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凛此刻正在飞机上,他刚刚从美国返回,d竟然救不出乔乔,这大大超出了楚凛的预料。
他的几个兄弟,徐峻杨谢嘉树甚至开学了需要上课的吴姑苏,都丢下自己手头的事,去美国帮忙寻人了。
毕竟这次在s市和上官芸的订婚,只在形式,根本没有让至交好友参加的必要。
楚凛有自己的打算。
又想起在leo的会客室,他用无辜的蓝眼睛看着自己,说出的话,“楚先生,我是想祝你一臂之力的,可现在也只能说句,抱歉了。”
leo并不欠楚凛什么,他愿意帮忙,已经仁至义尽。楚凛不知道他和徐沐乔此刻竟然是一样的心境,更不知道,夫妻俩原来是合伙被leo给耍了。
s市中心花园此刻摆满了玫瑰,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帅气服务生们端着酒盘,上面摆满了香槟和小点心,小鲜肉们在露天舞池里四处忙碌,就像帅气的工蜂。
嘉宾不乏当红影星,甚至来了个以冷情闻名的小天后,唱了首寂寞的情歌之后匆匆离开。
“怎么样?凛说现在到哪了?”朱晓硬着头皮进化妆室帮忙,又遭到上官芸的质问。
天哪噜。要不是楚董交代了她留下来帮忙以及安抚人心,朱晓何苦来这里自讨苦吃?上次帮上官芸做了件坏事,在见面会上‘不经意地’泼了徐沐乔一裙子的酒,不代表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上官芸身边指向哪里咬哪里的狗。
不过眼下,朱晓也只能先应付着,“上官小姐,您先别急,楚董怕是还没下飞机。不过,订婚仪式前,他一定会赶回来的。这事儿他在走之前就跟我说过,还嘱咐我一定给看好场子。”
上官芸脸色缓和了点,却仍然得理不饶人,“你看看,你早知道凛订婚当天可能来不了,就该拦着他啊。什么事这么重要,连新婚妻子都不顾了丢在这儿让我一个人照管这么多宾客?说出去我们上官家脸往哪搁。”
朱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是订婚,还没到新婚的程度好吗。
就算以后楚董和上官小姐结了婚,也不能叫新婚。徐沐乔和楚董的婚纱照还在家里挂着,这上官芸嫁进去,撑死也就算个二婚。况且楚董让不让她住进楚宅还很难说。
朱晓安了新娘子的心又要去那边安抚楚老爷子,穿着短裙小礼服配着恨天高仍要走得脚底生风,来回笑脸相迎,可谓累到不行。
订婚典礼原定十二点整准时开始,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仍然不见楚凛有来的迹象。
这下上官芸是真炸了。在化妆室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自己一个人出去迎客,让上官家挂不住脸。
哪有一个豪门千金结婚像她这么寒碜,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是在德国订做的手工婚纱,脖子上戴着的是价值九千万的项链。项链有个很动听的名字叫微澜之心,上面除了细碎地镶嵌着高纯度的钻石,还在尾端加了一颗天然系蓝宝石。
这条微澜之心本是上官家的私藏,这次让上官芸戴着,长脸是长脸,保安人员整整多派了三倍,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要想进去,必须凭借手中的请帖,或者到保安室专用的新引进的人脸识别系统处刷脸,检验虹膜之后,确认是接到邀请,才能被准予进入。
“继续打电话。”上官芸路过朱晓身边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甩下这条命令,随即不得不展开笑颜,明眸皓齿,面带春风地招待前来的宾客。
这些来宾,大部分都是上官家族或者楚氏的合作伙伴。和他们打好关系日后才能在打交道时有些人情权可以使用。
虽然生意人并不会因为人情而放弃盈利,但,有利于自己谈判的任何因素,都必须好好利用。
上官芸绕了一圈,心里也清楚,现在就相当于利用这个机会,给上官家族也争取到了不少的楚氏合作伙伴。
凛,你看,就算你不来,我也能把事情一一解决,给你带来最大的盈利。
你娶我并不亏。我只是想证明这一点给你看。
可是徐沐乔究竟有什么好?听说你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她现在是没名没利,连大学都没毕业,外不能上战场谈合同,内无法煮菜相夫教子。为什么一开始你不选我,反而因为她,大大驳了我的面子!
