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陈光照,似乎年轻了十多岁,原本六十出头的他,好像重新变成了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虽然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出他的年龄,但是他整个人的精神,体能,生命力,都有了一次极大的飞跃。就连已经花白的头发,都重新变得乌黑浓密。
来到南洋的这段日子,陈光照和沙老,包括朴惠莹他们,都在用药品滋补身体,还在医院做理疗。陈光照和沙老也终于丹劲大成,脱胎换骨。不过比武之前,陈光照却是重新又做了一下准备,将头发染成了原来那样花白的样子,脸上也让陈遥香做了修饰,人也故意佝偻了一点,再次变成了老年人的模样。
之后,作为社长的喻倾城也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让陈遥香帮忙画上了一点彩妆,换上了一身小西装,带着茶色墨镜,头发也盘了起来。毕竟台弯中医协会的人见过她,喻倾城现在不方便让人认出自己,自然要搞得神秘一点。
吃过午饭之后,稍适休息,喻倾城他们也没有带更多的人,除了潘特马卡萨的市长,几位政府官员之外,华进集团的人就只有体育馆本部长刘洪军和两名室长,然后调拨了一个小队的雇用兵保镖。市长同样也只带着十来个维和警察,前后开着两辆半旧不新的大巴出境,使向了西地文首府城市古邦。
喻倾城他们的人太少,自然不能耽误集团的生意,社长和本部长到场就足够了,更何况还有市长塔罗捧场。
这一行就是小半天的时间。大约到了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古邦市郊外的波罗伦卡分部。南洋的房子大多不高,因为地处海岛,经常有台风来袭,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气派的建筑。不过喻倾城他们到来之后,迎行的队伍却是相当壮观。
“欢迎华进的朋友们来到波罗伦卡,诸位果然没有失约。”走在广场中间的一行人,正是康少爷和他集团的人,足有十多个,一个个都是休闲西式衬装领带,显得非常正式。其中和康少爷并肩而行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土著官员,同样是古邦市的市长苏哈亚布,他首先和潘特马卡萨的市长握了一下手。
官员最大,这是不容质疑的,更何况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官员。之后喻倾城也和康少爷握了一下手,康少爷便介绍了一下走在队伍左右的两拔华人。“您好,李社长,这是今次比武作为赛证的华人武术界的权威们。台弯中医协会的会长闻墨云,以及诸位赛证;这位是南洋明伦堂的霍真会长,以及诸位赛证。”
“先生们,你们好。”喻倾城开口说的是英语,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一样。而且她的口语非常标准,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华侨,加上天色渐晚,让闻墨云他们都没有看出来这位社长的真容。
“请问比武什么时候开始?”
康少爷笑道:“码头上的节目,自然是在晚上举行了。在下已经开下了大盘口,不光是道上的朋友,就连作为赛证的老师傅们,也都在盘口下了注。不知道华进集团的赌金带来了没有?”康少爷说完之后,喻倾城也后微点了一下头。
刘洪军带着两个室长提出了密码箱,打开让康少爷看了一眼,还递上了一个验钞灯。康少爷微笑着点头,同样让身后的管家带人打开了一个密码箱,露出了一沓银行本票,也递上了一个验钞灯。当然双方都没有真的去验本票的真伪,毕竟以他们在码头上的身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将两个密码箱交给了赛证和律师团保管,大家跟着康少爷一起进了波罗伦卡。
这一走,喻倾城和陈光照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长相非常阿三的男子。那个阿三也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陈光照这个老头,脸上满是阴狠的笑容。喻倾城微微一观察,发现这个阿三气血强大,果真不在那个黑人拳王莫斯特之下;而且这个人走路双肘微扩,两脚如藕断丝连,竟然是一个修炼瑜伽的内家高手。
南洋的泰拳手,大多身材矮小,体格上限制了战斗力的极限。这也导致南方地区的拳术境界普遍离丹道要远一点。毕竟只有面对北方高大的白人和黑人,才更能激发出高手的潜力。不过这个阿三明显是个例外,他有着远高于南洋土著的体格,同时修炼凶猛的泰拳,又是内家高手,其战力不容小视。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陈光照依然是一副垂暮老人的样子,走在喻倾城的身边,一点高手的气质都没有流露出来。
这样的场面,让闻墨云他们都是一脸若有若无的冷笑。而另一边,霍真等人同样是一脸似有似无的笑容,充分显示了“鲁迅会武术,谁也扛不住”是什么意境。
