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末扶额,对班主笑了笑,道:“班主先请坐,我们慢慢聊”。
班主愤怒甩手,完全像是被‘激’怒的样子,“不知道公子找在下来有何事?,竟然如此重伤在下戏班的戏曲,还是像小童所说的那样,你们是来砸场子的”。
雪末翻了个白眼,得!,拜天月所赐,先礼已经行不通了,接下来就用兵吧,“说实话,你们的戏的确不怎么样”。
“你!简直欺人太甚”,班主愤怒指着雪末吼道:“无知小儿,你懂什么?这出戏是我们请最好的大师写的,你竟然如此侮辱,你……”。
雪末桃‘花’眼闪了闪,对雷霆使了个眼‘色’,雷霆立刻出手将班主按到椅子上坐下。
“你们要干什么?来人啊!有人……呜呜”,小童的嘴巴立刻被天月堵住了,睁大眼睛,动弹不得。
雪末摇摇头,非暴力不合作啊!“班主不要着急,先听听本公子的建议怎么样?”。
班主看着雪末几人都有武功,顿时泄气不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
雪末摇了摇折扇说道:“是这样的,首先你得剧情太过平顺,没有爆炸点,我问你,你是喜欢看人聊天,还是喜欢看人吵架?”。
班主眼睛划过沉思,心中微微一动,“看人吵架”,没办法!这人人类的共同点。
“好,第二点”,雪末深处两根手指接着说道:“这个刘公子和梁小姐的感情太过平淡,没有第三者,这完全是不正确的,没有第三者在里面胡搅蛮缠,怎么能够体现二人感情的真挚呢?”。
班主点头,眼睛划过‘精’光,众人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三点,这个刘公子的为人刻画的太好了,俊逸无双,温文尔雅,还一心一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你们唱的完全脱离实际了,这不科学”。
班主不赞同的摇头,讥讽道:“不是好人,难道是坏人不成”。
“当然应该是坏人,这样才有收视率,这样吧,你先听听我改良的版本吧”,雪末拍了拍班主的肩膀,示意他安静,接着说道:“这出戏前面唱的不错,不过后面就要改了,刘公子上京赶考,的确是高中了状元,不过他却被丞相看中,招为‘女’婿,梁家小姐苦等数月未果,最终决定上京一探究竟,但是,她在半路上无意间救了三个快要饿死的人,这三个人的出现,让她痛彻心扉,因为这三人正是要上京寻找刘公子的,他们一个是刘公子的娘亲,一个是她的娘子,还有一个是她的五岁儿子,原来,这刘公子在家乡早已成亲,梁家小姐顿时愤怒无比,快慢加鞭赶到了京城”。
“还有呢?师傅你快说,那梁家小姐上京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找到了刘公子吗?”,天月焦急的拉着雪末的衣袖问道。
班主和那个愤怒的小童也是探着脑袋,好奇不已。
雪末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继续说道:“梁家小姐几经‘波’折,终于在丞相府‘门’前遇见了刘公子,此时的刘公子早已飞黄腾达,‘春’风得意,梁家小姐愤怒的指责刘公子背信弃义,抛弃妻子。
刘公子大惊,这件事要是让他的老丈人和新婚娘子知道了,他的前途肯定会葬送的,无奈他只能‘花’言巧语骗的梁家小姐的原谅,然后将梁家小姐骗到城外,将其杀人灭口”。
“太过分了,这刘公子简直是人面兽心”,一旁桌子的男子愤怒的拍桌而起,指责着刘公子,忽而回神,看着雪末等人望过来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雪末等人走来拱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实在是这位公子说的剧情太过‘精’彩,我才……”,
“没关系,你可以坐下来一起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戏曲就是要大家共享的”,雪末起身拱手道。
“那我们可以一起听吗?”,其他几张桌子的人也都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没办法,离得太远,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太纠结了。
“可以,只是这里没有太多的板凳”,雪末指了指这张桌子剩下的唯一板凳。
“没关系,我们站在就好”,立刻,旁边的几个桌子的人都走了过来,有些人甚至将板凳自带了过来。
天月焦急的拉着雪末,道:“师傅,你快说啊!梁家小姐死了没有?”。
众人也是好奇的看着雪末。
