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扬州布防和政务等一切事宜之后,叶羽和岚琴率领朵颜三卫返回宿州,与此同时,得到朱允炆旨意的徐辉祖则率领所部马不停蹄的向京城赶,准备入京勤王。? <[.?c]o>m]
而徐辉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飞奔回京城想要提防的对象叶羽,正从另一条路上从扬州返回宿州,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没了徐辉祖这颗碍眼的绊脚石,与叶羽和岚琴刚刚汇合的朱棣便积极的出兵,在灵璧县一带摆下了阵型,准备向盛庸所率领的南军起最后的决战。
此时,盛庸正好屯兵在灵璧一带,他们在等待最后的粮草运到,然后和朱棣进行殊死一搏。
然而,让盛庸大吃一惊的是,他苦苦等待的粮草并没有按照预期到来,而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朱棣已经带着劫下来的粮草回到了北军的大本营。
盛庸傻眼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属下的南军士兵本来就已经疲累交加了,而此时唯一赖以生存的粮饷竟然被朱棣全部劫走,这下子可是真的要了南军的老命了。饭都吃不饱的话,这仗还怎么打?
于是,盛庸和平安商量了一下后一直决定,全军就地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奋力突围逃出朱棣的包围圈。
第二天天刚刚泛白,盛庸和平安分别带领所部从东西两个方向突围,但是朱棣却又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盛庸和平安原本以为这个时间北军还在睡大觉,哪知却已经布好了阵型等着他们了。朱棣就像是预先知道了他们的全部行动一般,刚好出现在了他们准备撤退的路上。
这段时间以来,南军根本就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此时已经是极其疲惫了,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是奔着逃跑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北军只能说是更加丧失斗志,就不用提迎战了。
仓皇逃窜的南军遇到了等了一晚上终于看到敌人的北军,结局可想而知,北军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机会,一路追着南军打,不但几乎全歼了南军主力,还俘获了包括盛庸和平安在内的三十七员大将。
朱棣和叶羽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他们踢开了通往京城的最大一颗绊脚石,开始整军向最终的目的地京城进。
灵璧之战彻底击溃了南军的主力,至此之后,南军再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反攻,在历经千辛万苦、长达四年的战争后,朱棣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扬州的失陷和灵璧的败溃沉重的打击了南军的士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朱棣起兵至今最大的一次胜利。此时,朱允炆都不用看地图,他只要稍稍有一点常识也能知道扬州离京城有多近。
朱棣的靖难终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而朱允炆也终于开始绝望了。
因为他早早下达全国的勤王召令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除了魏国公徐辉祖匆匆率军赶回之外,全国上下竟没有任何一个藩王带兵入京。
刚刚登基就急于用雷霆手腕削番的恶果终于在最后关头显现了出来,朱允炆独自一人坐在乾清宫龙书案后,他终于明白了,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一位藩王赶来勤王了,他们都冷眼旁观,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最后的最后,朱允炆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方孝孺站了出来。
“陛下,我们全部的主力已经在这次内战的战场上消耗殆尽,而燕王的部队确实越来越壮大,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正面战场与他对抗了。”
方孝孺的话朱允炆当然清楚,他听在耳中实在是觉得异常的刺耳。
“方爱卿觉得,朕该怎么做?”
方孝孺向朱允炆躬身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派出使者去见燕王,与他谈判求和,以期达到解除眼前燃眉之急的作用。”
朱允炆皱起眉头,语气十分不悦:“求和?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让朕去跟他求和?”
方孝孺当然知道朱允炆十分不情愿,但摆在眼前的形势就是这样,求和是唯一一条路。
“陛下稍安,如果求和成功的话,我们就有了充分的时间休养生息,以期在长远的计划中再次达到削番的目的。陛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朱允炆眉间一跳,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方孝孺说的很对,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因为朱棣已经达到应天城外了,自己如果再不采取有效的措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如爱卿所言,你觉得应该派谁前去?”