“上官小姐今日是光彩照人!和楚董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呐!”
“王总过奖,您家里的千金如今也大学毕业了吧?哦,来了啊,王小姐真是长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以后有合适的要不要我给留意一下?”
……如此对话,辗转数十位老总之间,上官芸是云淡风轻,始终进退得宜,谈笑风生间自有一番风情在。
一圈下来,就算那些人心里对楚凛到现在还没有亲临现场而颇有微词,也全数打消了疑虑。
上官小姐貌美如花,贤惠而又这么识大体,楚董必定是确实在外有事,而不是因为故意冷落上官家,才迟迟不至的。
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在上官小姐轻饮一杯香槟之后,放回托盘时,那小服务生不动声色地在后台收起那沾了她些许唇印和指纹的杯子,小心地放进了一个透明袋子内。
又过了五分钟,朱晓终于放下心来。因为她接到楚董电话通知,已到机场,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让她尽快通知已经等急了的众人,尤其是照顾好女主角和老爷子的情绪。
朱晓挂掉电话又是一阵抓狂。楚董玩007玩得开心,在最后几分钟来个生死时速,全然不问她这个小厮的感受!
四处穿梭的女超人不是这么好当的好吗!
而这时,纽约正位于深夜。东八区和西五区,十二个小时,一万五千多公里,这距离也正是楚凛和徐沐乔之间跨不过的鸿沟。
只闻新人当堂巧笑嫣然,不知故人幕后伤心如斯。徐沐乔这时终于见到了徐小忘,徐小忘的脸色已经青中带紫了,因为他实在无法自主呼吸,甚至很奇怪地抗拒着身上接到的氧气管。
除了实在喘不上气时吸几口,剩下的时间都被小家伙用来干嚎了。
哭久了的小嗓子沙哑得令人揪心,简直声声泣血,徐沐乔第一次听到孩子哭时就不可抑止地红了眼眶。
她的孩子,不求富贵加身,不求此生顺遂,就简简单单求个活下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徐小忘出生时就严重先天不足,是个早产儿,体重连四斤都不到。据那天去悬崖营救他们母子俩的leo回忆,当初简直不相信这是个孩子。能捧在手心那般地小,浑身像泡皱的纸那样皱皱巴巴的,面色红中带了青紫。
“我们已经请了最权威的儿科大夫,他仍是无能为力。”leo歉然,“这也是这么久都拖着你,不让你来看他的原因。前几天这孩子比现在还危险,几次他都挺过来了——”
听leo这么说,徐沐乔的心只是更疼了点。原来徐小忘已经一个人苦苦挣扎难受了这么久,她这个当妈妈的,不但没能让他安全降生,生下来之后还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着实是太没心没肺了点。
徐沐乔自己操纵轮椅来到孩子躺着的透明暖箱外,手通过暖箱上的小洞伸进去,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砸下来,给孩子唱着摇篮曲,“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唱到那句‘离开也让春风醉’时,徐沐乔突然打了个寒颤。
宝宝怎么可以离开她?她不允许。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没有走到穷途末路,她徐沐乔都要试。
“我可以把他抱回卧室吗。这几天宝宝应该没吃什么东西,我想好好喂饱他。”就算走了,起码不是饿着肚子的小可怜。
医生看她红着眼圈可怜,再者孩子在这暖箱呆了好几天,要是有效果,早就好了。事已至此,也只有点头答应了。
征得医生和leo先生的同意之后,徐沐乔小心地用小被子包好孩子,抱回了卧房。
孩子身上没有几两肉,骨头更是纤弱。抱起来没有多少重量,这让徐沐乔心里又是一酸。唯一庆幸的就是孩子还在倔强地呼吸着,心跳也格外有力。
徐沐乔把他贴在胸前,仔细看了看小孩儿的眉眼,和以前看的阿凛童年照,简直一模一样。
阿凛自小没照过几张照片,为数不多的几张,徐沐乔都见过。那英挺坚毅的眉,深邃果决的目,除了楚凛,谁还能再传给孩子。至少,徐沐乔自己长的是远山眉,和宝宝的并不像。
其实,宝宝长得像他爸爸,徐沐乔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