雪末看着众人如此捧场,桃‘花’眼闪闪发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梁家小姐被刘公子一刀捅死,回光返照之时,正好看见了刘公子的娘亲三人,她奄奄一息之际只说了八个字:他变了!不要去找他,说完就香消‘玉’损,刘公子的娘子刘氏忍痛将梁家小姐安葬,同时她的心中隐隐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婆婆想念儿子,自己的儿子想念父亲,刘氏不得不进京寻找相公,终于,刘氏也知道了自己的相公早已另娶她人,她找到了刘公子一问究竟。
刘公子看到妻子和娘亲,心头涌起千头万绪,一个是含辛茹苦养育他的娘亲,一个是贤惠的糟糠之妻,一个是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他最终是下不了手的,于是,他拿出钱财劝他们三人回去,不要影响了他的大好前途,刘氏权衡利弊,最终点头答应,可是,这件事让刘公子的新婚妻子知道了,这个丞相千金可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她千挑万选的状元郎居然早有妻子,这让她情何以堪,于是她让刘公子选择,要么杀了他们三个人,要么和离,否者刘公子就等着丞相府的责难吧,刘公子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决定杀了他们三人,以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啊——”,众人摇头叹息,这刘公子太不是人了,连自己的妻儿和老娘都杀,简直禽兽不如。
三楼的厢房一扇窗户打开,一身紫金‘色’的人影站在窗前,漆黑闪亮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楼下的白衣男子,樱‘花’般的薄‘唇’轻轻抿起。
雪末接着说道:“刘公子派人将刘氏三人住的客栈点着,想活活烧死他们,刘氏察觉到的时候,大火早已烧了起来,她只能带着儿子和婆婆从窗户跳下,不幸的是,婆婆当场被摔死,而她也摔断了双‘腿’,可是幸运的是,她的儿子完好无损,刘氏忍痛埋葬了婆婆,然后,带着儿子远离京城,从此‘浪’迹天涯,
十二年后,刘氏的儿子小刘长大‘成’人,这个小刘遗传了他父亲的头脑,能说会道,学习优异,刘氏看着儿子一天一天长大,心中虽然不愿,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能让儿子进京赶考,没想到小刘和他父亲一样,一举高中状元。
这个时候的刘公子早已平步青云,成为那个国家的摄政王,他拉帮结派,残害忠良,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
小刘为官后,清政廉明,对摄政王的做法深恶痛绝,而且他和当今皇上一见如故,皇上命他收集摄政王祸国殃民的证据,然后,铲除摄政王一党,从此以后,小刘连合大臣,与摄政王势同水火。
最后,摄政王决定谋朝篡位,小刘带着人誓死抵抗,在老家的刘氏得知了消息,快速向京城赶去,她不能让她们父子相残,最终在一场大决战后,小刘一箭‘射’死了摄政王,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刘氏看见,她大呼:报应啊!,将事实告诉小刘,然后悬梁自尽,小刘得知自己杀死了亲生父亲,‘逼’死了母亲,仰天长啸,最终决定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雪末话落之后,大厅里静默半响,许久之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继而是‘潮’水般的掌声。
天月‘摸’着泪水,“师傅,你说的太好了,梁家小姐太可怜了”。
蓝逸轩摇了摇折扇,叹息一声,温和道:“造化‘弄’人啊!”。
雷霆抱着双臂靠在一旁,刚毅的眼眸看着雪末,漆黑如墨的瞳孔满是看不懂的光芒。
雪末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嘴角狠狠一‘抽’,好家伙,整个大厅挤满了人,有酒楼的客人,还有老板伙计,最离谱的是连外面的小贩都挤了进来,无奈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家捧场,谢谢!今日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意犹未尽的看了看雪末,最终慢慢离去,有的人甚至还跑过来问她明天还说不说,也好早点来定位置,酒楼老板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在这里说书,价格好商量,雪末一一摇头谢绝,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雪末转过头问道:“班主你觉得本公子说的怎么样?是否比的上你请的大师”。
