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大人……”
我刚准备转身要进去,却听到身后红菱忍不住开口叫我。?中?文 w?w?w.
所以我又停了下来。“怎么了。”
红菱瞧着周围残破不堪的院子,忧心忡忡地看向太姬云锦被关押地那间屋室。“霍汐大人,这里偏僻并且简陋,您是夫人的客人,让您住在这里……红菱无法和夫人交代。”
“没事的。”支开了沈桀和皋陶二人之后,我便说着要来云锦这边和她作伴,关押云锦的院子,旁边还有几间空置的房屋,我想着这样也许可以随时观察云锦的反应,找到帮她恢复的办法。“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和夫人说起过了,夫人知道这件事,红菱姑娘就别为难了。”
让客人住进关押着罪妇太姬云锦的院子,确实好像不是那么说得过去。
云锦扒在门口,一直望向这边。她对于我要搬过来的这件事很高兴,却也似乎在担心我会突然被劝说改变主意。扣在门边的手,因为用力导致指关节变得突出。
“霍汐大人!”红菱见她的劝说对我而言无动于衷,更是挡在了我面前,“可是太姬病了,您……夫人很担心,太姬会伤害您。”
“放心吧,她不会的。”我虽然还不是足够了解云锦,可是若用云锦和子良夫人相比,恐怕云锦是那个更加不会伤害我的人吧。“对了,红菱姑娘,还得麻烦你一件事。这院子里实在冷了些……”
红菱稍一反应就明白了,“红菱知道,稍后便让人点上炉子。可是,霍汐大人……”
我不顾劝说,走向云锦。无论她再说多少,也不外乎是劝我改变主意。
……
“汐月……汐月……”
我猛地睁开眼睛,仔细的听着。
声音是从云锦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屋子外面雷声大作,许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雨下得很大,半空的雷声轰隆隆的。
伸手去接,雨珠从天上落下,碎在掌心,不多会儿便晕湿了手掌。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夜,望向对面的屋子里。云锦的影子被房里的炉火映在窗子上,她抱着枕头在屋子里徘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汐月……汐月……”
我苦笑,转身回到房中,刚坐在床边,目光就落在了放在一旁的那只泥人身上。
云锦说那是给汐月的,为了博取她的信任,或者说不忍她失望,所以我将那泥人带了回来,可又实在没地方收藏,便放在了床边。
脱下鞋子,重新躺回到床上,盖上了毯子。
雨声,伴随着云锦那一声声“汐月……汐月……”,我渐渐有了困意……
“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是谁?是谁在说话?!
一片黑暗之中传来的声音,我却怎么也看不到人。可是这个声音,我分明有印象,可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的呢?我一边想,一边寻着这个声音刚才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追过去。
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这话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很熟悉,但是这种熟悉伴随而来的是一种,不安,它让我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是那一次!
我想起来了,在之前的时候,我们还在村子里……后来,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个人还把我推下了悬崖。
我停下了脚步,忽而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虚幻缥缈,好像有东西存在,又十分不确定。这,也是我在做梦吗?可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奥地利著名精神分析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主张,梦是能够解释的。在他所著作的《梦的解析》一书中提到过:梦不是没有价值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大部分意识昏睡,只有少部分活动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事实上,是一种愿望的实现。
我虽然相信科学,却并不排斥接受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非科学所能解释的理由。
如果在我的梦境中,出现任何非我所思的印象,我认为它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就像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可是,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吗?
又不是那么肯定。
我开始想要防备,即便我知道,在梦境中任何东西都无法伤害我。
“汐月!”
