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向东航行,最后抵达潘特马卡萨城。
东地文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地理位置也非常奇特。东地文除了占据了地文岛东部的领土之外,还在原印□亚的西地文北面拥有一个港口城市,这就是潘特马卡萨城。
所以这个城市非常特殊,周围是印□亚,但本身属于另一个国家,而且拥有出海口。
因此这样的城市出海口,就和海深威类似,由许多个国家的暗势力从中把持。中国大陆对于境外的出海口原本并不看重,加上几层岛链,因此势力远远没有到达南洋。而东亚的日夲,翰国居然早就已经把码头开设到这里来了。喻倾城下了船后,也看见了类似,又不同的景象。
同样是商品贸易的集散地,南洋地区作为世界级的中转站,码头上来往忙碌的人并不比海深威那样的国际港口要少很多。不过除了土著白人,黄种人之外,这里更多的劳工都是一群又黑又小,好像猴子一样的印□亚人。
这里也和白雪皑皑的北国完全不同。只是四月份气温就超过三十度以上了,海上不时的吹抚着一股股和暖的海风,夹杂着岸边椰子林的香味,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那些土著猴子也不像北国港口那样的工人,一个个卖力工作,而是给人一种非常懒散的感觉。
南洋,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产生懒惰感觉的地方。
喻倾城他们上岸之后,郑社长便带着大家各处参观介绍,喻倾城也同样非常有耐心的了解着这里的各种项目。其实码头和港口,与普通混混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它拥有合法性。虽然涉及一些偏门生意,但这座码头的主体是翰国的翰进海运公司,也是东地文正式挂牌经营的大型海运公司之一。
这家公司在南洋上市的股价市值,高达十二亿美元。也正是因为如此,翰进海运公司才能够完备各种生意渠道:大到毒品走私,军火走私,偷渡,贩卖人口;小到普通的果园生意,橡胶生意,货运,渡运,航运,应有尽有。港口有九艘大型货轮,五十艘小型游轮,就连私人的军火都有配备。
只有站稳了白社会,才能够混黑社会,而且只要站稳了白社会,也必定就是黑社会,这是自古以来颠之不覆的道理。
朴惠莹经营的这方码头,除了翰进海运这家主体公司之外,还有医院,旅馆,健身馆,可谓是将暴利行列囊括了一大半。特别是那家健身馆,在南洋实际上也是一家黑拳市场,这也是码头上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而且在所有偏门生意中,黑市拳永远都是收入不扉的业务,特别是在崇尚暴力的南洋。
喻倾城他们人虽然不多,但也称得上是群英荟粹。谌大人和霍先生两人都是做海运的行家,虽然身边人不多,但要熟悉这里的业务一点都不成问题。沙老本身就是做旅游生意的,而且也是股东之一,管理旅馆也不在话下。至于那家医院,川谱,陈光照,陈遥香,陈光照的弟子秦义,更是经营医院的老手。
而那家黑拳市场,“洪七公”齐洪军已经和当地的经理做起了业务交接。说实在话,翰国人对做海运生意非常在行,但做黑市拳就差远了,不论是拳馆的战斗水平,还是赛事的安排。所以在朴惠莹的码头,这家黑市拳只是作为码头标志存在的,并不是他们的主营业务。但喻倾城突然发现,这方码头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黑市拳,这可是喻倾城发迹的源头,而且喻倾城他们的团队中有相当多的人就是打黑市拳出来的。除去她自己不说,沙老和陈光照就是老牌黑拳王,沙老的弟子龙坤,还有南洋现在的合伙人禇云松,罗文霸,也都是名震一方的大拳师。这个场子如果经营得好,以后都有可能成为南洋第一黑拳码头。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在大致参观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之后,喻倾城才从兴奋中回到了现实。
因为他们现在面临两个最大的问题,一是缺钱,二是缺人。所以朴惠莹才会给他们一年的缓冲期,不然他们的人一撤走,这个码头就垮了。
“倾城,在你准备交割码头之前,我想说几句真心话。”晚上,朴惠莹和喻倾城一起走在栈桥的围栏边,让随行的战士们都退后了一点距离。她望了喻倾城一眼,说道:“倾城,我交割了一方码头,但并没有留下足够的周转资金和工作人员。你会不会认为我在故意刁难你,言而无信?”
