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是条大街。车流攒动,三三两两的路人皆行色匆匆。
隐约感知余黎夕未曾追上自己的脚步,季司便立在医院外稍等了会儿。
“季司……”
“你自己乘车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听到身后的人儿喊了他的名字后,季司便头也不回的嘱咐道,然后径自走到医院旁侧的私家车边,驱车离开。
“真是的,居然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看着那车身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那条长长的街道上,余黎夕不禁埋怨起来。一低头,脚前方有个小石子,她一脚踢开,力度有些大,石子腾空抛了老远,最终惯性滚动几下便静止在了原地。
刚走没两步,余黎夕便顿住步子,随之眉头一拧,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诶?季司家是哪个方向来着,这边?这边?还是那头?
立在原地,她看看左边,又瞥了眼右边,继而瞧了瞧对面,暗暗在脑海里回想着正确的方位,却不由得更加不知所措了,因为她完全没头绪。
“季司……”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刚想打电话问季司到底该走哪边,却从手机里传来一阵客服的声音。
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仅只有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婚结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存婆婆的号码,倒是有余博野和余尼硕的。犹豫了会儿要不要打过去,刚拨了余博野的电话号码,她又下意识挂断了。
且不说和那边的人不熟,更何况过去了,他们难免会提及怀孕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她可不想徒增麻烦。
“师傅,你先顺着这个方向走走看吧。”
坐上车,余黎夕按自己的直觉随意指了个方向给司机。
“美女,你该不会迷路了吧!”开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光头男人,从后视镜打量了下余黎夕后,便按照余黎夕的指示驱车行进。
一小时后——
“诶,你到底家在哪儿啊,该不会是仗着有几个钱存心耍人玩的吧,都陪着你来回转悠个把小时了……”
光头司机连续开了一小时后,终于耐不住性子气恼起来。要不是看余黎夕长得娇俏,以他的急性子才不会载这种连家里方位都搞不清的糊涂虫呢。
“180块!”
不耐烦的将车靠边停下后,光头司机面无表情的报了路费。意思很明显,强行赶她下车。
不情不愿的下车后,余黎夕这才发现,她又回到之前的那个医院,又回到了原点。
“这……”
站在原地愣了愣,一回头,她才发现那司机开着车早就消失不见了。
再次拨了季司电话,居然还在通话中,她便噘着嘴挂断了。
连续坐车一小时,她屁-股都有些麻木了,索性迈着步子按照直觉步行一会儿。
不过,没走几分钟,余黎夕就发现不对劲,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影在尾随她。
脚步匆匆,越走越急,余黎夕这才发现自己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道。
“你要干什么…唔……”
刚一转身,却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对着她阴森森笑着。那男人突然上前用一块手帕捂住她的口鼻,这熟悉的做法,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余黎夕拼命挣扎,忽的眼前一黑,很快便失去意识。
当她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一栋废弃的小楼了。
刚想附上那迷迷糊糊的脑袋,余黎夕这才发现整个身子被人绑在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老板椅上,嘴巴也被封上了胶布,不仅动弹不得,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使劲儿眨了眨眼,又晃动了下迷糊的脑袋,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上次在咖啡馆,也是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后来便没了意识,难道说,上一次和这次的是同一个人吗?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不会是什么仇人之类的想杀人灭口吧……
余黎夕刚想到这里,便听到废弃房外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心瞬间咯噔起来。皱着眉,怯怯的望向进屋之人。
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见余黎夕醒了,他缓缓将门带上,拿着把稍大的水果刀在手心不断把玩着,继而大步走向余黎夕。
“我的余大小姐,你那个相好的呢。上次不是拼死救你了吗,这次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再过来。”
男人恶狠狠说着,将手里的水果刀使劲儿插进余黎夕旁边一个破旧的圆椅上,又突然用力拔起,继续拿在手里把玩。
瞬间,本就破损不堪的椅子忽的就多了道残痕。
这男人,是上次从警察手里逃脱的段哥。当然,余黎夕那时正在昏迷中,自然不知晓。
此时的余黎夕吓得不轻。如果能喊叫,她早就吓到惊声尖叫了,但她不能,因为没人会给她大喊救命的机会。
颤抖着身子,她一动也不敢动。从段哥进屋,到现在坐在她对面,这几分钟里,她却备受煎熬,熬的是身,更是心。她只能祈祷季司能快点过来救她,和不要惹怒这个手持凶器的男人。
怯怯的抬头望了眼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没想到对面的男人正变态的盯着她,深感不妙,她立马低下头去,垂着眸子躲闪着,然而光洁的额头上却已是虚汗层层。
寂静的废屋里,只有风拼命的从破旧窗户外往里吹的声音,和对面男人把玩手机的外音。余黎夕不敢抬头看他,更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到底在干什么,是正狠厉的像刚刚那样变态的瞧着她看,还是兴致勃勃和人手机聊天?她一无所知,只能默默祈祷有人会来救她。
不过,她错了!
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河水却偏偏要来招惹井水呢……
“季司是吧,呵,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比这女人更值钱呐,早知道直接绑了你省事多了。”
段哥刚对着手机说完这话,“刺啦”一声,毫不怜惜的用力撕扯下余黎夕嘴巴上的胶布,直疼的余黎夕一声尖叫。紧接着,他又一把揪住余黎夕那好看的自然卷发,继而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接着对电话那端说道,“听着,你拼命救下的小妞现在可在我手里,识相的话,一个人带着五百万现金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敢惊动警察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决绝狠厉的说完,段哥便向后使劲儿拽了把余黎夕的头发,直痛得余黎夕惊呼“救命”。随后,他快速的报了地址,直接了断掐断通话。
朝余黎夕阴冷的瞥了眼,那满眼惊慌恐惧和不停躲闪的眼神,让段哥不禁冷笑出声,渐渐放开了她的头发。
“你倒挺识相的嘛,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来救你的人是不是和你一样识相。”
“喵~喵……”
话音刚落,却见一只小猫一瘸一拐的从破旧的木门底下屈身钻了进来,打破了这紧张可怖的氛围。
这周围,均是一些被人遗弃不要的废旧老房,甚至有些是危房,正因为无人居住,倒是给与了这些遭人嫌恶丢弃的小猫小狗一方温地,让它们免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
看见那只瘸腿的小猫,余黎夕不禁心生怜爱之心。她知道,那只小猫和她一样,备受煎熬,至少身体上是那样的没错。忽的,她又心生慰藉,毕竟在这种境况下,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动物陪着她煎熬的度过这一分一秒。
似乎是瞥见余黎夕心中所想,段哥大步朝那只瘸腿的猫咪走去。那猫仿佛知道有人在追它,拼命跑着,无奈腿上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般,跑一步,便用舌头舔舔那条伤腿,又接着滑稽的跑动起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让你跑掉一次,可不会那么轻易让你跑掉第二次。”死死掐着猫咪的脖子,段哥阴笑着说道。
这话,看起来是对着那猫说的,但余黎夕心里知道,那更像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咚——”
“啊——”
伴随着一声重重摔落的声音,余黎夕情绪激动的喊声也随之呼出。
原本还在段哥手里拼命挣扎的那只猫,转眼间被狠狠重摔到了石头般硬的墙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墙壁。最后,只听得一声轻轻落地声,还有那猫在地上做着垂死的挣扎,或许,那已经不能够算是挣扎,而是最后痛苦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