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指了指两旁桌上摆着的几种菜,并没有任何隐瞒,实实在在的说出菜名,并且说出是由蝗虫做的。
当下人群中一阵惊呼,眼下蝗灾一事闹人心惶惶,不说人人闻蝗惊变也差不多少,这位王府的九少夫人怎么还敢吃啊,她是疯了不成?
人们议论纷纷,一部分人认为陈果儿这是哗众取宠,为了赚银子简直荒唐。
另一部分人觉得陈果儿既然敢站出来,那就代表了这蝗虫是肯定能吃的,毕竟她代表了王府,镇北王也不会容许她胡闹。
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就算能吃,可看着那么恶心,打死也不吃,陈果儿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她是天命之女。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看热闹。
陈果儿知道第一步肯定艰难,而她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吃,否则不足以服众。
当下陈果儿朝旁边看了眼,彩凤立即拿过一副碗筷递过来,陈果儿当着众人的面每个菜都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吃。
下面发出哗的惊呼,“快看快看,真吃了,那可是虫子。”
“这东西我看着都恶心,她竟然能吃,真是……不可思议。”
“要不人家怎么就能嫁进王府,寻常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人们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紧盯着陈果儿,看她吃完之后会不会中毒身亡。
与此同时,昨天被找来的几个郎中也被请过来,当众表示蝗虫无毒,并且乃大补。
这会人们看陈果儿的眼神都变了,有郎中佐证,还有王府的九少夫人当场试吃,足见是能吃的。
不然她吃饱了撑的害人?
就算想害人,也没必要亲自试毒,完全可以找些下人们来吃。
只是就算陈果儿吃了,百姓们也只是看着稀奇,却没有人敢真正上前尝一口,哪怕没毒也吃不下去。
对此陈果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不是?
当然她倒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事先她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混在人群中,人嘛,都有个从众的心里,有人带头这事好办多了。
只是情况有些出乎预料,除了原本她安排的那些人之外,似乎有更多人冒出来,在这些人的带动下,有不少胆子大的百姓们也跟着加入进来。
一时间吃过的多数人都赞叹味道绝佳,毕竟人们口味不同,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饶是如此陈果儿也很满足了。
更有甚者,不少当官的也加入了尝试的队列中,比如司理参军刘大人,录事参军李大人,还有林大人等等。开始这些人不过是为着讨好九少夫人,但真正尝过之后,顿时也赞不绝口。
当然有一部分是真正觉得好吃,另一部分就是奉承话了。
对此陈果儿对此是乐见的,这些官员们就算是溜须拍马又如何,毕竟当官的比普通百姓更有说服力,在他们的带动下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
陈果儿一直站在大门口,余光无意间往斜对面的酒楼上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临窗而坐,面白如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孔甲子又是谁?
陈果儿挑了挑眉,也朝对方投以一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故而陈果儿也没打算过去,一切等这边的试吃会结束了再说。
至于那些突然多出来带头试吃的人,也已经有了答案。
这会李大人来到陈果儿跟前,稍稍客气了几句,便引着几个同在官场上的朋友进到了里面。
这位李大人的表弟之前在百花宴的时候,曾对陈桃儿呵护备至,甚至宴席结束后还曾几次暗中邀约陈桃儿,后经陈果儿一说,陈桃儿便断了与他的联系。
毕竟两人见面不多,虽说有些遗憾,却也没太多感觉,加上冯氏看的严,陈桃儿又是个没主意的,便也就放下了。
而李大人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还是装的,总之言谈之间没有任何不快之色,该有的礼数样样周全。
这会既然他不主动提这件事,陈果儿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横竖李刘两家没安好心是真的,要说亏心也是他们亏心。
再者李大人的表弟和陈桃儿又没怎样,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有了李大人牵头,其他几位官员们也都鱼贯而入,平时想找个机会巴结这位九少夫人都来不及,这会不正是好时机吗?
其实原本这种事该各府的女眷们过来,毕竟妇人之间相交也更好说话一些,他们这些个老爷们在这里不叫个事,尤其陈果儿还是新过门的媳妇,总有诸多不便之处。
奈何女眷们一听说试吃会主要是吃虫子,顿时一个个吓得面色如土,说什么也不肯来,只得这些个男人出面。
好在仙客来是买卖家,即便他们来了,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难道还不许人家下馆子吗?
有了这些人的带动,不少土豪乡绅也纷纷进了酒楼,这些人一些是卖陈果儿面子,也是跟几个领头的大人攀关系,总之各有各的心思。
陈果儿并没有一直待在门口,待事情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后院。
这时候彩凤来报,说是孔甲子来了。
“快请。”陈果儿让人把孔甲子请进来。
他还是上次陈果儿成亲的时候曾来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两人并没有说话,这会两人坐下来,陈果儿命人摆上茶点,和孔甲子说话。
“这些时日过的如何?”孔甲子依旧是一身青衣,书生打扮,不知道还以为是读书人。
陈果儿笑着说还好,“王爷待我如同亲生女儿,除了要操持府中杂事之外,并没有什么烦心事。”
孔甲子点点头,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镇北王看好陈果儿在预料当中,上头又没有婆婆压着,一众姨娘根本不成气候,自然是不会有人为难陈果儿的。
“子兴可有消息?”这大概是陈果儿嫁进王府唯一的不足之处了,刚成亲丈夫就不在家,放在任何一个女儿家身上,只怕也是要有些怨气的。
陈果儿笑了笑,对着孔甲子带着同情和担忧的眼神倒没觉得怎么难过,男人嘛,总是事业为重。若是在太平年间也就罢了,至此内忧外患之际,赵九根本不可能安心的待在辽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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