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她的目光,苏绫微笑点了点头。
王亚洁会心一笑,女儿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她都时常感到陌生。但经历这次打击让她改变成长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现在的女儿比起以前稳重很多,懂事很多。
“您从没提过爸爸的事。”苏绫双手搭在膝间,目光平静,话音淡淡地问。
这话令王亚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眸光轻闪转过头去,双手继续挫着衣服,“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大些妈妈再告诉你。”
王亚洁并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若么在孩子面前怒斥男人行径,若么告诉孩子父亲已死,事实上苏绫从小到大都知道,母亲对于父亲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盯着王亚洁消瘦紧绷地侧脸,苏绫没有继续追问。
王亚洁又道,“夜里天凉,赶紧上楼做作业,早点睡觉。这次月考别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到时候我跟你张叔叔说说,实在不能留在一班也是没办法的事。赶紧上去吧,别在这坐着了。”
母亲有时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期待儿女成绩优异,同时又不希望给予儿女太大的精神压力。
王亚洁尤其是个矛盾体,她自身学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京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却也沦落至此,有时她甚至会想女儿成绩平平呆在这青城县一隅三分地过着平淡的人生结婚生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她的眼界和内心却深知知识的重要,如今社会形势下,知识改变命运这一口号可谓是深入人心。
再后来发现女儿确实头脑平平,并不是学习这块料,甚至一度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也只能保持如今水平,而这数倍努力更是压得女儿透不过气来,王亚洁就更是再没对苏绫的成绩有过什么要求。
最终苏绫还是等王亚洁洗好衣服一同上的楼。
刚进门,就见张文涛坐在客厅里看着只能调八个台的小屏电视,电视上正插播一则新闻,画面却是眼熟得紧,县郊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一栋二层小白楼,主持人正面色凝重地进行播报:“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全部封锁,从房间中遗落地证件来看,被害人很可能是近期正在被警方通缉,以宁培为首的诈骗犯罪团伙……”
“宁培?宁大师?”王亚洁愣住。
张文涛顿时啧啧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话说完,就迎来苏绫似笑非笑地目光,使得张文涛心中发虚。
王亚洁将盆子送到厨房,熟练地晾好衣服,“要我说算命这东西压根就不能信,被骗也是自己找的,好好的医院不信,科学不信,非去找那些个骗子算命,为什么叫命?那都是老天定的,哪是人能算出来的。”
王亚洁指的自然是夏卫东一事,不信科学不信医院,找算命的来解,在她看来被骗也是自找的。
说完夏卫东,王亚洁就转头看向苏绫,“绫绫,上次你说救了夏先生儿子?真的假的,怎么救得?”
张文涛顿时也把目光投在苏绫身上,这事他一直是满腹狐疑,想问却又找不到机会。
苏绫便沉吟了一下,“就是……放了点血。”
“啊?”王亚洁一怔,不理解地皱了皱眉,“放了点血?”就这么简单?就救了夏先生儿子?
苏绫耸了耸肩,“夏先生认准我可以救他儿子,没办法只好试试。”
张文涛顿时呵呵一笑,“还真让你瞎猫碰着死耗子给救醒了?”
苏绫没有理会。
王亚洁擦了擦手返身走回客厅,看着新闻还在播报,忍不住感叹道,“宁培还真死了?你说前两天还活生生个大活人,如今说死就死了。”
张文涛点燃根烟,“你们说谁下的黑手这是?这也太狠了!几具尸体全都焦的没法看了,活生生给电死的!”
“这肯定是得罪什么人物了,你没瞧前两天新闻,多少大老板联合告他,宁培干这行得罪的人还能少了?”王亚洁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头对苏绫道,“绫绫,以后可不许再摆弄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显然她是想起了苏绫在升迁宴上露的一手,这叫她不得不怀疑女儿私下热衷于那些旁门左道的玩意故而耽误了学业。
尤其看见宁培如今的下场更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苏绫闻言含笑点头。
在座二人怕是做梦也想象不到这新闻中发生的一幕会与自家女儿有何关系。
“你救了夏老板的儿子,夏老板没酬谢你?”张文涛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看向苏绫。
淡淡地瞥了张文涛一眼,苏绫转身走回房间。
月底考试这天,天空阴霾得紧,却闷沉沉得就是不下雨。这种天气不适宜清晨修炼,苏绫便晚起了一会。
却不想张雅芙今天早得出奇,已经出门去了学校。
家里只有一把伞,却被早起的张雅芙给带走了。
斑驳老旧的青城县街道,因为正在开发建设,到处都是没有扒干净的围墙,地面的柏油正在铺设,刺鼻的味道与灰尘似乎是苏绫对这座县城的唯一印象。
摸了摸脖子上的盘古幡,苏绫唇角露出笑容。近日修习灵宝经时,盘古幡助气的功效大为显现出来,修炼速度虽照比荒洪时期不足万分之一,但总算有了些进展。
还没到校门口,天空中突然惊雷大作,豆粒大的雨点噼啪砸下,苏绫将书包挡在头顶刚要迈步朝教学楼跑,头顶忽地出现了一方黑色大伞。
转头,就见到傅青岩清俊地面庞上正挂着清浅地笑容。
阴雨绵绵,雨珠在地面炸开水花,二人于黑伞下并肩走向教学楼。
身后,安阳只身撑着蓝白相间地雨伞,单手插兜默默走在二人身后,目光不解地凝视着苏绫背影。
待到教学楼口,傅青岩收伞,苏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展颜,“谢谢。”
“客气。”男孩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脸上露着帅气中略显青稚地笑容,眸光却远比同龄人要沉静干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