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姐妹紧紧的挨着挤在一张床上。
因为床实在是太小,挤不下,孔雀和孔翎被梁根水和刘氏抱去他们的房间了。
房间很小,屋里熄了灯也很暗,一张小小的床上盖着两床棉被,挤着四个人,尽管翻身都不能,可四姐妹在这个时候,却异常的开心和窝心。
“姐,上次我们四个人这么紧挨着睡觉,不能翻身的时候,我记得我好像才比孔翎大一点点。”
黑暗中,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被挤在最里边,身后紧紧贴着墙,只有一侧身子是挨着床的梁果儿。
这样的姿势虽然辛苦,可是从她这边一眼望过去,三个姐姐都在身边躺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身体上的辛苦,梁果儿也早就忽视了。
“可不是嘛!我出嫁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我都记得当时我被大勇接走的时候,你还哭着喊着追在后面跑了好一阵呢!
好像才一晃眼的功夫,你就也成大姑娘了,等明年就也可以嫁人了!”
梁洁儿是和梁果儿紧挨着的,两人盖同一床被子,说话的时候,梁洁儿还伸出了在被子里的手,笑着摸了摸梁果儿的小脸。
“大姐,你可不要乱说!我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可不想过你和二姐那样的日子,在婆家不仅有干不完的活,还不受待见,连回娘家住一晚都这么多事,我不要嫁人,死都不要嫁!”
没有经过脑子的话,再次从梁果儿的口中脱口而出。
“果儿!你说什么呢!”
睡在最外面,一半身子悬空,一半身子在床上的梁宁儿,听到她这些无心却句句伤人心的话后,急忙起身冲她呵斥了起来。
她教她那么多次,说话要好好过过脑子,可现在看来,自己的话她全当是耳旁风了,根本就没有记住。
“宁儿,算了!自家姐妹说些床头话,做什么还藏着掖着的。”
和梁宁儿同在一个被窝里的梁静儿,一把将她重新拽回了被窝里,然后双手紧搂着她的胳膊,小脸挨在她的肩上。
“是啊!在外人面前好强要面子,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咱们出嫁的闺女,虽说不能给娘家争脸面,可总也不能丢娘家的脸吧!
现在要是和自己的亲妹子躺在床上还要说些睁眼的瞎话,那心里的苦水还能往哪里倒,日子还怎么挨得下去。”
出嫁多年,又在婆家受尽了欺负吃尽了苦的梁洁儿,对此感触最深。
每次回娘家抑或是出远门,把自己和闺女收拾的干干净净不都是为了给自己和娘家争口气么。
“是啊,大姐这话说得对,虽然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说的好像女儿嫁出去了,就和娘家没有关系了,可谁不知道,村子里这么多出嫁的闺女,大伙都在心里明着暗着对比着呢!
就像村东头的老林叔家,以前林叔家在咱们村,薄门单户的,一个村子姓林的加起来总共也就那么两三家,但凡村里争地皮啊,争山头的,村里其他的姓氏哪个不是联合起来欺负他们的。
可现在呢!林家闺女香竹嫁的秀才前些年中举了,现在是隔壁县的县老爷,你再瞧咱们村里人的那些嘴脸,哪一个个的不是凑着上门去巴结的。
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命啊,没能嫁个好男人,也能给咱们家好好正一口气啊!”
同样嫁人了的梁静儿也跟着有感而发的说了一段话,说到最后,她却这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