方孝孺呼了口气,答道:“宁国大长公主殿下。大长公主殿下是孝慈皇后的亲生女儿,自小与燕王殿下一同长大,算是与燕王殿下走的十分近的一位公主,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允炆稍稍沉默,方孝孺说的确实是事实,宁国公主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但要是严格来说的话,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宁国,而是怜香……
只不过……
朱允炆认命的闭了闭眼睛,怜香根本不可能帮助自己。
所以按照形势来讲,宁国才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明白了这一点的朱允炆立刻下旨,命令宁国大长公主亲赴扬州与燕王朱棣谈判。朱允炆还特意嘱咐,朱棣提出的条件能答应的都答应,不管他要什么,藩位也好,封地也好,能满足的都要满足他,只要他同意撤兵。
宁国公主带着朱允炆的指令去了扬州,同时带去的还有朱允炆最后的希望。然而,宁国心里却是一点儿干劲儿都没有,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兄长。
但是既然被赋予了这个任务,宁国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在扬州做着最后战前准备的朱棣十分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宁国,他连忙把她请进屋里,命人奉茶。
“宁国,你怎么来了?”
宁国看着自己的兄长,她觉得朱棣其实还是没有变,因为她依然真切的从朱棣的眼中看到了自小就十分熟悉的关切和温暖。
难道说,这次的劝说有机会成功么?
宁国这样想着,也就开门见山的说:“王兄,我……我是奉皇上的命令过来的……”
朱棣依然面带笑容,他露出了然的神情,说:“我明白,如今正是内战的时候,你突然过来一定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来跟我这个哥哥话家常,你一定有你的目的。”
宁国见朱棣倒是十分坦白,也不禁觉得轻松了一些,她道:“王兄,我知道皇上登基以来做了一连串的动作,让王兄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皇上他毕竟年轻,父皇临终前也多次叮嘱要让几位兄弟们以大局为重辅佐皇上。皇上年轻气盛,刚刚登基做了许多不到位的事情,惹恼了王兄。不过皇上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做的很不合适了,所以才会让我来找王兄商量,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好说,不如就让妹妹做个人情,您就原谅皇上一时糊涂如何?”
宁国这番话说的十分中听,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说了一堆类似兄弟骨肉不能相残之类的话,朱棣从始至终仔细听着,面露不置可否的笑意。
宁国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禁一喜,觉得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便静静等待着朱棣的答复。
沉默了片刻,朱棣突然问道:“嗯?你说完了?”
宁国稍稍一怔,道:“呃……是,是说完了。”
朱棣笑道:“那么我也来说说我的想法吧。宁国,我很感谢你这次会亲自到扬州来见我,并且也十分中肯的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作为交换,我也会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宁国,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宁国嘴角的弧度瞬间僵硬,她心里原本十分忐忑,但总觉得还是有一些希望可以跟朱棣沟通的,但朱棣回应自己的第一句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拒绝,倒真是让宁国完全不知所措。
“你说皇上年轻气盛,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即便年轻气盛,他也是成年人了,该问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再来,你说皇上做了许多不到位的事情惹恼了我,现在已经知道悔改,但是宁国,我们那些受到伤害甚至死去的兄弟们,真的可以原谅皇上的这些年轻气盛么?”朱棣说的语重心长,他不急不躁,只是单纯的在陈述这件事。
宁国怔怔的看着朱棣,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朱棣意味深长的说:“据我所知,皇上应该下命令让藩王入京勤王吧?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一位藩王奉诏入京,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宁国,年轻气盛不是做错事的借口,已经没有人愿意站在咱们这位皇上身边了。”
宁国愣在原地,她想不出任何一句合适的话去反驳朱棣,因为朱棣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可是……”宁国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劝的动朱棣了,可是还是想试一试:“允炆毕竟是皇兄的孩儿……王兄你,就丝毫不怜惜他么?”
朱棣沉默,确实,朱标在世时对所有兄弟姐妹都很好,但这却不是他儿子做错事的借口。
“公主殿下错了!故太子是故太子,皇上是皇上,即便骨肉相连,也不能将两件事混淆。”
正在双方沉默的时候,一把清澈的嗓音自门口响起,宁国惊诧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在看到门口那白色的身影后瞬间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