的睡了过去。
“妈妈,浮梦影的梦兰姑娘来了?”女子们正叽叽喳喳的欣赏男子睡容时,门口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
“梦兰姑娘这时怎么想起来我们这里窜门子了?”老鸨转头时就看见了已经进门来的梦兰,闻名京城的名妓。
“听说挽月来了这里,奴家是来接他回去的。”梦兰看也不看老鸨一眼,浅浅的点了头,道。她对老鸨说过这些,就吩咐跟着她过来的两个侍女帮她搀扶起烂醉如泥的男子。
“这,梦兰姑娘,挽月公子是来我们这里寻乐子的,你这样”,老鸨看着无视她的梦兰,有些不满意道。但是当她看见了进门来的五六个大汉时,只好停话不语。
“阿平,给张妈妈留下一百两银子。”梦兰出门时,随意对着一个大汉道。
老鸨接了银子,看着消失在门口人影,有些不忿:“我呸,你以为你比我们高洁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出来卖的?”
这个晚上,蕙绵也是很久才平静下来。想起宫挽月疯狂的样子,她就叹一口气。她想,对于宫挽月,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说这么些,不可思议的话。
一个平时见了她不是冷言冷语,就是警告不停的男人,突然间竟说喜欢她更甚者是爱上她?“哎,那么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她摸着手腕上缠着的白布,自言自语道。
“小姐,您怎么了?这是您第五十次叹气了。”
“小丫头,你是不是没事做,就在这里帮我数数?”蕙绵回神,看见冬香认真的小脸儿,不禁笑道。
“小姐,您是不是手腕疼得睡不着?”冬香看见了透出一片粉红的白布,皱着眉头道。
“小姐,喝杯安神茶,然后去休息吧。”夏香端了杯茶过来,打断了谈话。
看着小姐用左手接了茶,冬香脸上又是不满。下午花园里那么热闹,自然有下人看见了,所以冬香她们也都知道小姐手上的伤从何而来。
“二少爷,真是太过分了。”她突然低头咕哝道。
蕙绵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老爹那边也是担心的问过了许多。还问她是不是不想嫁给飞卿,想嫁给挽月。
“爹,这两个人我都不想嫁。”对于父亲的话,她只能这样回答。
再次看了眼手中的白布,她又想起了云飞卿帮她包扎时说的话。
“绵儿,我要向你道歉,那次我确实是故意不见你的,因为一些事,我希望你不要生气。”良久的沉默,处理好伤口以后,他才神情认真道。
蕙绵倒不知道他会这样坦陈,也只是瞬间就收起了眼神中的惊愕。
“我知道,我不会生气的。”她笑道。
“好,那你也别跟我这么生疏,好不好?”或许是看出她眼神中的一点疏离,他略带祈求道。
“我没有啊,哪有妹妹会跟哥哥生疏呢?”她想起宫挽月,故意强调道。
“好,就先是,哥哥。”云飞卿仍是笑道。
他本已拉近了和她的一些距离,大半个月来似乎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