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陌上花开
穆罗云一直牵着冯晴，转头问他花厅怎么走，一边笑着替他理了理鬓角散下的发丝，笑道：“看你气色好了些，在家里过得开心么？”
“嗯。”
“我可一点都不开心啊，”穆罗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看着他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其中的滋味，朕如今才算是明白。”
“陛下......”冯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任由她牵着逛了一会儿。
冯家几人都没有想到穆罗云竟会微服来府中，原本一家人言笑晏晏的晚饭，气氛就变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冯秀的夫郎和两个侧室知道来的是皇帝，更是连面也没敢露。
穆罗云兴致却很高，和他们一起用了饭，还与冯远新讨教了学问，才看向冯晴，笑道：“我还没有去过你住的院子呢，带我去瞧瞧吧。”
冯晴点点头，与父母说了一声，便为穆罗云指了个方向。
“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还记得挺清楚的，”穆罗云转头朝他笑笑，指着院中的石桌石凳道：“朕还记得那时候母皇与你母亲在书房议事，朕在这里跟你家几个姐姐比画画，你小小年纪就非要当评定人，还一点面子都不给朕，直接就选了你三姐的画，说是几幅中最好的。”
从冯家的书房到冯晴的竹喧院要经过一片小花园，这一段都是流觞曲水，竹径通幽的景致，冯晴在家住了几日，心境平和开阔，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仿佛也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应声道：“三姐的丹青之技确是十分出色，当年就连号称丹青国手的马尚书也对她赞赏有加，臣的评定并未有所偏颇，难为陛下还记着儿时的这点委屈呢。”
“哈哈，当年那时候是觉得挺委屈的，也就是你了，旁的人谁敢说皇太女不如别人呀，”穆罗云朗声大笑，惊得两旁竹林里一阵鸟儿扑腾翅膀飞起的声音，站定了身，认真地看他：“不过若是如今再比，朕不一定输你的几个姐姐。”
冯晴对她忽如其来的话题和争强好胜的心思有些不解，却也一时起了玩心，笑着摇头：“这些年来陛下专注国事，三姐却是做了几年闲人，只弄些书画自娱，陛下只怕依旧赢不了。”
穆罗云没有与他争辩，见起风了，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肩，侧身为他挡了挡，顺手摘掉了飘到他肩上的一片竹叶，看着在阳光下温温浅笑的模样，也勾起了唇角。
他们当时比的是画人像，参照物和评定人都是冯晴，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少年明丽照人，通身的气派不输自家的兄弟们。倒是一心想把这个美人画好的，奈何美人最后还是把“最好”评给了冯秀。她那时心高气傲，觉得定是冯晴偏心自家人，只是碍于不好跟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计较，才心有不甘地回去了。
两人牵着手走进竹喧院，后面的家丁侍从跟了一路，穆罗云也只做不知，待进了屋，才把他的手放开了，转而研究起他屋中的摆设：“你自己布置的？”
“嗯，叫陛下见笑了，”冯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颇有几分得色：“这是三姐前几日画的。”
穆罗云被他带着点炫耀的口气逗乐了，伸手就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圈着，低头抵在他耳边轻笑：“哦，的确是不错的，形意俱佳。那当年我们画的画还在么？”
冯晴挣了下没有挣开，也就随她去了，穆罗云身上掌心很暖，拢在他腰上也暖暖的很舒服，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对这体温熟悉起来，甚至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依赖。
穆罗云见他点头，推开她从一边柜子里拿出几张纸，反倒是惊住了：“真的还留着啊？”
“先前是母亲说太女的墨宝理当留存。后来园子被封，自然就一直留下来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也没打算留着，不过是碍于母亲命令不能违背罢了。
穆罗云笑起来，帮他把几张纸在桌上展开，四幅画，都是少年时的冯晴。一个明媚开怀，一个端庄贵气，穆罗云那一张其实也不错，把冯晴的眉眼画得栩栩如生，小小年纪已有了国色天姿的容色，然而冯秀笔下的少年灵动娇俏，顾盼生辉的风采，却是她所画的徒有其形的美人所远远比不上的。
“确是你三姐画得更好啊，”穆罗云认认真真地一幅幅看过去，不觉出了神，竟伸手在画中人眉上轻抚。回过神来心中便蓦然涌起一阵苦涩。既然能够重生，为什么不让我回到这个时间，那我一定把这人好好珍藏，让他一直维持着最初的模样。这世间的苦难折磨，种种不如意，一丝一毫都不叫他沾染。
冯晴见她出了神，便伸手碰了碰她的手：“陛下？”
穆罗云“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画，把他抱了起来：“阿晴...”
