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里头装的银子不咋沉,可被福宝塞过铜钱就不一样了,那重量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马川也不知道自家公子被钱袋砸,看着福宝跳下马车,一甩缰绳,车就窜了出去。
“噗——!”坐在马车里笑的花枝乱颤的干笑笑,鼻涕泡差点没喷出来。
她本来第一次见这个表哥,心里还挺紧张的,可打今儿一见,就看到慕南淮额头中央红着一片像被抽打过的痕迹,心里面就直偷着乐。
这会儿看到他又被砸中头,她一时没忍住就笑喷了。
“笑够没?”
对上慕南淮那冷冰冰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干笑笑不敢笑了,赶紧关切的问道:“表哥,你头没事吧?我怎么看着陷下去一大坑呢。”
慕南淮又不是铁头,怎么可能没事,被砸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
他倒真佩服福宝那股精神头,蹲了一晚上的大牢,居然还有力气砸人,慕南淮心里都焖起火了。
“表哥,那我们不去醉仙楼吃饭了?你不会是因为刚才那姑娘,才打算回府的吧。”
“你要想去,让马川送你。”慕南淮一双剑眸里愠着怒气,额头嘶嘶泛疼。
干笑笑嘴角抽抽,哪还有食欲去吃饭了,她卷着自己身前的小辫,笑得一脸灿烂,“不麻烦了,我自己下车去逛逛。”
天知道,她有多想逃开慕南淮的身边,要不是这马车里面空间就这么大点,她都想避开百米远。
“停车。”慕南淮一声令下,马车停了。
干笑笑看慕南淮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撩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她站在马车边上,还等着慕南淮撩帘子嘱咐她几句,什么注意安全,早点回府了。
可等了半天,马车走了,她就被撂这了,“我去,就没见过这么冷的人!”
干笑笑一叉腰,钻进胡同逛街去了。
福宝折回包子铺,打算重买五个包子垫肚,一道马蹄声由远至近在道边停下,慕南淮从马车里下来,看着正伸手拿包子的福宝,一把揪住她后衣领子给她拽上了马车。
“哎,哎!我的包子……”
福宝是被活活扔上车的,姿势特别不雅的跪在车上,两手撑着软垫,屁股翘得老高,正对着撩开帘子要进去的慕南淮。
“人挺瘦,屁股倒挺大。”
福宝一扭头,看见慕南淮就嚎了一嗓子。
“你见鬼了?”慕南淮将福宝拽了起来。
福宝心跳的突突的,缩在角落谨慎的瞅着慕南淮红艳艳的额头。
“你的头撞墙上了?”怎么看着比昨天还严重。
慕南淮将一钱袋抛向她,福宝眼疾手快的抓住,给沉甸甸的钱袋握在手里。
好家伙!原来刚才马车里的人是他啊?
早知道她整个钱袋都拿走了,干嘛还给他,真是失策失策。
福宝清了清嗓子,端庄有礼的将钱袋递还给慕南淮,“不知公子抓我上来有何事?”
慕南淮气定神闲的抿了抿嘴角,“想试试你的头有多硬。”
“什么意思?”
慕南淮嘴角掠过一丝笑,钱袋被他抛上空,再稳稳的接住。
福宝眼神跟着转了一波,脸色变得发白,“你别说笑了,拿那玩意砸人可是会要命的,昨儿个你不是都拿擀面杖砸过了吗?不会还要换换花样吧。”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想换个玩法。”慕南淮皮笑肉不笑的眯着眼。
见他那么认真,福宝可不干了,“要玩自己玩去,别拿我寻开心。”
福宝站起身,马车一颠簸,她又坐了回去。
钱袋从慕南淮手里飞出去,照着福宝脑门去了,福宝眨巴着眼,瞳孔骤缩,嘴唇直抖,跟犯了病似的。
就在这时候,福宝觉着自己腿被人狠拽了一下,一屁股从软垫上滑了下去,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砸在实木上,发出一道闷响掉了下来。
福宝心有余悸的白着一张脸,愣愣的盯着慕南淮性意味浓的眼睛,“你丫有病啊!”
慕南淮抬着眼皮子,就喜欢她这股不怕死的劲头,“坐回去。”
福宝一歪脑袋,就不动身。
慕南淮也不强求,就是脸上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等福宝发觉到不对劲时,她才感觉到后脖颈子瘙瘙痒痒,好像有毛茸茸的东西再爬。
她伸手一摸,抓过来一只半个手掌大的黄褐色蜘蛛!
这个蜘蛛浑身布满细密的绒毛,嘴边还长有一对强有力的鳌牙,这对鳌牙里可以分泌出毒液,是一种巨型毒蜘蛛,它现在才半个手掌大,等它长到人拳头那么大时,都能达到二三十厘米。
福宝面对这只蜘蛛也没露怯,反倒仔细打量起蜘蛛外形来了,越看越觉着这小东西好看。
慕南淮敛了敛眸,笑意从眼底散开,他指尖轻轻敲了下软垫,蜘蛛扒拉着毛腿子顺着福宝胳膊爬回慕南淮的袖口里面。
福宝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这么大一只毒蜘蛛如果不是有人养着,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马车里,而现在车上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的那就肯定是慕南淮养的了。
这人还真挺有意思,居然养蜘蛛玩,要是搁她男票早吓的躲一边去了,福宝没少接触这些东西,可是她男票却从来不敢碰,连她兽医所都不去。
福宝来这世上还是头一回下馆子,去的还是太峪镇有名的醉仙楼。
坐在二层阁楼的单间,放眼望去,那景色简直美不胜收。
果然是坐得高看得远,都能瞅着街尾古香古色的青砖瓦房顶了。
慕南淮细品着茶,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视线始终落在背对着他,靠在窗沿往外探头看街景的福宝。
等到马川吩咐厨子把一道道菜送到房间的时候,福宝才从窗边离开,她学着慕南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模有样的品了几口,茶香浓郁,清香中带着丝醇甜,确实好喝。
马川帮忙上菜摆盘,福宝就捧着茶杯盯着他瞧,她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马川,出去。”慕南淮嘴角绷得有棱有角,正在上菜的马川,一头雾水瞧了自家公子一眼,默默离开了房间,站到门口当门神。
福宝悻悻收回了眼,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人到底是谁,可慕南淮却发话了。
“这顿饭赔你那些包子,应该绰绰有余吧。”
“合着你费劲巴拉给我拽过来,就是赔顿饭啊!你早说啊,弄得我紧张了半天。”福宝长松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一点不跟慕南淮客气。
慕南淮依旧啜着茶,丝毫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偶尔他视线会落在福宝身上,只停留一刹便又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