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隐隐几道沉闷的雷鸣从会馆外传来,听不真切,被在场惊惶失措的人群声掩盖,如利刃切入墙体的木桌面板,桌上内脏流淌,双手抽搐,一直呕血的枪手,以腰跨为分割,他的大腿下半身则飞到五六米外。
场中出现短暂的凝固。
“砰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起,堂口内距离转门最远的组员干部,毕竟是极道干部,面对远处站着不动,仿佛肉山怪物的立花美凉,纷纷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扣动扳机。
十余名构成组员和干部,开枪的却只有四个人。
事实上,作为枪支犯罪率垫底儿的国家,不管是警察还是极道成员,都更重视练武术,用在学剑道上的时间,远远超过学开枪。
持枪几乎成禁忌,这句话也适用于松叶会这等暴力团。
毕竟是枪械,在枪响之后,一道蕴含痛苦的惨叫从女孩口中传出。
青黑色的双臂护住脸庞,三米高的身躯却骤然一矮,反关节的脚踝,筋肉崩崩乱响。
脚掌踏地,一垫一蹬,五根脚趾都深深的抓入了地面以下,腿上的两根大筋,嗡嗡一颤,恐怖的爆发力作用,地面徒然炸出一个浅坑,碎砖呈扇形炸开。
瞬间撕裂空气,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留在原地,三米高的人影却消失不见。
“轰隆!”
立花美凉竟然瞬间跨越二三十米距离,冲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松叶会干部身前,探出巨人手臂,扇爆一重重粘稠的空气,朝对方头顶轰下。
慢镜头下,整个站立的人影,在青黑色手掌下,疾速朝下挤压,周围的空气好似沸腾一般,咕噜咕噜翻滚着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轰隆!”
鲜血碎肉,夹杂着地面水泥碎块,瞬息间一层层爆裂,如同高速弹头般彻底炸开,‘飕’的一块锋利碎片飞了出去,正好削飞一个中年干部的脑袋。
怪物身上长着的人脸,闭眼尖叫着,身体动作却快如闪电,蒲扇般的大手抓起就近一人的头颅,举手当做武器,一顿猛砸,一时间尽处是鲜血和碎肉,惨嚎与惊叫。
………
“我,为什么,在这里?”
一团团血花碎肉染红地面,比常人腰还要粗壮的手臂,停下打砸,如同缝合在肉堆上的长发女孩,茫茫然四顾,修罗场般的空间,已经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
新川町町内会馆外,无数狼狈的人影蹿逃,大雨磅礴浇淋,让这些松叶会成员看起来分外狼狈,惊惧扭曲的表情,发疯似的想要逃离这里。
漆黑如墨的夜空,大雨渐渐又弱了下去。
半个小时以后。
阵阵刺耳的警笛划破夜空,七八辆警车侧停在新川町町内会所外,警视厅如临大敌封锁大门,更有一架警务部直升机轰隆隆盘旋上空。
横滨市警察本部,总务科,警务部,刑事部等等,接到紧急通知,新川町出现恐怖怪物。
新川警察署署长鹤冈勇人,望着安安静静的町内会所,抹了一把脸上沾湿的水珠,怪物伤人什么的,开玩笑吧?
停车场几辆翻到的车辆和远处会所坍塌的墙体,看起来更像经历一场大规模暴力冲突。
“松叶会到底做了什么,水田,组织人手给我去看看情况!”
“嗨依!”
叫作水田的巡查长钻回警车,正要召集人手,另一边一个中年警佐突然惊讶的指着会所外墙喊道:“快看,那有东西!”
轰隆隆作响的警务直升机,此刻正在头顶盘旋,高瓦探照灯绕着新川町会所摆动,很快发现一处凸角楼墙,一道恐怖的身影正手脚并用的攀爬着。
“そっ这…这就是,怪物?”
“假的吧,像特摄剧的怪兽。”
“它它好像…发现我们了,署长怎么办?”
七嘴八舌讨论,鹤冈勇人擦了擦眼镜,震惊的望向高处墙上穿着披风的恐怖身影,嘴巴微张,部下朝他问话也没有回答,距离町内会所一条街的居民区,此刻也响起隐约的惊呼声。
那怪物抬手遮住刺眼的光束,攀爬身影徒然加快,三纵两跳就攀上楼顶,消失在警察的视野中。
而警务部的直升机,则轰隆隆加速,朝对方追逐。
楼顶,罩着披风的立花美凉仰头望天,长发湿漉漉的黏在皮肤上,身上沾着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表情有些痴呆,下一刻刺目的亮光再一次笼罩她。
手臂遮住脸庞,随手在水泥墙上抓下一块碎石,猛地掷向让她不舒服的发光物。
光束摇晃,直升机一阵慌乱,拔升高度,探照灯又一次锁定她,痴呆的表情收敛,空洞的眼神微微眯起,双腿曲蹬,爆发的巨大力量把她送出十几米远,她似乎想要离开。
然而,头顶的探照灯就如同恼人的蚊子般,一直跟着她,甩不掉。
双眼开始泛起血丝,对着头顶尖叫一声,双足顿地,冲刺到屋顶边缘,猛地跃起,青筋暴涨的手臂大张,看模样似想要把直升机扇下来。
凄厉的风声在耳边刮起,漆黑长发随风而动,可惜半空中冲势衰减,直直朝停车场摔了下去,近三四十米的高度,半吨重的身躯如同陨石般砸落。
轰的一声,一辆汽车瞬间瘪了下去,震荡激起水花飞溅。
在场外的警察和远处围观的民众,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只见逃到屋顶的怪物,莫名其妙就突然从高空跃下,轰然砸落,半空张牙舞爪的还伴着隐隐约约尖细的叫声。
铁皮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让人没想到的是,那怪物竟然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嘭!”
凭空炸起一道响雷,恐怖的身影蹬踏前扑,冲到停车场一株景观树前,一条手臂反手勾住树干,提起往怀里一带,顿时大树崩裂爆起阵阵密集的炸响。
木屑纷飞,直径二十公分的树干生生断成两截。
双手抱实,沿着树干往上一捋,枝杈多余部分全部剥离,单手一提,抓住树干一端,几百斤的半截大树被她举过头顶,狂暴的力量从瘤质肌肉爆发。
就如同一杆标枪,手臂肩膀动弹如弓弦,巨木腾空,石破天惊,撕裂雨幕空气,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警务部的直升机在树干面前如同纸糊,被穿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