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对宋婶儿的答复很是满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依然玩起了闻香识花的把戏;大概一刻多钟后,耳边便已经能听得见人声鼎沸和许多辘辘车声,看来这是快到宴会花厅了。Www..Com
无论什么这会那会打着多么高雅的借口,只要人数众多了,也就跟集贸市场没什么区别了!
叶蕙皱眉腹诽过,骡车也停了下来,下了车一抬头,却正与宴会厅前迎客的一个很是高大的男子对上了眼神,那男子立刻眼睛一亮,又带着欲语还休的模样……想要迎过来,脚步又迟迟迈不开。
这眼神怎么极像熟人在与她用眉目传情一般?还是这男子认错了人?不论是什么缘故,赶紧躲开是正经!
叶蕙这么想着,立刻垂下头来,一直到宋婶儿引领她与梅子进了花厅偏厅,又将她们主仆送到座位上,再也不曾抬起头来,更别说瞧瞧身边都是什么人,门里门外都是什么景致了。
“姑娘,奴婢怎么瞧着那个像是主家的公子哥儿,总是往咱们这里看呢?这人真是讨厌,咱们又不认识他!”梅子忿忿不平的在叶蕙身边低语。
之后又不待叶蕙说什么,她先疑惑了起来:“咦,奴婢总觉得这人有点熟,却又不想不起哪里熟……”
“熟与不熟都没有总盯着一个男子看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姑娘自己个儿不好意思,便嘱咐你使劲打量人,再学给我听呢。”叶蕙轻啐梅子。不叫她再四处乱瞧乱看。
梅子掩口笑了一阵,口上应着声。眼珠儿却还是忍不住四处观瞧起来,时不常又学说给叶蕙听,“刚刚进来那一对女子,像是母女,又不大像,后面还跟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执意不肯单独去男宾处,敢情将这斗花会当成家宴了……”
“嚯,门外那位老爷真有派头儿。那裤腰恐怕得有三尺三……”
“姑娘姑娘,竟然来了个比姑娘年岁还小的小姑娘。也只是一个人儿带个丫头!”
叶蕙无奈扶额叹气——早知道梅子突然变得如此爱说,就该将她留在紫藤苑,带着迎春来赴宴!
“姑娘,方才那个公子哥儿身边又来了一个,看着比他还气派!姑娘你偷偷抬头瞧瞧,这两人到底谁是主家啊?”梅子纳罕的低语。
叶蕙轻挑眉梢,装作不经意的抬眸望去,之前在厅门前瞧见的那个高大男子。身边果然又多了一位。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右手大拇指上一颗硕大碧绿的玉扳指,相隔甚远都能瞧出通透莹润来。
“你瞧后来者的手。时不常便搭在先头那人的肩上,这两人应该是兄弟。”叶蕙笑道:“后来这位虽然比之前那位稍矮了半寸,可我猜他是兄长。”
“姑娘连这个都瞧得出来?”梅子一脸钦佩。
叶蕙继续扶额叹气。若不是做兄长的,怎么会动辄便将手放在另一人肩上?这种人家讲的都是兄友弟恭,哪有做弟弟的总对兄长的肩膀拍拍打打的!
好在此时门口一阵肃静,旋即就见那兄弟两个搀扶着一位老太君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跟随着五六位十几岁的少年男子,看来也像是那两人的兄弟,宴会厅内所有人等已是立刻噤声。
老太君年约六十许,略带花白的头发抿得纹丝不乱,身着褐金色通袖长袄与同色马面裙,除头上一个与衣衫同色的镶羊脂玉抹额,腕间又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羊脂玉色,并无其他多余装饰,那通身的富贵却是最好的妆点了。
这就是宋婶儿口中那个闺名带着兰字的老太太了吧,叶蕙收回目光垂头暗道。
只是不知这老太君究竟是哪家的?怎么也没人管管她?这么大岁数了,不老老实实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搞什么乌七八糟的斗花会!简直就是个最上流的拉皮条方式!
不过看她身后跟着的那些少年,应该都是她的孙儿,或多或少都到了将议亲娶亲的年纪了;尤其是搀扶老太君的那两位,大的至少也有十八了,小些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老太太闲来无事、喜欢给所有孙辈做媒,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种场合叫她叶蕙来做什么!这宴会花厅分成两部分,这边这个稍小的偏厅都是女子,明着瞧像是主家懂规矩,实则却是为了男女分开,好方便这主家的公子们相看啊!
