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笙玩味的语气让沈念有些难看。
毕竟她曾经对顾寒笙那么上心，虽然仍旧没有看透这个男人，但对他的某些表情，她还是十分熟悉。
比如现在，他左侧眉尾微挑，碎发下的眼眸半眯着，长睫如翼，投下的阴影在迷人的眼瞳中光线变化，隐隐流动着浓郁的琥珀色。
看着迷死人不偿命对吧？如果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表情里隐匿的不屑一顾。
这个表情沈念再熟悉不过，脑中的回忆又在作祟。
那是她刚刚和顾寒笙在一起不久的时候，女孩家的小心思，总想让他多陪陪自己，于是缠着他想要和他一起吃晚餐，他被扰的不耐，终于松口“哪家餐厅？”
沈念报了个名字，顾寒笙唇角带着寡淡的笑意“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
她脸上一红。
这家餐厅很有格调，价格不算便宜，不是一般的学生能去消费的。他以为她是因为虚荣心才选的这家，却不知道她打听了好久才知道顾寒笙比较喜欢这家餐厅的主菜。
“我们aa。”
她小声解释，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抱歉，我没有让女孩子买单的习惯。”
他语调疏冷。
那天沈念花了好长时间化妆打扮，还挤出半个月的生活费租了一件小礼服，她是童话故事里不自量力的女配角，却总希望自己能变得再好一点儿，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他。
她知道他和别人一样认定她是贪慕虚荣、没有骨气的女孩，他却不知道，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她怎么肯抛下自己的尊严鞍前马后，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说到底，他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
、、、
沈念扯了扯嘴角，短短几秒钟，内心风起云涌，眉眼却始终沉静无波“顾总您见笑了。”
脸上是客套的笑容、面对上司时适当放低自己的姿态，平静的伪装天衣无缝。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是那个因为他冷淡态度而黯然神伤、喜怒哀乐都因他牵动的少女。
职场大浪淘沙，沈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就被打磨的八面玲珑。
时过境迁，以顾寒笙的性子定不屑和她计较往事，而她也掂的清自己的身份。只要把分内的事做好，他想必也不会太为难她。
沈念呈现出来的态度完全是公事公办、冷静镇定，顾寒笙难得多看了她几眼。
除了这张脸还很熟悉，现在的沈念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天差地别。
以前她好像很喜欢穿一些大胆张扬的服装，品味在他看来有够糟糕，现在的沈念却穿着一套parada的职业套装，发型是干练的黑色lob型。记忆中她的脸颊略带婴儿肥，现在却线条分明，描绘精致的眉眼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风情，有种阅尽沧桑的沉静，那股往外发的劲儿好像被她悉数敛住，一时间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只有一点还是没变。
花言巧语、圆滑世故。
顾寒笙的声音不可捉摸的深沉“是挺好笑的。”
眉眼间犀利的讽刺显而易见。
沈念下意识的咬住下唇，觉得自己有些倒霉。
未婚夫的家业易主，对方居然还是自己的前男友，这么混乱的关系，是很好笑。
在他眼里，这可能就是个笑话，而对她而言，却是命运的捉弄。
他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剃须水清冷的香气迫近，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下巴蓦地被他大力攥住，沈念被迫抬起头和他对视，眼眶因为疼痛而红红的，有泪花在眼角打转，一副受惊的样子。
她在怕他。
顾寒笙眼底的寒光吓了沈念一跳，抖得更厉害。
“沈念，你好自为之。”
他忽然松手，沈念几乎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