班主起身,拱手对雪末深深举了一个躬,道:“在下佩服,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
雪末扶起班主,让他坐下,“帮本公子做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事成之后,本公子保证让你的戏班红遍风都,你想一下”。
班主眼中闪过沉思,想了一下,踌躇道:“给我一点时间,明天在下给你答复”。
雪末点头,“可以,你回去和你的人商量一下吧”。
班主拱手退下,向后台走去,一旁的小童赶紧跟上。
冰凌看着雪末问道:“表少爷,虽然奴婢也很想早点给小姐报仇,但是宇文将军府毕竟是大皇子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没问题,我……”,雪末刚想说出来,就被蓝逸轩推了推。
“嘘——”,蓝逸轩看着二楼的窗台,“隔墙有耳”。
雪末寻着蓝逸轩的视线看去,二楼的窗户猛然关上,一抹紫金‘色’的人影快速闪过,雪末拧眉,“是谁?”。
蓝逸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温和如‘玉’的眼眸轻眨,“紫金‘色’的锦袍,风国只有一个人会穿,风国大皇子——风孜然”。
雪末皱眉,桃‘花’眼闪过疑‘惑’,风孜然?这个皇上肯定很讨厌这个儿子,否则怎么会起一个调料的名字。
“走吧!回蓝府”,蓝逸轩温和道。
“嗯!”,雪末点头。
二楼的厢房里,一身紫‘色’华丽莽袍的男子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狭长的凤眼微眯,凌厉的光芒在其间闪动。
一旁的黑衣男子拱手道:“主子,刚刚说话的白衣男子就是风雪初,昨日大闹宇文将军府的就是她,据属下所查,风雪初,风国途安人士,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是宇文城前任夫人的远方表弟,自小体弱多病,在寺庙里带发修行,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而且她近日才到风都,似乎和蓝家少主蓝逸轩走的很近,现在住在蓝府”。
“风雪初,大雪初晴,很美的名字”,君孜然喃喃低语,锐利的凤眸划过点点晶光。
黑衣护卫低头道:“要不要属下去杀了她”。
“杀了她?呵呵——”,低沉的笑带着森冷的味道,“不必,现在还不必”。
黑衣护卫拱手道:“那宇文将军府那边……”。
君孜然理了理紫金‘色’的衣摆,慢慢站起来向外走去,“一条连自保都不会的狗,要之何用,不如弃之”,说完,君孜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黑衣人低头,浑身打了个冷战,心中一片凉意,不如弃之。
午后蓝府,天月蹦蹦跳跳的参观着蓝府,虽然已经来了三天,她还是第一次到蓝府的‘花’园来玩,‘花’园的‘花’很漂亮,也很香,池塘里的彩‘色’锦鲤比海里的鱼好看,就是小了点,天月在心里默默点评着。
“你是哪个院的丫鬟,见到表小姐还不下跪行礼”,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天月的好心情。
天月皱眉看去,面前现在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精’致纱裙的妙龄少‘女’,皮肤白皙,眉若柳黛,五官‘精’致而美丽,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姐,“我又不是丫鬟,干什么要跟你行礼”。
“大胆贱婢,竟然敢这么和表小姐说话,来人,掌嘴”,一旁的小丫环立刻尖锐吼道。
天月顿时柳眉竖起,掌她的嘴,她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天月一手握住一个丫鬟打来的手掌,然后飞脚将她踹到了池塘,“敢打我,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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