“啊，”冯晴忽然被他拦腰抱起，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奇道：“陛下，怎么了？”
“朕很想你。”
穆罗云的声音就凑在他耳边，冯晴被她放在床上，抬了眼看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穆罗云的声音竟有些沙哑，甚至带了点伤感。这分伤感让他心中莫名地一震，轻轻地“嗯”了一声。
穆罗云低头吻上他的唇，俯下身抱紧了他：“阿晴...朕想要你，你可愿意？”
冯晴没有说话，他有点迷茫。他已经不是对这些事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少年，也看得出这些日子以来，穆罗云夜夜与他同床共枕，有好几次都是在强忍着。
其实他与她早在十年前就有过床笫之欢，甚至早已为她生儿育女。不管两人相处的实际情况如何，在名义上，他们一直就是夫妻。
穆罗云辗转着亲着他的唇，温温软软的感觉似乎刺激了她，让她一路往下亲吻，解开了冯晴的衣襟。肌肤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微凉让冯晴颤了颤，随即闭上了眼。他默许的态度让穆罗云几乎喜出望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让他也感受到欢愉。
冯晴不爱任何熏香，甚至会对许多香味很反感恶心，却因为一直服药，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穆罗云既心疼又自责，缓缓地亲着他的唇。
漫长的亲吻仿佛是一场绵绵的诉说，让冯晴也渐渐放松下来，在穆罗云的手抚过他心口时，忍不住颤了起来。
穆罗云怕伤了他，动作极尽了温柔，冯晴却还是有些受不了，动了动唇断断续续道：“好、好了...别...这样......”
他的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了颤抖，穆罗云恨不能把他捧在手心里，哪里舍得让他难受，听到他喘得急，更是强行克制着自己，极力放缓了自己的动作，低头亲在他眉间，握了他的手指一根根亲过：“来......”
冯晴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抱紧了，穆罗云轻声笑了起来，竟是翻了个身，让他在自己身上趴好了，展开手臂环抱着他：“来，抱着我...”
能进后宫的，无一不是被专门教导过规矩的。穆王朝以女子为尊，妻主这般待夫郎的，只怕天下少有。
冯晴蓦然睁开眼，只觉得一下子覆在了一具暖暖的躯体上，那人不止把主动权交给了他，还轻轻向上挺腰，配合着他。
“陛、陛下——啊...这样......”
“没事的，乖，”穆罗云拥着他，柔声道：“这样你舒服些。”
见他已经脱了力，只伏在自己身上轻喘，穆罗云便逐渐放缓了动作，只抚着他的背轻拍。
冯晴的脸靠在她胸口，明显能感受到她还未完全纾解，不解地抬了头去看她，却正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慕和宠爱，穆罗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见他也看着自己，便给了他一个笑容，伸手去抚他的脸：“累么？”
“你...”
“先欠着，等你身子大好了再要回来，”穆罗云抱着他转身，让他面对自己侧身躺着。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先是玩笑了一句，随即亲了亲他的唇，满足地叹道：“这样就很好了，朕想让你好好的，身子舒坦，心里也高高兴兴。好了，睡吧。”
冯晴的身体毕竟尚未复原，这一夜虽不激烈，却也耗尽了他的精神。穆罗云的作为让他觉得心里有点沉，塞满了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伴随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风动竹叶的声音，让他陷入了沉睡。
穆罗云原本是打算等他睡下后赶在宵禁前回宫的，但冯晴睡着后没多久就呢喃着“疼”，缩进了她怀里。穆罗云对他的身体状况已是十分了解，见他下意识地往自己怀里靠，心里不知有多欢喜。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便把手掌抵在他腰上轻轻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