叶蕙心头愈加的不快,若不是为了脸面,大闹一场的冲动也是有的,换成上一世的发泄用语就是两个字:我摔,或是——掀桌。
“姑娘,奴婢怎么看着那老太太也总往姑娘这里瞧啊?”梅子不动声色的又往叶蕙跟前蹭了一步。她也知道如今这宴会厅中太过安静,能低声且低声。
叶蕙以袖掩口:“老太太既然是想做媒,自然要将到场的姑娘们都瞧遍了。”
若是早知道这个斗花会是做这个用的,她就算来参加,也该自制个牌子,写上此花有主;虽然她与常胜的亲事并未正式定下,叫她如此这般任人挑拣、就像香草嫂子养的猪一样,而不是自己做为杀猪人,怎么想怎么叫人不得劲儿啊。
要不然等着酒宴散了,她便寻到宋婶儿提前告辞吧;就说、就说身上突然不爽利……叶蕙打定这个主意,便低声告诉梅子不要再乱看,等用罢午饭就回家。
梅子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人再多再高贵也不会令她发憷;到了叶家这几年,她自然知道自家姑娘比她还强,如今姑娘却说午宴过后就要走,不免有些发愣,有些懵懂。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那华氏给酒水里加了料,她憎恨华氏要毁她姻缘,不惜背着姑娘给华氏下了狠招儿,立刻就理解了叶蕙此时的心情。
自家姑娘只是来参加斗花会的,斗真正的花,又不是来斗脸蛋儿斗家世谋姻缘的,不在这里耗时间也是对的。
主仆俩这么来言去语间,主家那位老太君在最上手说了些什么,谁也没听见;待静下心神来,只见得很是整齐的两队丫头已经从大厅门口鱼贯而入,手中皆提着食盒,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叶蕙其实蛮喜欢这种宴会安排的,主家诸位坐在最上手的横排,客人们一左一右两大竖排,每人身前一个小桌,身后立着自己带来的丫头,既不用与他人寒暄,又不用与他人相让,不愿交际时只管闷头吃自己的菜便是了,既卫生又省心。
“头一次带你出来见见大场面,就要叫你立在后面看着别人吃,也真是辛苦你了。”叶蕙轻声与梅子调笑。
还不待梅子答话,就听得上手那个女子并身后的丫头嗤笑出声,叶蕙觉出自己这句话比方才的声音都要大,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好当做不曾听见这嘲笑声,垂头用银签子叉了一块瓜果送入口中。
却不想那对主仆嗤笑过后却不收敛,反而你一句我一句的指桑骂槐起来。
“四姑娘也莫笑,毕竟这个斗花会与往常的赏花会诗会不一样,山庄主人似乎还邀请了许多种花的农女。”
那细高挑的丫头趾高气扬的笑道,“若换了咱们家的赏花会,何曾邀请过这等人?就算是各大侯府家的不受宠女儿,都是无缘参与的不是?”
那姑娘撇嘴笑道:“你说的正是,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位老太君到底怎么想的?斗花便斗花,相看便相看,作甚两样儿混在一处来,平白的落了下乘。”
“这位姑娘说的真有道理,我们家姑娘也甚是不耐烦跟些乌七八糟之人挤在一处,叫人挑三拣四的落了下乘。我们家姑娘只是个爱花之人,不是菜市场上箩筐里的萝卜白菜。”梅子不顾叶蕙频频给她使眼色,立刻牙尖口利还击。
不过这种还击还真是见效。那主仆二人不愿与农女混在一处,一心盼着被主家单独相看,叶蕙主仆却恰恰最不屑这个,究竟谁落了下乘,大家心里都有数儿。
那主仆二人先后语结,做姑娘的更是立刻红了脸,又转头对着自己上手那位美妇说起了什么。叶蕙抛给梅子一个眼神,叫梅子将耳朵伸长些,自己依然垂头吃起了瓜果,和那才摆上桌的四样冷荤。
“姑娘,我听那个姑娘叫上手的妇人姑母,那个姑母又是什么顾夫人,来自海城,莫不是……”梅子用心听了片刻,脸色大变。
叶蕙却不动声色的低语道:“你心里有谱儿就行了,别给我这般一惊一乍的。”
梅子立刻沉声应是,调整罢面上神情又端庄的站正,耳朵却依然搜集着四面八方的讯息;叶蕙却垂头眯眼笑起来——这个斗花会连顾敛之的夫人贾氏都请了来,还有贾尚书的孙女,看来还是个很好玩的场合啊?!
之前打算用罢午宴就告辞,如今看来不必了!这锦绣山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还是擦肩而过的不相干人等,不弄明白了就离开怎么成……
“姑娘可还记得,奴婢方才跟姑娘讲过,那一对女子不像母女,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就是这两人了;那男孩子,恐怕就是常胜同父异母的兄弟。”梅子又竖耳倾听了片刻,声音极低的禀给叶蕙知道。
“好,我知道了。”叶蕙愈加冷笑个不停。
╭(╯3╰)╮(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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