南洋虽然没有高大的建筑,但财团的规格是寸土寸金的中国大陆无法想象的。波罗伦卡的分部简直就像个大礼堂,装饰得金碧辉煌,正门外是来行的宽阔大道,后院则是一片花园,远远望去似乎还养了不少奇珍异兽,连孔雀都有。
一边的停车场上,停满了来访者的豪车,更有一架直升飞机。另一边则是一片广阔的高尔夫球场,气派比喻倾城的华进要高大上太多了。可以说喻倾城他们坐的那两辆破巴士,停在这里显得非常不合时宜,只是他们毕竟是过境来访,别人也不好过于在意。
南洋的道路交通并不方便,这也是当地政府颇为头痛的事情。那些豪车上,很多都沾满了泥尘。好在有穿着白褂子的土著服务员,正在洗车,不过他们看着这些富有的华人们,脸上露着复杂的表情。
大约数分钟后,康少爷带大家进了一间大厅,居然直接就是一间宴会厅:“诸位,节目开演之前,我们已经摆下了晚宴。大家远道而来很辛苦,请先享用晚宴,再助兴节目不迟。”说完之后,两位市长便被他请上了首席。
之后,康少爷亲自陪喻倾城对席,其他人也按座次坐定。就连保镖也在偏厅留有席位。
喻倾城也不客气,集团现在资金紧缺,既然来蹭饭,肯定要吃他个王八蛋。所以在用餐期间,喻倾城的动作虽然文雅,不过吃起东西来却是毫不含糊,好在宴会之上十分热闹,倒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居然这么能吃。晚上八点,宴会结束,康少爷终于带大家来到了波罗伦卡的码头。
这是一家露天的网球场,不过到了晚间已经摆上了擂台,变成了拳馆。南洋的黑拳之风比内陆更加盛行,加上康少爷这两个月做了许多工作,开了盘口,因此今天的比武非常隆重,热闹,加上场地充足,喻倾城乍看之下,恐怕到场的观众就有数千人。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注这些事情了。
休息室里,陈光照已经换好了一身白褂,黑布裤,剪刀口布鞋,闭目休养精神。喻倾城也没有再打扰他,留下齐洪军带着保镖守在这里,自己只带着两个室长,同塔罗市长一起上了主席台。另一边,康少爷也带着他的管家和下属们,坐到了主席台的另一侧,中间则是坐下了闻墨云,霍真等赛证。
不多时,随着一声电铃响起,主持人先后用印尼语,英语公告了这次比武的内容。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次是波罗伦卡和华进集团的比武,用来调停纠纷,双方比武的拳手分别是波罗伦卡的亚奇诺和华进集团的陈光照。比武赌金一亿美元,特请来台弯中医协会,南洋明伦堂的会长们,前来作公证。比武结束之后,不论胜败,双方恩怨一笔勾销,请两位入场!”
说完之后,只见一伙保镖已经簇拥着那个阿三走进了场地。另一方的齐洪军,也带着保镖请出了外表垂垂老矣的陈光照,让观众台上的不少人都低呼了一声。很明显,这个陈光照是被波罗伦卡拖出来比武的,而且有的人很久以前也听过陈光照的大名,这个时候都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不过惋惜归惋惜,码头上的盘口下注,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押向了亚奇诺那个阿三;只有明伦堂的人下了重注,压向了陈光照这边。当然潘特马卡萨的市长也压了重注在陈光照的身上,就连喻倾城自己,也把几百万美元的私房钱压了陈光照。所谓要来就来狠的,康少爷既然找碴,那就得扒他一层皮。
“比武开始!”
随着赛证宣布开始。很快,陈光照和那个亚奇诺已经上了擂台。赛铃响起,现场也逐渐安静下来,亚奇诺虽然面对这么一个老人,却并没有过于轻狂,而是架起双拳慢慢的逼向了对手。
猛然间,他一拳刺出,又快又狠!陈光照连忙托手一挡,终于勉强闪过,不过让人感觉非常的吃力,观众席上也发起了一阵嘘声。之后那个阿三又是一脚扫中了陈光照的大腿,陈光照也跌跌晃晃的连退几步,好在没有摔倒在地。
这两下试探之后,阿三猛可里来了精神,又是一肘挺向了陈光照的眉眼,陈光照几乎是连闪带爬的拦住了这一肘,形象已经颇为狼狈。阿三趁机近身上前,使出缠斗身法抓住了他,飞膝连顶,之后又是重肘下坠,陈光照竟是连连败退,又挣脱不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康少爷坐在主席台上,点上了一枝烟,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土著年轻人,还用土语不停的叫道:“对,不急!慢慢玩,慢慢玩死他!”不光是他们,就是闻墨云等人都是露着看热闹一样的神色,就差笑出声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亚奇诺的体力已经明显消耗了许多,但陈光照这个老头居然还没有被打扒下。从一分钟,到三分钟,直到五分钟,哪怕是世界顶级的拳手也经不起这样的体力消耗。
那些眼尖的高手已经感觉到,陈光照整个人,就好像水面的皮球一样,根本无法将其一击而溃。
就在这时,喻倾城也取下了茶色眼镜,同样微微笑了一下:“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