猛地一声,我大惊着跳开,那个人……不,又不是那个人……一个完全看不出样子的人站在我身后。他的嗓音沙哑浑厚,声音粗得让听的人极不舒服。
“你是谁?”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全神贯注进入到一种极度警戒状态。
他张了张嘴,可是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尽管私心里告诉自己要小心,却还是忍不住向他靠近……好奇心作祟,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可是突然脚下踩空……
我闷哼了一声,从那个无限坠落的梦里狠颤了一下醒了过来。睁大了一双眼睛,仍然对那个梦心有余悸,可刚回过神儿来立马又吓了一跳,我的腰间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只手臂,轻轻的箍在那里。
“汐月,不怕。”云锦躺在我身后,她微凉的身子贴近我。
刚刚因为噩梦而产生的不安,竟在这种安抚之中,渐渐平静下来。
“做恶梦了吧。”云锦好像睡着了在说梦话一样,带着些慵懒和惬意,她的手臂环过我的身体,抱住了我。起初,我是有些抗拒的,但是这种感觉很舒服,让我有一种沉溺其中的轻松,所以我妥协了,由着她靠近我,她呼出的温热气体喷散在我的脖颈后面,有些痒,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我听到她如梦呓般喃喃,“……你从小就经常做恶梦,特别是打雷下雨的时候,好像比起雷声,雨更让你害怕一样……每次下雨,你总是会做着梦吓一跳……不怕,汐月,我在……”
眼眶有些温热。
汐月和我,原来有一个同样的症状,都害怕下雨。
记不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可是真的自我有印象以来,我都很害怕下雨,那淅淅沥沥的声音让我不安,甚至有些烦躁,似乎每次下雨都没什么好事生。
我哥出事的那一年,也是像这样,下着瓢泼的大雨。
养父母遇害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眼泪落下,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紧接着,云锦抱紧了我。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大雨,我却难得在噩梦惊醒之后,睡了个好觉。
天蒙蒙亮,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晃着眼睛。我微微睁开双眼,云锦就躺在我对面,安静地睡着,她唇边带着比阳光更暖的笑意,睡得很是安稳。
看着她睡熟的模样,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自心里油然而生的笑不经意露出。
无意间,目光越过她,却看到了我放在一旁的泥人……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怎的,想到那个泥人,便想起汐月,然后昨夜的噩梦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几次梦到那句话。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云锦噗嗤笑了,那淡淡香气扑在我脸上,我才觉原来她刚才一直在装睡。
“你醒了?”我问她。
她笑着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起来?”我又问。
云锦却摇头。
“天亮了,该起床了。”梦醒了,天亮了,而我不愿在沉浸在这种未知的惬意中,继续放纵自己不去介意外在的威胁。我还有该做的事,说完这句话,我便坐了起来,只是几次目光扫过那泥人,都觉得胸口好像压抑了什么,很沉。
“怎么了?”云锦见我变了脸色,以为我不舒服,也坐了起来,小心地看着我。
“没……那个泥人……”我一直放不下,“是你做的吗?”
云锦回过头去,看了看泥人,笑了,“是……是汐月。”
还是说着一些没什么可以找到线索的话,我挪到床边开始穿鞋。
“娃娃……才让汐月回来的……”云锦平白冒出的一句话,惊出我一身冷汗,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那泥娃娃。它就放在那里,盈盈笑着却愈诡异,让人觉得不舒服。
娃娃,才让汐月回来的?云锦的表情不像是疯言疯语,她很认真地看着我,像是在告诉我,这句话是真的。可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汐大人!”红菱在门外“咣咣”砸门,焦急地喊着。
我回头看了看云锦,她立马躲到了床幔后面去。
我穿好鞋子走过去把门打开。
红菱已经急出了一脑袋的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我不安地问。
“大人,府院中……府院中,死人了……”红菱很紧张,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房内。
死人了?!
怎么,又出事了?!
昨夜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果然又带来了不幸,我早该有所警觉的。“等我一下,我穿上衣服跟你去。”
转身回到床边,拎起外衣往身上穿,透过床幔,我看了看蹲在床后面的云锦,她恐怕已经听到了红菱刚刚所说的话,瞪圆了一双眼睛,无助地看着我。
我向她轻轻点头,示以安慰,是要她乖乖等着,别被红菱察觉。我现在毕竟是男装,就算云锦认定我是汐月,但这府院之中的其他下人不知。若传出闲话去,对谁都不好。
云锦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样,在床幔后面,把头低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