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良岫回到问杏轩三日之后才从惜月嘴里逼出来的,听到这个消息,良岫痛苦不堪,因为自己害得流月进了黑水牢,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出来。
于是便要扎挣着起来去见王爷。惜月哪里肯让她去?却又拦不住她,正在着急的时候,王爷却不请自来了。
为了流月,良岫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尊严,她从床上拼尽全力爬起来,一把抓住王爷的衣袖,“王爷,所有的错都是良岫犯下的,与他人无关,还请王爷饶了流月,将她放出来吧!”
龙云漠甩开她的手,冷冷道:“除非你愿意自己将她换出来,不然她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永远都别想出来!”
良岫见他如此说,便道:“既如此,很好,就请王爷用良岫把流月换回来吧!”
说着,她竟然下了床,颤巍巍地站在王爷面前,虽然冷汗直冒,却丝毫不顾只管往外走。
走了没有两步,便被龙云漠抓住了胳膊扽了回来,丢在了床上。
这一扽、一摔,良岫疼得半日说不出话,只坐在床上低着头喘气。
“你也不必去替她死,反正你自己离死也已经不远了。若你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她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良岫终于抬起头,看着龙云漠。他却再一次躲开了她的眼睛。
“若想她活,还有一条路,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了。”
“良岫愿意。”
“那好!”龙云漠冷冷一笑,“三日后,每日白天到本王的益康殿伺候,若伺候得本王满意,本王便会早日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放出来。若伺候得不好,她就别想再出来了,只在那黑水牢里喂了老鼠罢了。记得,你已经不是本王的王妃了,你现在是个奴婢、是个下人,听懂了吗?”
“良岫听懂了。”
“你见过哪个奴才敢在主子面前自称姓名?你该怎么说!”
“……奴婢……听懂了!”
“哈哈哈!很好!很好!别忘了三日后你要当的差就好!”
龙云漠仰天大笑着离去了,那笑声里,良岫没有听出开心,反而感到一阵酸楚。
为了流月自己一定要忍下来。等到流月出了那黑水牢,自己便拿出那圣旨,带着流月惜月两个丫头走吧!这漠王府本就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这皇都冕阳也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还是回去吧!
就像那林中杜鹃的凄婉哀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良岫坐在床上,透过被王爷踢开的房门看向屋外。
夜黑如墨,几竿修竹在秋风中瑟瑟地低吟,好像在哀叹自己即将逝去的青葱的时光。
秋意渐浓,这隐于山后林中的低矮狭小的房舍,更显得萧瑟凄冷。
问杏轩,杏花早已凋零,声声询问,问的是什么?却听不到回应。问杏,还是问自己?
龙云漠、九王爷,你要问什么?你又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还是那座小山的山顶,还是那座孤独的凉亭。坐在凉亭中,却看不见澄玉湖的那一汪碧蓝。
天太黑了,星月不见,谁的眼睛能够穿透这浓重的黑夜,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看透那人的那颗心!
坐在亭子里,感受着凉风袭人,龙云漠的心却久久不安,听到良岫自称奴婢,他的心竟然碎了,她是一个清高的女子,如今对着自己俯首称奴,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他仿佛是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找不到出口,也无法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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