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功夫,刘辰就离开了河西地界。
此时燕赵的边疆线早已西移,刘辰轻易就越过了原先的边关,进入了燕国的地界。
让刘辰有些意外的是,一年的时间,燕国就从先前一片荒凉的景象中恢复了果然。刘辰一路所见,虽然在燕国的大地上,贫困的场景依旧随处可见,但百姓的生产生活已经慢慢恢复了回来。至少此时的田地间就已经不是一片荒野,而是种上了各样的粮食。
“今年的雨水也不错,燕国在经历了几年的大旱之后,总算能迎来一个丰年。”
刘辰感慨着,看来即使长阳关的一战,燕国失利了,但燕国还是没有灭亡,而是回过了一口气。
刘辰没有在燕国地界逗留,直接横穿过了燕国,出了边关,进入了塞北的地界。
出了边关,沿着林兰胡江北上,进入了乌苏河中。
滚滚逝水的乌苏河,是胡汉之间边界。乌苏河从极西之地的山巅流下,横穿了整片大陆,注入了海中。
在乌苏河的两岸,全是一人多高的各种野草。翠绿的叶子,一直延伸到了天际的尽头。
刘辰一路沿江而上,逐渐深入了塞北之地的中心。此时乌苏河的沿岸,草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让刘辰有些疑惑的是,真是放牧的时节,一路走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牧人的痕迹。
多日之后,刘辰总算发现了前方的一座大城池。
走进了城门,看见了城门之上写着的胡人文字,此地应该是乌里城。
在第一次从塞北返回之后,刘辰见学习了胡人的语言和文字,避免了要再次进入胡人地界而带来的语言上的不便。
让刘辰有些震惊的是,此时的一座大城,既然显得死气沉沉。刘辰看着城门口上悬挂着的头颅,就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入了乌里城中,满目所见,都是战火过后的痕迹。原来的家家户户,现在都变成了一地的残砖破瓦,所有的各色建筑,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大片的废墟之中,还能见到火烧的痕迹,就在城门口的一片空地之上,满目所见都是尸骨。
一座城,被屠了。
刘辰的心中感受到了一阵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典籍之中,刘辰没少见过屠城的记载,可无论见了多少,都没眼前的一幕更加有冲击力。那地上的尸骨,竟然还有幼儿。
整座城池,已经没有活人了。刘辰不知此地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一城的百姓,遭遇了如此大祸。
刘辰没有进城,转身继续北行。
多日之后,刘辰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一户放牧的人家。
刘辰上前去借宿,主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中年汉子见了刘辰,本来带着一些警惕,不过见刘辰孤身一人,也不像是坏事,便热心地接纳了刘辰。
刘辰学了胡语,虽然有些生硬,但总算交流起来已经不成问题。
从中年汉子的口中,刘辰得知沿着山路向北,再走不远就有一个胡人部落,中年汉子就是部落里的人,不过他的草场在这里,所以带着全家来这里放牧。他们世代都守着这片草场,已经不知有多少岁月了。
中年汉子准备了酒菜迎接刘辰,二人痛饮,酒席间,刘辰问起了乌里城的情况,中年汉子摇头不知。刘辰几日之间走过的路,中年汉子一辈子都不会迈出去。不过中年汉子倒是向刘辰说了一些消息。
在半个月前,曾经有大队人马从此地路过。中年汉子看到过他们的旗号,就是称霸草原的扎尔兰部落。
“扎尔兰。”
刘辰的心中大致明白了,扎尔兰的行事风格,刘辰十分清楚。屠城的事情,如果是扎尔兰做下的,倒也不意外。
吃了一餐饭,刘辰起身告辞,继续北行。
刘辰的目的地,是前往塞北的极寒之地,借助极寒的力量,辅助自己的武道修炼。
极北冰原的至寒环境,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忍受,但对于武者而言,却是世间少有的宝地。
一路西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到后面的日子,刘辰直接用流光遁急速赶路,多日的飞掠之后,四周的环境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气温越来越低了,而且已经渐渐有雪花飘落。
终于在多日之后,刘辰发现了前方出现了冻土,又飞掠了许多时日,刘辰发现了前方出现了冰原。
此时四周的温度已经极低了,刘辰不得不激起真气护佑己身。
在冰原上飞掠了数日,刘辰寻着一处能够栖身的地方。多日之后,刘辰竟然寻到了一处界碑。
扫去了表面的冰霜,刘辰看清了碑上的字。
“寒道宗界。”
刘辰心惊,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让自己发现了寒道宗的所在。
寒道宗的门徒,早已经在当初攻打雪神宫的时候全部身死,那岂不是说,现在的寒道宗,已经成了无主之地。
刘辰心中想着,此时自己要找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寒道宗的宗门旧址,岂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思绪至此,刘辰开始寻找寒道宗的宗门所在。在附近飞掠了许久之后,刘辰总算发现了前面的一处宗门。
和想象中的豪华不同,寒道宗的宗门,在刘辰的眼中显得有些破落。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极北之地,哪来的石料和木料,就算是寻常的泥土,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运进来,此次能有这么一出能住人的地方,已经很不易了。
此时寒道宗的房舍,都已经被厚厚的冰霜覆盖。刘辰清理出了一间屋子,作为暂时的居所。
此地的天气极寒,为了对抗极寒之气的侵蚀,刘辰就不得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真气护盾,这对刘辰的内气运行,也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白昼极短,没多久夜色就降临了下来。天气变得更加了寒冷了,刘辰回到了房舍中,就地盘坐了下来,开始运转圣莲内经。此地的天地灵气,果然比别处浓郁了许多,刘辰运转圣莲外经,真气恢复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很多。