喻倾城笑了笑:“怎么会。这是朴女士真正言而有信,把码头完全交付给我,让我当家作主。”
朴惠莹也点了点头,迎着南洋和暖的晚风,靠在了栏杆之上。“倾城,你能明白这一点我非常高兴。一个人想要真正在这个世界上立足,首先要学会自立,然后就是学会交朋友。我觉得你这两点,做得非常好,或许是天性使然,我非常喜欢。因为愿意自立的人,才能够有尊严,有尊严的人,才能够交到真正的朋友。”
“这么说,朴女士是拿我当真正的朋友了?”喻倾城坦然的望向了朴惠莹。
朴惠莹说道:“是啊,如今时代不同,所以做人千万不要再抱有自我的思想。人和人的交往,如果稍不留神,就容易出现一方主导,一方被主导的局面。在短暂的时间内,主导的一方或许会显得非常有成就感,但这并不是朋友。真正的朋友,要做的应该是引导,创业的伙伴也应该是合伙人,而不是手下。”
朴惠莹说着,望向了码头上阑珊的灯火,说道:“朋友之间的交往,应该是平等的,互相尊重和扶持的,这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和黑社会最大的不同。你扶持了朋友,如果哪天遇上了困难,他也能够扶持你,让你东山再起。如果你只有手下,马仔,你自己完了,这些人也就树倒猢狲散。所以尊重朋友就是尊重你自己。”
“朴女士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喻倾城听着这番话,倒是对这位朴惠莹产生了敬佩。就像朴惠莹自己说的那样,如今的她处在人生的低谷,但她身边的人并没有一哄而散,就是因为她曾经风光的时候扶持了这些人。这些人如今都是一方枭雄,自然也能够再扶持她重新攀上人生的高峰。
朴惠莹笑了笑,说道:“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唯一的长处就是能够识别英雄。扶持朋友固然重要,但人的本身也应该有鉴别能力,并非什么人都去结交,也并非什么事都逼迫朋友去做。如果为了帮助倾城,让我伤害到大翰民国的利益,我是不会去做的,因此我也不会让你做出伤害到华人利益的事情。”
“所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在某一件事,某一个时期,我们是朋友关系,但在另一件事,另一个时期,我们又是利益关系。所以不论是掌握一方码头,还是管理一个国家,你作为领袖并不代表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不过要真切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创业初期。不要逼迫他人,就是维护了朋友。”
喻倾城细细品味着朴惠莹的话,似乎感觉到了许多以前没有体会到的东西。
朴惠莹叹了一口气,却又说道:“但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非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的。有的人,为了利益背叛自己的朋友,也有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危及到别的国家,这都是人力无法阻挡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有时候被国家抛弃,未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说呢?”
喻倾城听着朴惠莹的话,当真是感觉到尘世纷乱,人心难测。可以说直到现在,喻倾城都没有完全明白是谁陷害了自己,组织上又是为什么突然对她倒戈。
她现在要做的只能先行立足,立足之后才能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喻倾城如果查明了前因后果,自然要将幕后的主使一巴掌拍死,以泄心头之愤。
因为喻倾城并不是朴惠莹,她不是政治家,而是武术家。武术家解决问题的方式向来就是这么简单:你和我做朋友,我肝胆相照,你和我对着干,我就打死你。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码头交割下来吧!有势力,有武装,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我以前得罪的人太多,就算组织上不对付我,也难免有其他人会报复。”
接下来的时间,喻倾城和朴惠莹一起熟悉着码头上的业务,身边的人也不禁不慢的做着交接,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几天后,港口正式交割,剪彩。翰进海运的南洋分社正式被喻倾城“并购”,改名为“华进海运”。
因此,郑社长也让翰国总部发表声明,翰国翰进海运集团,申请破产。这一纸声明,当真是惊动了整个东亚,甚至世界上的许多航运集团都受到了牵连。单就中国台弯而言,因为翰进的破产就直接导致数家船厂濒临倒闭,而根据破产保护法,翰进海运的股份资金大多都被朴惠莹回拢到了自己的身边。
喻倾城当初就知道,朴惠莹这种人被弄出来,肯定得出事。因为她随便一个决策,都能闹出大动静,但喻倾城没有料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弯湾也会冒出一大堆的下岗工人了。”
当然这并不关喻倾城鸟事,所谓不知者不怪罪。
台弯的船厂要依靠韩国的公司才能生存,这只能怪他们自己没用,朴惠莹要重建势力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喻倾城都是一样。
果然,总公司被朴惠莹旗下的另一家海运收购,换了个招牌重新上市。于是在翰进海运宣布破产的第二个星期,世界各国的船厂纷纷联系上了“收购”翰进南洋子公司的新企业,希望让自己的订单不要报废。
其中,就有一部分订单联系上了“华进海运”。谌大人和霍先生也开始接手码头上的订单,交割正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