短短的时间,刘辰的灵气就已经恢复充盈,即使是一阵保持着真气外化,恢复的速率依旧比消耗的速率大上了许多。
不用再心忧真气消耗的事情,刘辰开始沉浸到了修炼的状态之中。
宗师境界,如同其名字一样,是可以开宗立派,将武学传世的存在。而想要达到宗师境界,就必须在武道的理解上远远地超出常人。
刘辰吞吐着天地之间的灵气,随着一呼一吸的吐纳,刘辰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在一点一点地攀升。
自从突破到通玄境界之后,刘辰还没有沉下心来提升境界过。
在雪神宫中看到的雾中天门,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刘辰的脑海之中,在天门之内,一片金光的后面,刘辰看到了几个身形飘摇的人影,他的心中明白,那一定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武道境界走到了这个地步的刘辰,也想要一窥那个境界的真义。
而想要达到那样的境界,刘辰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突破宗师境界,再上雪神宫,弄清楚那道天门究竟是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辰更加刻苦地修行,努力地提升自己的武道。
世间有宗师如龙的说法,指的是武道宗师,就像龙一般稀少,同时也像龙一般强大。想要达到宗师境界,不仅需要苦功,更需要天赋和悟性。所以很多人即使穷尽了一生的时间,依旧和宗师境界相去甚远。
此地果然是一个福地,难怪寒道宗会将宗门的地址选在此处。在此地修行,刘辰能感受到自己的武道进阶,比在外面的时候快了不知多少倍。此地不仅灵气浓郁,而且有了极寒劲气的刺激,人的潜力就会不断地被发掘出来。
时间长了之后,刘辰渐渐忘记了过去多少时月。此时刘辰才明白,世间传说闭关数十年,出山不识人间何处,竟然真的不是传说。为了记住时日,每过一日,刘辰就在石屋的墙壁上刻下一道印记。
时间一日日地过去了,刘辰在这几日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参悟着圣莲内经。刘辰的心中明白,自己对于圣莲内经的理解,还远远没达到入门的地步,这部功法上的内家真义,始终是晦涩难懂,林平连续参悟了数日,依旧进阶艰难。
每当运转出圣莲经上记载的玄法,刘辰总能感觉体内的真气澎湃,如同大河一般在经脉中流动。真气的流动,带来的是强大的生命波动,刺激着刘辰的丹田,刘辰能感觉到丹田中,始终围绕着一股暖流。
真气源源不绝地流出,化为了强大的能量,滋养着刘辰的四肢百骸,几日的时间,刘辰虽然在内经的参悟上没有多大的进展,但刘辰的肉身和以前相比,又强大了许多。
“宗师境界,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突破的。”
刘辰的心中感慨,也是自己心急了,宗师境界,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境界就取得突破。
刘辰沉下了心,继续在石屋之内静坐,如同坐禅的老僧。
一个月之后,刘辰感觉自己的境界已经不再增加,无论他怎么刻苦修练,始终有一层朦胧的瓶颈阻止着刘辰继续进阶。
“看来我应该是遇上瓶颈了。”
刘辰喃喃自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墙上的痕迹,有四十七道,算算日子,应该过去了有两个月。
“是时候要离去了!”
林平看着这个居住了两个月的石屋,轻笑了两声,出了石屋,直接飞掠而去。
修行者,必须出世,但也必须入世。出世,是为了看清世间的万事万物,而入世,是为了体会世间的万事万物。两者并立但不冲突。此时的刘辰,就需要入世去突破自己的那一道瓶颈。
刘辰一路飞掠,直接出了极北冰原,一路往南,往有人烟的地方而去。
几日之后,刘辰看见了前方有一座大城。
落在了城池外,刘辰步行向这座城池走去。此时城门之外没有人,刘辰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城门紧闭着。
城门上的牌匾,写了这座城池的名字。
“大乌城。”
刘辰喃喃地念着城池的名字,突然见到城池之上冒出来了一人。
那人用胡语大喊着:“什么人?”
刘辰回道:“过路的旅人。”
“赶紧离去,再站在这,就乱箭射死你。”城上的人语气十分强硬。
刘辰正疑惑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如同沉闷的雷霆一般的马蹄声。转身一看,只见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卷起了滚滚的烟尘,无数的骑兵正往城池的方向奔袭而来。
“敌袭!敌袭!”
城楼上大声喊了起来,片刻之后,就想起了刺耳的铜锣声。
刘辰皱眉,却听见城楼之上喊道:“城下有扎尔兰的探子,城下有扎尔兰的探子。”
话音刚落,就有十几双眼睛向着刘辰所站的方向注视了过来,刘辰还没来得及边界,就见数十支羽箭向着他所站的地方射了过来。
羽箭破空,刘辰只能施展轻功躲避,同时踩着城池的墙壁,几度借力之后,刘辰就跃进了大乌城中。
跃进了城池之后,刘辰没有再出手,而是直接飞掠到了城楼的一个平台上,举起了双手,大喝道:“我不是扎尔兰的,我不是扎尔兰的。”
士兵们被刘辰的轻功惊到了,一时没有出手,指挥听见了刘辰的话,思索了片刻之后,吩咐了几个人前去看住刘辰,同时让士兵们站好自己的位置,准备迎接扎尔兰的攻击。
沉闷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扎尔兰的军队在城外摆下了阵型。
刘辰的目力极佳,能够清楚地看见扎尔兰军阵中的攻城器械。云梯无数,更有冲车和井阑,而且在军阵的后面,还有几辆投石机,正在被缓慢地推了上来。
这支扎尔兰的军队,比刘辰先前见过的任何一支都强大得多。
大乌城的士兵们屏气凝神,等待着阻击敌军,可扎尔兰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轰!
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头被投上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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